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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謹看著那張被刻意畫出笑臉的兔子臉,呼吸一窒,仿佛置身火海的就是自己。 杜汀蒙住他的眼睛,從莫鴻鵠手里奪過槍,干脆利落地一槍開向火中的人。 兔子被一槍擊中,跪倒在地,整個人被火焰吞噬。 隨著兔子的死亡,整個孤兒院開始震動,墻壁位移重組,回歸到幾年后的狀態。 原本扒在莫鴻鵠等人身上的玩偶也紛紛落地,融化消失。 他們又回到了晚會的大廳,四面墻壁上都寫滿血字,現在血液已經干涸,空氣里飄蕩著濃烈的鐵銹味。小推車和損壞的鬧鐘被隨意地扔在地上,企鵝和其他的大型玩偶都不知所終。 唯一的不同是,原本封鎖的大門已經打開了。 杜汀終于放下蒙著郁謹眼睛的手,溫柔地幫他擦著眼淚:“沒事,都結束了,我們可以走了?!?/br> 郁謹的眼淚止不住地向外流,他扒著杜汀的肩,身子不停顫抖,第一次真正顯露出恐懼。 “你什么都沒做,這些都跟你沒關系。睡一覺起來,就把這些事忘了吧?!倍磐≥p輕拍著他的背,低聲安慰,“別哭了,再哭眼睛要難受了?!?/br> 郁謹無助地抓著他的衣服,喉嚨泄出壓抑的嗚咽聲,像只無家可歸的可憐小鳥。 杜汀揉了揉他的頭發,耐心地安撫著。 他默默哭了一會,身體逐漸放松,深呼吸了幾次,竭力抑制住聲音里的顫抖:“你不要做傻事,我不會這么想?!?/br> 他一連說了好幾遍,明顯是真的被嚇到了。杜汀只能哭笑不得地道:“我怎么會做傻事。我舍不得讓你傷心?!?/br> 郁謹悶悶地應了一聲,又靠著他的肩閉了會眼,才完全冷靜下來。 莫鴻鵠等人因為倒計時的原因,已經先行離開了游戲現場,空蕩蕩的孤兒院只剩他們兩個人。 “哭完了?”杜汀看他平靜下來,調侃道,“真的是個小哭包啊?!?/br> 郁謹瞪了他一眼。他說話的聲音還帶著鼻音,但語氣總歸恢復了正常:“好了。我們走吧?!?/br> 順便囑咐了一句:“不許笑?!?/br> 似乎想和之前痛哭的自己劃清界限。 杜汀自覺地不再提這個話題,牽起他的手:“那走吧。別揉眼睛?!?/br> 習慣性去揉眼睛的郁謹:“……你管的太多了?!?/br> “一會眼睛要腫了,等下出去敷一敷?!倍磐叩酵\噲?,幫他打開車門,做了個紳士的手勢,“累了吧,先休息一會?!?/br> 郁謹坐進車里,疲憊地靠著椅背。杜汀遞給他抱枕,讓他墊著后腰。 車內響起了舒緩的鋼琴曲。 夜色已經降臨,車向著山下駛去。公路兩側 郁謹疲倦地閉上眼,開始回憶剛剛發生過的事。 他不知道自己最后為什么會有那么強的情緒波動。也許因為這具身體格外多愁善感,也許是那段劇情恰巧和他最不愿意回憶起的事情所重疊。 他其實很不愿意這樣露怯。理想中的他,應該毫不猶豫地把兔子擊殺,傲慢地從對方身體上踏過去。 但他一看到那張臉,就忍不住心軟。 “吃糖嗎?”杜汀一邊開車,一邊翻出一把牛軋糖。 郁謹含糊地應了一聲,睜開眼,去接糖果。 他的手指驀地頓住,呼吸有一瞬間的停滯。 杜汀側頭看來:“太晚了不想吃糖了?” 一股寒意爬上郁謹的后背。 杜汀臉上專門參加舞會的面具,現在已經被一張兔子面具所取代,夸張的三瓣嘴呈現出一種天然的笑意。 第50章 捉住壞孩子(二十) 但是一眨眼,杜汀臉上的面具又恢復了正常。 郁謹的手指停頓了一瞬,若無其事地撿起一枚牛軋糖,塞進嘴里:“太甜了,有點渴?!?/br> 杜汀又翻出一瓶水,幫他擰開瓶蓋。 “你看著點路,別撞了?!庇糁敳环判牡囟?。 夜深了,公路上燈光并不明亮,兩旁的大樹在道路上投下幾道張牙舞爪的陰影。 “沒事,我車技很好?!倍磐M不在乎地聳聳肩,“很快我們就能下山了?!?/br> 繞了沒多久,道路越來越開闊,也漸漸能看見遠處點著燈火的樓房了。 郁謹一直靠著窗,出神地看著窗外。 道路兩旁的樹木沒有經過修剪,天然長出各種奇怪的形狀,投在地上的影子也處處透著詭異。 他無聊地描畫著影子的形狀,突然目光一頓。 樹的影子看起來就像一只高而瘦削的兔子,自然地向他張開手臂。 每一棵樹的影子都是如此,兔子們擺著不同的姿勢,向車包圍過來。 他不由自主地抬頭,卻發現樹上不知什么時候掛滿了兔子面具,兔子臉在風中咧開笑容。 他輕輕嘖了一聲,把視線移向正前方,調整了一下呼吸。 但他的目光馬上被道路盡頭的景象所吸引。 車很快就要到達山腳,攔在他們面前的是那些高大柱子一樣的樹木,不同的是,能隱約看出一個門一樣的輪廓,現在門正徐徐打開。 這些樹就像欄桿一樣,組成了一個真正的籠子。 他沒有想到這些柱子會長到正路上,也沒有想到,一只兔子玩偶會站在門口。 兔子安安靜靜地站在道路中央,張開手臂,一副要擁抱他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