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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聿抱著被抽紅的胳膊,委屈撅嘴:“……” 不是,同樣是人,怎么差距這么大呢? 他們幾個人鬧出一點動靜,引得不少人側目。 主要是一開局就死人,情勢險惡,一屋子人里,大家差不多都是一樣的愁眉苦臉,也就這片角落里能傳出沒心沒肺的逗貧嗆聲。 所以就顯得格外惹眼。 好多人在心里罵這群智障,死到臨頭了,還在浪。 話說回來,他們五個人也不安。 但出于物以類聚的鐵律,他們一個個的,都不是把不安和害怕表現在臉上的人。 冷湫被姜聿宛如吃了蒼蠅的表情逗樂了,恐懼一下子被驅散了不少,她抬眼往四下里望了望,捕捉到一抹眼熟的身影。 對方渾身上下披著某宗教常見的黑色罩衣,罩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 對上冷湫黏上來的視線,那雙漂亮的眼睛隨即禮貌性地彎了彎。 冷湫想了想,湊至閉目養神的徐遲身邊,捂著嘴低聲匯報她的發現。 徐遲從鼻子里哼了一聲,權當知道了。 冷湫于是又退了回去。 “小丫頭片子跟你說了什么悄悄話?” 扎在懷里的那顆腦袋胡亂拱了拱,含混不清地問。就剛剛短短的十分鐘內,周岐真睡著了,這會兒說話語調慵懶沙啞,還透著股被吵醒的不耐煩。 徐遲保持著原有姿勢沒動,說:“小湫說克里斯汀也在?!?/br> “哦?!敝茚藗€身,仰面朝上枕在徐遲大腿上,閉著眼,“是巧合嗎?” “不知道?!?/br> “可能是想方設法跟著我們呢?!敝茚柫寺柮脊?,“那女的怎么看怎么有問題,不像個好人?!?/br> 徐遲沒表態,保持沉默。 “而且,她好像還挺……”周岐皺起眉頭,舌尖抵著上顎,斟酌用詞,挑了個最體面的,“挺欣賞你的?!?/br> “是嗎?”徐遲的反應平平淡淡。 “……” 你是瞎了才看不出來吧? 周岐在心里翻了個白眼,單方面宣布賭氣,不說話了。 徐遲低頭看他,目光一寸寸掠過去,停在那道斷眉上。他的指尖動了動,可能是想按上去,但終究忍住了。 “你眉毛上這條疤怎么弄的?”他問。 周岐的身體明顯僵了僵,倏地張開眼睛。 對視兩秒,徐遲眸子里的探究意味濃郁起來,但周岐下一秒又一言不合把眼給閉上了,側過身,使勁兒把臉往他肚子里埋。 “問你話呢?”徐遲揪了揪那只耳朵。 “不記得了?!敝茚拈_他的手,悶聲回答,“再問削你?!?/br> 凌晨時分,天剛蒙蒙亮。 桑吉踏著沉重的腳步,吱嘎一聲推開門。 “都醒醒,來幾個人給幫把手?!?/br> 粗嘎的嗓音在耳邊震天地吼叫。 “幫把手干什么去?”有人問。 “去村口抬你們人的尸體。等太陽出來了就太晚了,趕快的?!?/br> 一聽說要搬尸體,沒人敢吭聲。要知道,死的那幾個小伙子就是搬了牛尸才暴斃的,鬼知道尸體上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摸了一手轉眼就死了找誰訴苦去? 沉默中,桑吉黑成煤炭的臉上閃過不快:“哼,別怪我沒提醒過你們,尸體如果不盡快處理掉,太陽一出來,你們一個個都得死?!?/br> 言畢,一屋子的人sao動起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議論紛紛。 這時,周岐站起來:“說吧,要幾個人?” 桑吉問:“死了幾個人?” 當下有人高聲回答:“四個!” “那就要四個?!鄙<f,“一個活的背一個死的,多一個不行,少一個更不行?!?/br> “為什么用背的?”周岐質疑,“不能兩人一組,用抬的嗎?” 桑吉粗著嗓子地笑了一聲,意味深長:“年輕人,廢話少說,規矩就是規矩,都是為了你們好?!?/br> 最后自愿前去背尸的,除了周岐徐遲,還有兩個高大威猛的男人。兩個都是東北老鐵,長得也有點像,都是濃眉大眼長方臉。寒暄兩句,才知道這是一對表兄弟,一個叫吳長江,一個叫吳黃河。 怎么說呢,都挺霸氣的名兒。 長得也霸氣。 走之前,周岐安撫雖然沒表現出來實則憂心忡忡的任思緲三人,還意氣風發地說了句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虎狼之詞,裝逼裝得很像那么回事兒。 然而三人都不捧場。 姜聿呵呵兩聲:“幾個菜啊,喝成這樣?!?/br> 任思緲翻起白眼:“但凡多嚼兩?;ㄉ?,頭腦也會比現在清醒?!?/br> 冷湫攤手:“你們不懂,酒不醉人人自醉罷遼?!?/br> 周岐:“……” 周岐看向徐遲。 徐遲清咳一聲,望天:“嗯,對?!?/br> 周岐:“…………” 出了門,外面白茫茫一片。 村外湖上起了nongnong的白霧,霧無聲無息地扭動著,蔓延到村子里來,大大降低了能見度。 桑吉背著一口麻袋走在前面,戴著澄黃的兜帽,篤篤篤地敲著木魚。 霧在他面前分開,又在他背后飛快合上。 他走得很快,腳下稍微慢一點,就只聞木魚聲,不見背影了。 著急忙慌地趕了一刻鐘的路,他們抵達村口,憑著記憶摸索并確認尸體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