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頁
冷湫本來就跟徐遲有一層類似親屬的關系,又是現場唯一知曉徐遲秘密的人,她覺得自己抱住上將不撒手是天經地義。 姜聿也覺得自己抱得天經地義,他可是除了周岐以外,唯一一個從上一關跟著徐遲跟到這一關的戰友,這種機緣哪里找去? 兩人暗中較勁。 徐遲一邊吊著一個甜蜜的負擔,露出罕見的不知所措。 周岐感到孤獨,抗議:“你們怎么只摟他,不摟我!” 姜聿與冷湫爭寵爭得正歡,異口同聲:“因為遲哥(徐叔)比你聰明比你強!” 周岐化身與人等高的酸檸檬,獰笑:“你們再說一個試試?” 其他人也陸續跑出來,七嘴八舌地議論,不安極了。 “怎么今天到這會兒還沒陷入昏睡?” “死倆人了,我還等著填答案呢!” “還填屁的答案,排除選項只剩一個了??!總不可能讓你輕輕松松躺贏吧!” “那現在怎么辦?難道又有新的玩法?” 這時,“?!币宦?,門口那棵老槐樹下,現出旋轉魔方的熟悉光影。 光影上方有個巨大的投屏,投屏上一個接一個地打出三個大字:誰是鬼? “臥槽換問題了!”當即有人大喊。 另也有人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我知道!我在后院亭子里遇到過朱家孫少爺!朱文譽是鬼!” 看來撞見過朱文譽的不止徐遲他們。 他說的沒錯,朱文譽確實不是人。 然而下一秒,異變陡生。 眾人眼睜睜地目睹激情搶答的那位仁兄眼睛鼻子開始往外嘩嘩淌血,沒幾秒,褲襠里也開始往外滲血。 “啊——!你你你!” 周圍人連忙奔跑著遠離,恨不能一腳躥出去百里遠。 那人臉上還帶著錯愕,想伸手去抹臉,可手剛抬起一半,整個人噗通倒地,氣絕身亡。 姜聿跟冷湫撒開徐遲,嚇得抱成一團。 姜聿似乎能跟任何女性在短期內迅速建立起珍貴的姐妹情誼。 不少人嚇得尖叫。 “別慌!鎮定!”周岐喊道,“只要管好嘴巴,別隨口說出錯誤答案就不會死!” 這些人到底也不是新手了,很快平靜下來。 “那哥們兒死了,也就是說他答錯了?!?/br> “看來他說的那位不是標準答案?!?/br> “那誰是??!” “一個一個猜?用排除法?” “說得輕巧,你第一個上???” 這里面,只有徐遲周岐上過赤山,知道墳地的事。周岐挪動腳步,想去答題,徐遲拉住他。 “怎么了?”周岐用眼神詢問。 出于謹慎,徐遲問:“你確定你想的就是正確答案?” 周岐收回邁出去的腳:“你有什么別的想法嗎?” 徐遲眨了眨眼:“回答之前,我們不妨先驗證一下?!?/br> 周岐挑起一邊眉毛:“怎么驗證?” 朱家祠堂內,白幡飄蕩,紙錢紛飛,鋪天蓋地的悲傷似乎將屋子的顏色吸收殆盡,一切都顯得灰撲撲的。 閔氏披著喪服,淡褐色的長發披散,跪在五口棺材前伏著身子嚶嚶哭泣,邊哭邊嘟囔,來來回回還是她那幾句專屬臺詞:“妾雖不得婆婆親近,不得夫君喜愛,不得仆人敬重,但言無一點逾矩,行無半分差池,唯癡心一片,企望夫君能回心轉意……” 徐遲雙手抱胸斜靠門,盯著她的背影默了許久,開口喚她:“閔槐?!?/br> 女人的反應很慢,仿佛這個名字必須繞過浸滿淚水的神經和短路的突觸才能到達目的地。 她直起腰,一點一點轉過頭,就像掉幀的老視頻影像。 淚水流干,她的眼睛澀得發紅,胸前對襟上還沾著朱文蕓的血。 “你想看看外面那棵老槐樹嗎?”徐遲注視著她的雙眼,發出邀請,“它長出了新芽?!?/br> “不可能?!遍h槐的聲音嘶啞得就像兩塊生銹的鐵板在互相摩擦,“你騙我,那棵樹早就死了?!?/br> “我到底有沒有騙你,你不想親眼驗證嗎?”徐遲不急不躁地與她周旋,“槐樹發新枝,文譽也回來了。你不想見文譽最后一面嗎?” 被戳中軟肋,女人眼中燃起暗淡的光芒:“你說阿譽?” 徐遲點頭:“他在等你?!?/br> 閔槐于是站起,她似乎比之前矮了,可能是淚水帶走了她體內過多的水分。 周岐不知徐遲究竟想干什么,但他很配合地閉緊嘴巴,避免把戲演砸。 閔氏就像一個沒有感情的牽絲木偶,一路垂著頸子綴在徐遲后頭來到朱家大門高高的門檻前。 徐遲跨過門檻,閔氏也從善如流抬起腳,而后頓住,想了想,又把腳謹慎地收了回去。 “文譽在哪里?”她抻長脖子向外張望。 “出來吧?!毙爝t輕聲誘哄,“出來你就能看見他了?!?/br> 閔氏不動,甚至戒備地往后退了一步。 但一退,就踩上了一只厚實的腳面。 周岐堵在她身后,似笑非笑:“我們徐嬌嬌讓你出去呢,都到這兒了,沒的還往回縮?!?/br> 閔氏勾著肩,一個勁兒地搖頭:“不不不,我這輩子都不會踏出朱家大門,我不出去,我生是朱家人,死是朱家鬼……哎呀,你做什么?你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