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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鬼谷子的局(1-10卷)在線閱讀 - 第551章 游北疆趙雍赦賢受蠱惑燕王讓位

第551章 游北疆趙雍赦賢受蠱惑燕王讓位

問前輩,能為晚生做一次伯樂嗎?作為酬謝,晚生請獻白璧一雙,黃金些微,望前輩不棄!”話音落處,朝外擊掌。

    聽到掌聲,門外二人立時抬進一只重重的禮箱。

    蘇代啟開箱蓋,示給淳于髡。

    箱中,整齊地碼滿了黃澄澄的金塊。金塊之間,另置一盒,毋庸置疑,盒中之物,當是那句“白璧一雙”了。

    “嘖嘖嘖嘖,”望著箱中之物,淳于髡不無夸張地連出幾聲,晃著腦袋,“髡人悶在稷下這個宮里,久沒見過這多黃物了。嘖嘖嘖嘖,此物是好東西呀!”抬頭,看向蘇代,“你的駿馬在哪兒?”

    “在館驛?!?/br>
    “可是燕國太子?”

    “燕國太子姬平,方今齊王是其舅爺!”

    “呵呵呵呵,”淳于髡輕笑幾聲,看向那只箱子,“憑這一箱黃物,髡人應下你了。你且回去,打理好你的駿馬。明日平旦,牽馬入宮!”

    “誠謝前輩,明輩告退!”蘇代揖別。

    淳于髡送至門外,拱手贊道:“賣馬的,觀你方才說辭,不輸你胞兄矣!”

    “謝前輩謬贊!”蘇代興甚至哉,再揖而別。

    在蘇代謁見淳于髡時,齊宣王也在與相國田嬰謀議燕國的事。

    河間之地不僅魚肥嚇壯,且緊臨首都臨淄,堪稱齊都的北方屏障,是與燕、趙兩個大國之間的戰略緩沖之地,歷代齊君都想據為己有,以求高枕無憂。前些年威王費盡心力拿回十邑,又讓蘇秦一番說辭,全都還回去了。

    宣王記著這個事兒。

    易王暴死,外甥子噲執政,于宣王來說既是好事,也不是好事。說是好事,是因子噲親齊,齊燕或可短暫無爭;說不是好事,是作為舅國,齊室反倒不好再爭河間。這當兒,子噲使太子問聘結好,宣王就很棘手。見之,后面的戲就不好唱了;不見,面上說不過去。

    拖延三日,宣王仍舊想不出妙招,召來田嬰謀議。

    看氣色,田嬰已經有謀了。

    果然。

    “敢問我王,”宣王剛剛講出難題,田嬰脫口而出實質一問,“是想讓燕國走向大治呢,還是想讓燕國生出內亂?”

    “這個……”宣王吧咂幾下嘴皮子,“寡人什么也不想,只想收回河間十邑!”

    “那就是想要燕亂了?!碧飲朐幵p一笑。

    “子噲實誠,為人謙卑,子之務實,踏實肯干,燕國怎么會亂呢?外有甥舅這層皮,內有子之這塊硬骨頭,”宣王輕嘆一聲,“唉,在寡人有生之年,河間十邑怕是討不回來了!”

    “臣所看到的與我王不同!”田嬰又是一笑,“子噲過柔,過柔則無主;子之過剛,過剛則易折?!?/br>
    “剛柔不是相濟么?”宣王仍舊不解。

    “剛柔的確相濟,”田嬰給出謎底,“如果另有一剛呢?”

    “另有一剛?”宣王怔了。

    “此人就在臨淄!”

    “你是說,此番問聘的燕使!”

    “正是,燕使姬平,燕王噲的嫡長子,該叫我王舅爺呢?!?/br>
    “他是怎么個剛法?”宣王來勁了,傾身。

    “王上請看!”田嬰摸出一函,雙手呈上,“這是臣之密探近日從燕宮里發來的,燕國薊都熱鬧著哩!”

    宣王讀完,閉目思索,有頃,睜眼,看向宣王:“相國可有應對妙策?”

    “妙策沒有,不過,臣倒是有個應對!”田嬰微微一笑,給出應策,“眼下的燕國朝廷,早晚上朝,您的外甥坐在中間,左側是相國的人,右側是太子的人。中間無主,左右角力,反倒會達成平衡。臣之應對是,由我王來打破這個平衡,坐看燕國朝廷好戲上演?!?/br>
    “如何打破?”宣王急不可待了。

    “盛待眼前的甥孫,將他留在臨淄,凡是他想要的,大王都予應承!”

    “與他同來的蘇代呢?”

    “讓他回去,給子之報信!就臣所知,蘇代已與子之結為兒女親家。子之若是得知大王成為太子的靠山,會是怎么個反應呢?”

    宣王正要應話,當值宮人入見,稟道:“學宮祭酒淳于先生求見!”

    “嘿,老光頭來了!”宣王呵呵樂了,起身扯起田嬰,“走,隨寡人出迎!”

    二人迎出,見過禮,宣王笑道:“真叫個心有靈犀啊。辟疆久未見到先生,正說要請先生喝一壺呢,先生可就……”

    “聽聞大王好馬,光頭這來舉薦一匹!”淳于髡晃著光腦袋。

    “是千里馬嗎?”宣王來勁了。

    “比千里馬值錢!”

    “天哪!”宣王越發興奮,“先生,快講,這寶馬在哪兒?”

    “明日平旦,大王只要守在正殿,就能看到了!”淳于髡應道。

    “這……”宣王看向田嬰,見他也是茫然,壓低聲音,“先生,您將這馬牽進朝堂?”

    “是呀,朝堂上來匹寶馬,豈不是妙?”

    “這這這……”宣王搖頭,“朝堂非審馬之所,此事若是傳揚出去,再讓史官記下,寡人可就……”再次搖頭。

    “大王名垂青史,豈不是更妙了?”淳于髡連連晃動腦袋。

    “不可,不可,”宣王迭聲說著,打出手勢,“此事兒萬萬不可!”

    “大王,”淳于髡湊近一步,壓低聲音,“如此寶駒,若是錯過,怕就……”頓住,輕輕搖頭。

    “先生,”宣王讓他吊足胃口了,“您舉薦這馬,究底是——”目光征詢。

    “千金馬!”淳于髡晃起光頭。

    “千金馬?”宣王怔了,瞇起眼睛,“是用千金做的?”

    “非也,非也!”眼前的光頭晃得越發厲害了。

    “非千金做的,卻叫千金馬,還要牽進朝堂……”宣王一邊自語,一邊陷入苦思,良久,搖頭,盯住淳于髡,“先生,你就說出來吧,為何它叫千金馬?是它價值千金嗎?”

    “外加一對上好玉璧!”

    “啥?”宣王眼睛僵住,完全懵了。

    “哈哈哈哈,”淳于髡長笑幾聲,指向殿里,“大王不是要請光頭喝酒嗎?酒呢?”

    宣王挽起淳于髡,轉對內臣:“傳旨,上酒!”

    翌日平旦,宣王在齊宮正殿守到的千金馬不是別個,正是燕國太子姬平。

    因有與淳于髡一戰的底氣,蘇代不再緊張,在朝堂上應對也還得體。宣王興甚,扯起姬平噓寒問暖,敘話至中午,留他后宮用過午膳,又使幾個公子陪他游玩稷都,當夜留他宿于宮中,完全作為貴重親戚款待了。

    三日之后,太子姬平吩咐蘇代回燕復命,他要在舅爺家里住些時日。

    蘇代回到薊城,未入王宮,先至相府,將齊國之行扼要述過。

    子之聽畢,眉頭緊凝,好半天,方才吱出一聲:“他不回來更好!”略頓,看向蘇代,“親家可知如何向王上復命?”

    蘇代聽出話音,回問:“相國有什么要在下轉呈的?”

    “唉,”子之長嘆一聲,“其他倒沒什么,只是……唉!”

    “親家有何難言之隱?”蘇代改過稱呼。

    “不瞞親家,”子之再嘆一聲,做出一臉苦相,“你可曉得,大王是如何坐到此位上的?”

    “這……”蘇代盯住他,“先王駕崩,大王身為太子,自然是要繼位的!”

    “親家有所不知,”子之托出底牌,“當其時,若不是在下,大王非但坐不到王位上,只怕連命也早沒有了!”

    “???”蘇代震驚。

    “不瞞親家,”子之接道,“在燕宮,先王最不待見的就是方今大王,可大王與齊王是甥舅,加之你兄長蘇相國力撐大王,先王奈何他不得,卻又見不得他,將他打發到北地造陽。先王幾次改立太子,都被你兄長制止了。你兄長身為縱約長,攜六國之威,先王不敢不聽他。在下身為先君文公的舊臣,又是大王摯友,自也是先王重點提防的人。先王將在下兵權罷黜不說,且還嚴密監探,不讓在下與大王有任何聯系……”

    “這些在下曉得?!?/br>
    “是的,”子之接道,“親家曉得不少,可親家不曉得的是,先王趁你兄長不在,再次聽信秦使之言,廢立大王的太子之位,改立秦室之女嬴芷所出,就是公子職。當其時,情勢危急,先王將廢立詔書都擬好了。你兄長聞訊,緊急趕回薊都,再次說服先王。聽到你兄長回來,秦使走了。沒有秦使在側催逼,先王滿口應承下來,當場撕毀廢立詔書不說,還將大王從造陽召回,再次確立為太子。你兄長以為一切無事,再赴邯鄲。不料你兄長剛走,秦使就突然出現于燕宮。是夜,先王暴斃。我敢肯定,先王死于秦女與秦使之手。秦人謀害先王之后,卻尋不到先王的廢立詔書。由于前番廢立詔書是先王召鹿毛壽大人所擬,秦人無奈,只好再召鹿大人入宮。鹿大人佯作應下,說是留有底稿,要回家查找,之后暗中通報在下。在下急了,殺死看守,尋到市被將軍,召集舊部,打開宮城西門,將秦使并王后一舉擒獲,同時請到太子,扶他坐上王位!”

    “天哪!”蘇代目瞪口呆,“弒君之罪,當誅九族,為何不治他們的罪?”

    “怎么治呢?”子之應道,“王后是方今秦王的長女,公子職是方今秦王的外孫,秦使是方今秦王的胞弟,若是治罪,燕國就與秦人結下死仇了。為此,在下與蘇子,就是你兄長,反復商議,建議大王,非但不能治罪他們,反而放人。至于先王,人死不能復生,厚禮葬他也就是了。無論如何,一切皆是他造的孽,他該承受!”

    “是哩!”蘇代看向子之,回歸主題,“親家想說的是——”

    “宮中的事,想必親家都看到了。大王的位置坐穩了,我這個相國也就可有可無了,你說,叫人憋悶不?不瞞親家,近些日來我都想擱下挑子,依舊回我的草舍去!”

    “這……”蘇代納悶道,“就在下所觀,大王對親家是言聽計從呀,沒有覺得大王他——”頓住話頭。

    “那是面上,不是里子!”子之恨道,“早晚上朝,你該看到了吧,我這邊一排,太子那邊一排。我薦舉幾個人,太子立馬也薦舉幾個人。太子是啥意思?難道不是在意我的這個相位嗎?我與大王是君臣,他與大王,是父子!燕國早晚都是他家的,太子這么忌憚我,早晚繼位,還不把我剁成rou醬?”

    “以親家之意,在下該如何向大王復命?”蘇代再次回到主題。

    “你想個措辭,把這事兒擺給大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大王若是信不過我,我封印走人就是。大王若是信我,就不要猜三忌四。我為誰忙?還不是為了他們父子?”

    蘇代閉目有頃,睜眼:“親家的意思,在下曉得了!”

    翌日,蘇代入宮復命,將使齊問聘的前后過程備細述過,尤其提到齊王如何認他這個孫外甥,如何請他宴飲,如何留他在宮中過夜并如何留他多待些時日,只要他蘇代回來復命等。

    “善哉,善哉!”燕王噲贊出兩聲,朝臨淄方向拱手,“舅公能夠不計舊怨,認下子平,實乃燕人之福!”

    “敢問我王,”蘇代接過話頭,“齊國是齊國,燕國是燕國,為何我王卻說齊王認下太子,是燕人之福?”

    “蘇卿有所不知,”燕王噲看向他,不無感慨,“齊、燕二國,為河間之地多有爭執。河間雖說洪澇不定,亦非米糧產區,但有入海河水作為屏障,于齊于燕都是好事。河水本有三道,燕水據北河水,齊人據南河水,邊界就劃在中間一道?!?/br>
    “既然已經劃定邊界,緣何還有爭執?”蘇代納悶了。

    “這個話就長了?!毖嗤鯂堟告傅纴?,“因中間那道河水時常泛濫改遷,今年流這兒,明年沖那兒,年年飄忽不定。河間之界也就難以定下。正因邊界不定,魚肥蝦壯時節,兩國邊民常為捕撈魚蝦時有沖突,甚者波及邊防刀兵。好在先祖文公與先齊王威公皆是明理之人,先祖使人作媒說合,為先父娶下先齊王愛女,就是寡人母妃。之后,先祖文公聽從蘇秦合縱之說,赴孟津會盟六國之君,先王一時糊涂,偏信秦使之言,廢除母妃,陰娶秦女。外公震怒,使田忌襲占我河間十邑。燕人舉國震驚,先祖無奈,命子之將軍引兵對抗。之后先祖駕崩,先王繼位,正式廢除母妃,立秦女為后。我外公再怒,使田忌發兵薊城。眼見縱親內部將起大戰,蘇秦與寡人趕赴臨淄,勸說我外公以合縱大局為重,歸還燕人十邑。外公聽從了,但要求先王確立寡人為太子。所幸先王應下了,這段恩怨暫時緩解。今先王逝去,寡人繼統,使蘇卿陪太子問聘示好。舅公這能認下子平,兩國自此消弭刀兵,豈不是燕人之福么?”

    “原來如此,”蘇代若有所悟,“聽我王講來,燕人實在是懼怕齊人哪?!?/br>
    “唉,”燕王噲輕嘆一聲,“非燕人懼怕齊人,是不得不懼呀。齊地富庶,齊人眾多,齊國五都技擊名聞天下,連敗魏、秦兩個大國,實力強大??!”

    “臨淄一行,臣不以為然!”蘇代淡淡一笑。

    “哦?”燕王噲看向他。

    “國之強大,不在民,在君;軍之強大,不在卒,在將;君之強大,不在威,在德?!碧K代侃侃而談。

    “卿說的是!”燕王噲聽進去了,盯住他,“齊王德行不夠嗎?”

    “國君之德,在于服臣之心。服臣之心,在于信臣。魏國文侯之時,治民信李悝,治軍信吳起,始有魏武卒,魏國強大;齊威公之時,治民信鄒忌,治軍信田忌,始有齊技擊,齊國強大;秦國孝公之時,治民信商鞅,治軍信司馬錯,始有河西之勝。齊國技擊連勝魏國龐涓,是先齊公信任孫臏;齊國技擊再勝秦人,是方今齊王信任匡章?!碧K代句句盤在“信”字上。

    “聽卿所言,難道舅公他不信其臣了嗎?”

    “正是?!碧K代點出主題,“匡章建大功于齊,卻未得相應封賞。秦人去后,匡章未得重用。何也?齊王聽信讒言,說匡章是不忠不孝之人,是以不信匡章。鄒忌為齊立下內治大功,方今齊王棄而不用,而用田嬰。齊王用田嬰為相,卻又不信任田嬰,朝臣任免、重大決策,皆不聽田嬰,田嬰名為相國,卻無實權,實在憋屈,一日喝多了,向臣吐露心事,臣是以曉得齊王不信其臣。王不信其臣,臣誠惶誠恐,一旦遇事,必不敢盡力。臣不盡力,為事必敗?!?/br>
    燕王噲大吃一驚。

    “臣以為,”蘇代接道,“燕不必懼齊,因為我王之德遠勝方今齊王。子之將軍外可治軍御敵,內可治政御民,堪稱世之大才,而我王信之。假使我王能進一步信任相國,臣以為,燕必大治,燕人非但不懼齊,齊人反會懼燕?!?/br>
    “寡人一切聽憑相國了呀!”燕王噲怔了。

    “大王是否信任相國,臣不敢忖知。不過,相國曾與臣飲酒,想是喝多了,脫口而出一句醉話?!?/br>
    “什么話?”燕王噲急問。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br>
    燕王噲閉目,良久,一臉委屈地看向蘇代:“請蘇卿轉告相國,寡人對他毫無疑心,燕國之事,一切聽他!”

    “若此,燕國之幸也!”蘇代起身,“臣這就轉告!”

    蘇代告退,徑去相府,回稟子之。

    聽他講畢,子之連連拱手,贈他百鎰足金。

    僅憑幾句閑言,就得足金百鎰,蘇代驚詫不已。想到淳于髡不過是引薦一人,所得黃金更多,蘇代又是一番嗟嘆?;氐礁?,蘇代閉門謝客,將使齊并回說燕王的前后過程反復回憶,吧咂其味,品評得失,愈加勤奮于二哥蘇秦所教之術。

    此后數日,燕王噲對子之敬畏有加,畢恭畢敬。凡子之所奏,燕王噲無不準允。凡子之所言,燕王噲無不聽從。朝堂之上,一些原本跟從太子的官員,悄悄聯絡子之門人,轉而出入于相府了。

    于此同時,子之再奏一大喜事,北地山戎兩大胡人部族,各率部屬四萬余眾歸附燕室。這兩大部族控制北地草原逾千里,帶給燕室牛羊無數,良馬近十萬匹,燕國實力一時大增。盡管這種歸附只是名義上的,無論是人還是馬牛羊,依舊控制在胡人手里,但燕國因此而擴地逾千里,北疆安穩,一向sao擾邊境的胡人首領立于朝廷,俯首稱臣,這在燕國史上是破天荒的。燕人舉國相慶,燕室自也將這份功勞記在子之身上,因為這兩個部族,一個由子之夫人的兩個弟弟控制,另一個的首領則是其夫人的姐丈。

    有此大功在身,子之在朝野的威望更高了,燕王噲對他愈加聽從。

    “毛壽,”子之躊躇滿志,召來鹿毛壽,在他面前擺開棋盤,笑吟吟道,“當年蘇秦在時,曾教本公弈棋。本公初時不屑一顧,及至后來,竟是越琢磨越有味兒?!?/br>
    “敢問主公,琢磨出什么味兒來了?”鹿毛壽忖出話音,拱手問道。

    “是這人世間的味兒?!弊又钢寰?,“譬如說這個棋盤,它是天下,”指向一角,“這兒是燕國?!敝赶蛘麄€棋盤,“天下很大,本公力微,顧不過來,只能著力于這個角落。雖說此角地兒不大,但也是橫豎成道,富有意趣啊?!?/br>
    “有何意趣?”鹿毛壽不解。

    “毛壽請看,”子之指棋比劃,“如果我們將這個角落放大,一直放到整個棋盤這么大,而無視其他,又將如何?”

    鹿毛壽盯著棋局,上面空落落的,沒有一子。

    “這是天元,”子之擺出一枚白子,放在棋局正中,“坐鎮中央,雄視八方??!”

    聽到此處,鹿毛壽豁然明白,拿下白子,取出一枚黑子,擺上,看向子之:“敢問主公,所悟之味,可是這個?”

    “哈哈哈哈,”子之長笑幾聲,“棋不是這般下的,”在棋局上擺子,先擺四角,繼而是邊,繼而是中腹,“子要一枚一枚落,急不得喲!”

    “臣以為,”鹿毛壽看向棋局,“棋局已入中腹,主公該當落子于天元了!”

    子之摸出一子,遞給鹿毛壽:“這枚棋子,該當你去落才是!”

    “臣受命!”鹿毛壽拱下手,接過棋子,盯住天元之位,有頃,看向子之,“敢問主公,是要武落還是文落?”

    “何謂武落,何謂文落,你且說來!”

    “武落是仿效先王……”

    “這怎么可以呢?”子之擺手打斷,“大王不是先王,是本公摯友,動粗不得!”盯住他,“說說文落!”

    “讓大王自行離開此位,求請主公就座!”

    “這個也成?”子之驚問。

    “臣已想定一策,或可成功!”

    “有意趣!”子之豎起拇指,指著天元旁側一子,“此位是本公現在所據,待大功告成,就由你坐,如何?”

    “臣不敢想!”鹿毛壽拱手。

    “方今天下,沒有不敢想的事!”子之盯住他,“在本公眼里,你是燕國第一才子,有你坐在相位,本公踏實!”

    “謝主公,哦,不,”鹿毛壽改過坐姿,跪地叩首,“臣毛壽叩謝我王厚遇!”

    “起來,起來,”子之揚手召他,“大事未定,還是叫主公為好!”

    三日之后,鹿毛壽入宮覲見,奏報北地胡人青年二百人欲來薊城就學于辟雍一事。

    “王上,”鹿毛壽奏報完畢,扯入正題,“這二百名年輕人皆是胡人中的貴胄。胡人野蠻,大王若能以往圣之道、堯舜之德化之,使其感染中原圣賢之道,實在是功在今朝、德在千秋??!”

    “善哉,善哉!”聽到圣賢之道,燕王噲連出兩聲,拱手朝天,“幾百年來,燕地飽受胡人之苦。今朝上蒼有靈,得使胡人歸化,真乃燕人福祉!”

    “大王圣明!”鹿毛壽順從上意,接道,“臣在想,我王只需傳以倉頡之字、鐘鼓之樂、春秋史詩、御射六術、先圣之道、堯舜之德,胡人必會感同身受,從而仰慕我朝,永遠歸附!”

    “甚好!”燕王噲贊道,“事關胡人,你可與相國謀議此事,一切由相國作主!”

    “回稟我王,”鹿毛壽應道,“臣稟過相國了,可相國說,倉頡之字、鐘鼓之樂、春秋史詩、御射六術倒還好辦,只這堯舜之德頗是難為!”

    “哦?”燕王噲傾身,“何以難為了?”

    “難為之處在于,一旦講出來,只怕是胡人不肯信不說,還會以為我們是騙子呢!”

    “這這這……”燕王噲苦笑,“怎么可能呢?先圣之道、堯舜之德是我華夏諸民千年所宗、百世所倚,方今一切,無不源出于此,他們怎能不信呢?”

    “譬如說吧,”鹿毛壽侃侃接道,“堯舜之德,在于禪讓天下。帝堯先讓天下于許由,許由逃以避之;再讓天下于子州支父,支父稱病不受。后聞舜賢,堯遂嫁其二女于舜,考察其德行合格,將天下禪讓于舜。帝舜不負帝堯所望,使天下大治,及老,亦未傳其嫡子,而讓天下于大禹。大王啊,堯、舜之德,俱作古矣,自夏啟以來,至商,再至周,前后歷經不知多少代,臣只聽聞弒主篡位之不肖子孫,未聞禪讓之圣人君子了。堯、舜之德,只能成為傳說,連臣也不信,何況是野蠻胡人呢?”

    顯然,燕王噲被鹿毛壽的說辭塞住口了,支吾半晌,無一語出來。

    “臣以此話講給相國,以相國之賢之能,竟無應策,是以要臣請教大王,說是大王幼讀圣賢,通解堯、舜德術。臣雖愚塞,卻也早聞大王飽讀史書,通達禮樂,學養深厚,誠望大王昭示愚臣,以通塞解惑!”鹿毛壽趁勢進逼。

    “這……”燕王噲抓耳撓腮,不成語句,聲音囁嚅,“寡人……”

    “大王,”鹿毛壽瞧準機緣,給出解方,“臣有一策,或可解此難題?!?/br>
    “哦?”燕王噲急看過來。

    “百聞不如一見,巧辯不如踐行?!甭姑珘垲D住,再吊胃口。

    “卿之意——”燕王噲目光征詢。

    “臣之策是,大王在燕宮可再踐行一次禪讓大禮。古有堯、舜禪讓天下,今有大王禪讓燕國,一可為天下立則,羞煞弒君篡位之徒;二可使胡人后生堅信我華夏圣賢文化源流不絕;三可彰大王賢德。只要大王有此圣舉,大王圣名必追堯舜,大王美名必揚天下,天下史官亦必濃墨重筆,銘大王之名于史冊,萬世流芳!”鹿毛壽妙語連珠,口吐蓮花。

    “什么萬世流芳寡人倒不在意,若是能讓胡人不疑我華夏圣德高尚,卿之策就可一試。只是,以卿之意,寡人將燕國讓于何人為妥?”燕王噲看向鹿毛壽。

    “當然是讓于賢者了!”鹿毛壽朗聲應道,“天下皆言許由賢,帝堯讓之;天下皆言子州支父賢,帝堯讓之;有人稟報舜有賢名,帝堯試之以女,信之,方讓天下。帝舜讓天下于禹,亦然?!?/br>
    “以卿之見,方今天下何人為賢?”

    “天下賢人多了,但不合于大王。大王非帝堯,只能讓燕國,不能讓天下。大王若讓燕國,就只能在燕地擇賢?!甭姑珘勰抗庵鄙溲嗤鯂?,“臣斗膽請問大王,以大王目力所及,燕地何人為賢?”

    “若叫寡人來斷,燕地賢德之人可有兩個,一是蘇秦,二是子之!”燕王噲道。

    “敢問大王,”鹿毛壽再問,“若是真的效仿往圣,此二賢中,大王欲讓燕國于何人?”

    “蘇秦?!毖嗤鯂埫摽诙?。

    “臣以為不妥?!?/br>
    “哦?”燕王噲看過去。

    “敢問大王,您是要讓天下呢,還是只讓燕國?”鹿毛壽瞇起眼睛。

    “寡人只能讓燕國?!?/br>
    “臣以為,大王若是要讓天下,讓給蘇秦合適。若是只讓燕國,蘇秦怕就不合適了!”

    “能治天下者,是大賢,難道治不了一國?”燕王噲不解。

    “蘇秦雖賢,卻是周地鄙人。周以禮樂定天下,禮者,別也。燕地是周王封賞給周公召的封地,該到大王這兒,卻以燕地讓給外鄉鄙人,燕室貴胄必不擁戴。貴胄不擁戴,大王縱使將大位讓給蘇秦,蘇秦怕也坐不下去。臣已講明,堯讓天下,自然要選天下之賢而讓之。大王讓的只是燕國,自然是要選燕地賢良而讓了?!?/br>
    被鹿毛壽連繞幾個來回,燕王噲有點兒暈頭,不過也算聽明白一個理兒:若讓燕國,他只能讓給子之。

    燕王噲閉目沉思。

    鹿毛壽亦閉上眼去。

    “鹿卿,”燕王噲睜眼,“寡人講給你,寡人從未在意這個燕王之位,之所以坐上,是因為燕國。如果能使燕國更好,如果能使燕人更有福祉,寡人愿意將此位讓給子之。子之之賢,子之之能,寡人放心,寡人只有一個憂心,就是燕人是否接受子之。如果寡人受讓引發燕亂,豈不是……”

    “大王所憂甚是,”鹿毛壽拱手,“不過,就臣所見,大王若是真行禪讓,非但不會引發燕亂,燕人只會愈加擁戴,原因無他,子之不是篡位,是受讓于大王。大王不是被逼宮,是真心讓賢。如此圣德之事,實乃千年一遇,燕人恭敬惟恐不夠,怎么可能作亂呢?再說,大王仍在宮中,仍在燕國,即使有不明真相之人,只要大王出面解釋,為新君保駕護航,還有誰能說什么呢?”

    “倒也是?!毖嗤鯂堅俅伍]目。

    “大王,讓國以踐堯舜千古圣德,于燕是大事,于大王也是大事。既為大事,大王何不廣開言路,聽聽圣賢有何說辭?譬如說,蘇秦?!?/br>
    “聽聞蘇秦身體有恙,在邯鄲養病?!?/br>
    “蘇秦不在,其弟蘇代卻在。聽聞蘇代之賢不弱于其兄,此番使齊,齊人無不嘆服,縱使稷宮祭酒淳于髡,對蘇代也是贊賞有加呢?!?/br>
    “傳蘇代!”燕王噲轉對內臣。

    宮中傳召,蘇代聽到燕王噲是要讓國,吃一大驚。

    “就臣所知,”蘇代拱手,“讓國之事,古圣賢有之。今不比昔,天下為私,無君主再行禪讓了。我王若讓,或為天下楷模。不過……”欲言又止。

    “蘇卿快講!”

    “聽王之意,我王讓國,非為讓賢,實乃為胡人立模,以服胡人之心。若是此說,臣之意,大王可明讓實不讓!”

    “何為明讓實不讓!”

    “就是大朝之時,我王宣詔讓國于相國子之。以相國之賢,必不肯受。大王再讓,相國再不受。大王三讓,相國三不受。此時,大王就不必再讓了。胡人見大王三讓燕國,而相國三不受,其心必受震撼,誠意歸附。若此,我王既可得堯舜之名,圣德傳揚天下,又可收燕國之實,我王依然是燕王,子之依然是相國。君圣臣賢,天下傳為美談,不僅可化胡人,亦必附遠來近?!?/br>
    “不可?!毖嗤鯂垟[手,“讓就是讓,不讓就是不讓,豈有虛禮之說?”

    “我王若是真讓,實乃今之圣人矣!”蘇代起身,叩首。

    三日之后,燕宮大朝,殿中立著百余臣子,其中赫然可見幾個胡臣。

    王噲宣詔,歷數相國子之賢能之處,稱自己老邁,精力不濟,將禪讓其位于相國子之。

    燕王噲毫無預兆地宣詔讓國,滿朝嘩然,面面相覷。

    果如蘇代所言,子之佯作震驚,繼而叩首,號啕大哭:“嗚嗚嗚嗚,我的王啊,萬萬使不得,我的王啊——”

    幾個胡人初時沒弄明白,左右打問,得知實情,瞠目結舌。

    燕王噲卻是真心要讓的,起身走下高位,扶起子之,拉他走向王位。

    子之走有兩步,再次跪地,連連叩首,泣道:“我王賢德,堪比堯舜,姬之何德何能,能得王上如此厚愛???我王厚遇,姬之沒齒不忘;我王此請,姬之卻是受不得??!蒼天在上,姬之叩請我王三思??!”

    “姬噲已思數日,為燕國計,為燕民計,姬噲誠意讓賢,望相國莫再辭讓!”燕王噲再次拉起子之,將他推到王位上。

    子之誠惶誠恐地坐下來。

    朝堂sao動起來,褚敏等老臣總算是弄明白發生什么事,紛紛奏請燕王噲,讓他三思而行。即使上將軍市被也奏請并阻止王噲。

    王噲不聽,執意讓位。

    待子之坐定,王噲當堂脫掉頭上王冠,戴在子之頭上。同時,脫掉王服,擺在王位上面,將王璽等物一并交給子之,起身,走到王位前面,跪地叩首:“我王在上,請受臣噲一拜!”

    朝堂上眾臣皆哭,全都跪下。

    “我的王??!”子之脫下王冠,擺在幾案上,走下王位,扶起燕王噲。

    燕王噲卻不肯起。

    子之扭身,帶著哭聲:“傳旨,散朝!”

    燕宮驚變不到三日,太子姬平就曉得了。

    “老舅爺啊——”姬平沖進齊宮,哭倒在齊宣王腳下。

    宣王問明情由,急召田嬰。

    “姬平,”見田嬰進來,宣王指向門外,“你到耳旁稍候,俟舅爺與相國謀個方案,再召你來!”

    姬平應過,哭著出去。

    “呵呵呵,”宣王笑對田嬰道,“你種下的因,結出果了?!?/br>
    “是我王之福!”田嬰拱手道賀。

    “唉,”宣王斂起笑,改作一嘆,“這個姬噲,實在讓人意外。寡人想過一萬遍,只未料到他愚腐至此,去效法什么堯舜!子之這人,寡人真還小瞧了他!”

    “敢問我王是何旨意?”田嬰直入主題。

    “寡人正要問你呢?!?/br>
    “以臣愚見,”田嬰略一思索,“我王這就承諾太子,讓他不惜代價阻止此事。以王噲品性,他是不想做王的,而太子完全不同。這些日來,臣與太子多有交流,從出生那天起,他就認定燕國是他的。沒有燕國,他是斷不存活于世的!子之惹上子平,是依舊將他視作孩子!”

    “之后呢?”宣王問道。

    “太子要錢,我王就給錢;太子要槍,我王就給槍;太子要人,我王就承諾派兵……”

    “承諾派兵?”宣王不解。

    “我王可屯兵于河間,以呼應太子,牽制子之。但眼下,我王尚不能派兵入燕。太子有我王作靠山,必死戰子之。有太子出頭,燕國朝野必亂。燕人若亂,民心勢必渙散,那時,只要我王伺機而動,就可事半功倍,莫說是取河間之地,縱使……”田嬰打住話頭。

    “就依你言!”宣王不再遲疑,使內臣召來姬平,好生撫慰一陣,贈他足金三百鎰,同時承諾出兵三萬,屯駐于河間齊燕邊邑,為他助威。

    得到舅爺如此扶持,姬平如打雞血,叩首涕泣,拔劍斷指,向天地起毒誓說,不奪回屬于他的燕國,身如斷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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