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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誰指使你來咬人的? 畫面太美,他隨便一腦補就忍不住撲哧一聲樂出來。 冷湫忙著捉雞,看見他傻笑,控制不住地翻了個白眼,心想果然許多富二代的財富與智商成反比。 夜幕降臨。 周岐與徐遲兩人四雞相隔不遠,各自都在懷疑人生,不明白好端端的體面人怎么就淪落為守雞捕蛇的機會主義者。 沒過幾分鐘,周岐覺得蹲在草叢里跟雞大眼瞪小眼實在太傻,于是抱著雞跑來徐遲這邊,跟徐遲大眼瞪小眼。對視兩秒后,他真心覺得這個決定十分之英明,因為…… 徐遲比雞美。 徐遲:“……” 徐遲面無表情,指了指兩步開外:“你那只雞好像在撲騰?!?/br> 周岐不知在沉迷什么,有些恍惚,說出的話根本不打腦子里過:“咳,小雞崽子沒見過世面,打從雞籠里出來就一直撲騰?!?/br> “不?!毙爝t嘴角抽搐,“它撲騰得有點劇烈……是不是……?” 此時,被捆住的雞已經發出慘烈的咯咯啼鳴。 “不慌,除了蛇,誰惦記一只雞???”周岐頓了頓,猛地躥起,“靠,不會這么巧吧?” 他一個箭步撥開草叢沖過去,只見月光下,一條一米來長兩指余寬的黑斑蝰蛇正絞纏住已然嚇暈過去的母雞,同時張開血盆大口,試圖將雞頭整個吞進腹中。 “住口!放開我的雞!” 周岐一聲暴喝,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腳踩住蝰蛇的身體。 蛇被激怒,放開雞頭,劇毒的獠牙反射著寒光,咻地朝周岐猛撲過來。 周岐的速度卻比蛇還快,也不找七寸,一手掐住蛇頸就拎了起來,拎起來就是一頓狂甩,左甩右甩轉圈甩跳繩甩,直把蛇給暴力掄暈??醇軇?,是完全憑借本能的硬核捕蛇了。 徐遲在旁張了張嘴,可能是想替可憐的蛇求饒,但是看周岐玩得很開心的樣子,就又閉上了。 好在周岐還記得他的任務,沒把蛇往死里折騰。他朝徐遲使了個眼色,徐遲從兜里掏出一個小布包,小布包上縫著結實的麻繩,他把麻繩系在蝰蛇的七寸上,打了幾個死結,想了想,又補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周岐挑剔地評價:“蝴蝶結打得馬馬虎虎?!?/br> 徐遲彎了彎嘴角,拿磨得尖銳的鐵釘戳破小布包。 做完這一切,周岐退到一個安全距離,把蛇給放了。 過了約莫有一刻鐘,覺得差不多了,兩人便沿著布包里漏出來的石灰粉追蹤蛇跡。 奇怪的是,那條蛇并沒有在朱家大院多做停留,而是徑直從后門游了出去,灰白色的爬行軌跡沿著山路蜿蜒而上。 徐遲中途停下腳步,抬頭看了看路兩旁黑黢黢的密林,密林里呈現可怕的寂靜,連正常的蟲鳴鳥叫也無處可尋。 “看樣子,它上了赤山?!敝茚杂歇q豫,側頭詢問徐遲的意見,“還繼續追嗎?” 徐遲輕啟牙關:“追?!?/br> 兩人結伴上山,前后始終保持著一臂距離。 四下里陰風陣陣,鬼影幢幢,月光再亮,也照不透濃重的瘴氣。 瘴氣里似乎還摻雜奇香,周岐腳步微滯,這是……槐花香? 赤山上種滿了槐樹? 他心下一驚,倏然抬頭,前方卻已不見徐遲蹤影,而是換了一副全然不同的景象。 那是戰火里的廢墟,經過三個月不眠不休的攻擊和轟炸,壹宮的近衛兵全軍覆沒。 天空下起滂沱大雨,保衛王族撤退的灰鯨部隊連同周行知中尉在內,剩下大約五十人,他們喬裝混進市郊東的難民集中營,追捕者很快聞訊趕來,包圍了那些殘破不堪的舊帳篷。昔日的救贖兵團土崩瓦解,獵鷹天狼兩大主要戰力暗通曲款,聯手造反。此時,那名獵鷹部隊的上尉命令他們所有人站成一排,不準移動,然后便退入暖和的裝甲車里。大雨傾盆,雨滴打得連泥土都起了泡泡。 三小時后,瘦弱的難民們一個接一個因體力不支而倒地。周行知手下的少尉離開隊伍,扶起那些倒在泥地里的人。一名少年從裝甲車上跳下來,當場對著少尉的腹部開了一槍。血霧騰起。在那之后,再沒人敢隨便亂動。他們看著雨水模糊了周圍的金色鳶尾,并希望那少尉別再哀嚎。少尉開始歇斯底里地哭泣,這時周行知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是我的兵就不要哭?!?/br> 哭聲便停止了。 周行知暴露了。 獵鷹的士兵用步槍頂著他的后腦勺,將他請出隊伍。 隊伍里躁動起來,裝甲車里安坐已久的獵鷹上尉踏著軍靴走到周行知的面前。 “好久不見?!鄙衔緭沃鴤?,比想象中年輕,也比想象中高大,甚至比想象中溫和,“周行知中尉,很不幸,我為你帶來了壞消息。你的上將,你的信仰,已經陣亡,就在剛剛?!?/br> 周行知偏了偏頭,他其貌不揚,脾氣也臭,一直以來在部隊里都以不服管教而出名,但此時,他收起了那副混不吝的表情,手握拳頭砸了砸胸口。 他宣稱:“上將英靈與我同在?!?/br> 那名上尉被激怒,拔出槍來,揮手就往周行知臉上打去。 周行知的鼻子鮮血長流。 “那位小王子呢?”上尉如一頭意氣風發的雄獅。 周行知擦了擦鼻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