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撞死人了嗎？

    還是沒有躲過嗎？

    一旁的地理老師也被撞得頭暈腦脹，清醒了過來。

    看見外面越來越多的人和一大攤血跡，他瞬間明白發生了什么，臉色變得煞白。

    看見林清和渾身顫抖地趴在方向盤上，他還以為林清和撞壞了，趕忙輕輕推了推他問道：“林，林老師，你沒事兒吧?！?/br>
    林清和這才慢慢抬起頭來，短短的一瞬，他的臉上已經蒼白到沒有一絲血色。

    “別，別怕，我報警，叫，叫救護車?！钡乩砝蠋熣f著慌慌張張地掏出手機。

    林清和茫然地點了點頭，把頭面向后座，他還是不敢向外看，仿佛這樣就能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然而他并沒有逃避多久，車門便被人打開，一群義憤填膺的人站在門口，將他拖了出去。

    林清和知道他現在應該趕快去看看秦奶奶的傷勢，采取一些緊急措施。

    可是他就是不敢，就是不想，恨不得現在躺在地上的人是他。

    他太害怕了，他怕他撞死了人，怕接下來發生的劇情，怕秦越憎恨的眼神。

    他真的害怕。

    林清和的腦海中有一瞬間閃過不管不顧就此逃走的念頭，但終究還是被他壓了下來，任由一旁的群眾把他推到了傷者的旁邊。

    果然是秦奶奶。

    她躺在一片血泊中。

    林清和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血，他強撐著恐懼，將顫抖的手指一點點伸到她的鼻前。

    氣若游絲，但是還有呼吸。

    林清和重重地吐出一口氣，差點支撐不住跪在地上，隨即想起什么抬起頭來，大喊道:“救護車，救護車，她還有呼吸，她還有救，救護車……”

    之后的事情便是一片混亂，林清和只記得眾人圍成一堵墻，將他擋在里面，入耳皆是謾罵與指責。

    他則一直跪坐在秦奶奶旁邊，握著她的手，希望將她的手暖熱，這樣她就能撐過去。

    雖然知道這不是書中秦奶奶死亡的原因，但是他也沒買新車，用的是地理老師的車撞得她，本來就沒有按原劇情走，誰知道會不會發生什么變故。

    就在他覺得過去了一個世紀那么久的時候，救護車終于來了，將他們帶到了醫院。

    秦奶奶被推進了手術室，接著是漫長的等待。

    他坐在醫院的走廊里，周圍太安靜了，難受的他幾乎要爆炸，還不如剛剛被那么多人罵著，反而能平靜一些。

    “林老師，你別太擔心，老人家一定會沒事兒的，而且是她闖紅燈在先，錯不在你，你不會受到什么嚴重的處罰的?！钡乩砝蠋煱参康?。

    林清和抬起頭，勾了勾嘴角，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沒有說話。

    會，只不過不是現在。

    他本來想等著秦奶奶出來，但是警察過來了，帶他們兩個去做了調查。

    等他回來的時候，秦奶奶剛被推出來，她的旁邊站著秦越和秦爺爺。

    他們一左一右站在秦奶奶旁邊，秦爺爺埋頭正湊在秦奶奶旁邊不知道說些什么。

    秦越則直直地站在一旁，林清和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不斷聳動的肩膀和顫抖的身體。

    林清和想走過去解釋，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然而剛邁開一步，卻看到秦爺爺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輕輕在秦奶奶臉上親了一下，然后將秦奶奶身上的被子慢慢拉起，蓋在了她的臉上。

    林清和心神一震，急忙用手扶墻才沒有倒下。

    心中一片震驚與茫然，秦奶奶死了！

    那秦爺爺！

    他忙邁開步子向他們走去，還沒等他走到，秦爺爺突然捂住了胸口，滿臉痛苦地倒了下去。

    又是一片混亂。

    ☆、第 25 章

    長寧公墓又起了兩座新墳。

    緊緊挨著，墓碑上貼著兩個老人的照片，面容慈祥地望著墓前的人。

    好像每年清明前后都會下一場雨，不大，卻能直接落進人的心里。

    秦越不知已經在墓碑前站了多久，渾身濕透，不用靠近都能感覺到他身上的寒意，可是他居然連抖都沒有抖過一下。

    仿佛凝成了一座不會動的雕塑。

    林清和站在他的身后，手中握著一把黑傘，幾次想要走上前去給他撐起，但最終也沒有打開，默默陪著他一起淋雨。

    他應該是在和秦奶奶秦爺爺告別，他還是不打擾了。

    有雨水滴進眼睛里，刺的他生疼，簡直要逼出淚來，但終究什么也沒有流下，就像他的心一樣，一片空洞。

    這幾天簡直不知道是怎么過來的，仿佛只是過了一瞬，又仿佛已經過了一個世紀。

    秦奶奶沒有搶救過來去世了，秦爺爺心臟病發作也跟著走了。

    一夜之間，秦越失去了兩位親人。

    他直接和間接害死了兩個人，可是警察說他無罪，是秦奶奶為了撿一個瓶子闖了紅燈，她負全責，林清和只需要承擔百分之十的責任。

    林清和一個人在醫院坐了很久，他不敢去找秦越，只能把系統叫出來無力地質問。

    為什么劇情發展成了這樣？

    如果按原劇情的話，他不能幫助秦越，但是他還可以偷偷找蘇暖暗中幫忙，秦奶奶也許不會死。

    可是現在居然連一個挽救的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