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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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謙砰的一聲朝下磕頭: “我回京就是為了我父母舊案,也為了替我自己求一個明白?!?/br> “罔顧圣恩是我有錯,可還請大人明查,還我父母,也還我一個公道!” 顧謙臉色瞬間蒼白,就如同被人抽去了心神簡直站立不穩,只因為顧延所說的那些正是他所知道的那些,甚至就連宅院、美妾,還有王通狎妓斗毆被他們發現之后,用以威脅的事情全部都沒錯。 那王通他是見過的,貪心十足,甚至顧謙也知道顯安侯當初收買王通的過程,而那個邱壯…… 當年顧延父母死時顧謙尚還年幼,他不知道是不是有這么一個人,可是秦虎的確是他父親身邊的護衛,這些年也替他和父親做了不少見不得人的事情。 顧延既然敢指名道姓說了出來,甚至還牽扯出秦虎,哪怕那邱壯的事情是假的,可一旦秦虎被抓了回來,用刑之下他恐怕也守不住他們這些年所做的那些隱秘。 無論是王通還是秦虎,都絕不能被人抓到。 顧謙有些站不住了,也顧不得再跟顧延爭辯,轉身就想從人群中離開,卻不想被謝景州一把抓住。 “顧二公子這是想往哪里走?” 顧謙急聲道:“謝大哥……” 謝景州神色冰冷:“我可不是你大哥?!?/br> 他可還記得顧謙撩撥謝于歸,想要拿謝于歸當筏子對付顧延的事情,這手段讓他惡心的不行,如今見著顧謙倒霉,自然沒有比他更加高興。 謝景州對著翟碌說道:“翟大人,不管顧家官司是真是假,顧延既然狀告顧宏慶父子二人,就斷然不能讓顧謙離開,否則他若是此去尋人毀滅證據、殺人滅口,豈不是讓他們逍遙法外?” 顧謙沒想到謝景州會落井下石,又氣又怒之下眼睛都紅了。 翟碌聽到謝景州的話卻是反應過來,連忙將顧謙攔了下來。 顧謙怒聲道:“翟大人,我是朝廷命官,沒有圣旨你不能拿我!” 翟碌臉色變了變,看著圍在堂外的那些人,咬牙說道:“事關謀害朝廷官員,又與軍中之事有關,本官也不能輕忽,還請顧二公子暫且留下?!?/br> “來人,去將王通、邱壯先行帶回,顯安侯之事押后再審?!?/br> 顧謙急了想要掙脫,可是翟碌既然已經有了決定,就斷然不會讓他逃走,他讓人將顧謙抓住強行拖了下去,連帶著堂上的顧延也一柄帶走。 顧延一片坦然,可顧謙卻是慌亂至極。 被強行帶下去的時候,顧謙氣得對著顧延嘶聲道:“你瘋了嗎,你毀了顧家你弟妹也休想好過!” 顧延卻只是看著他:“我是瘋了,誰讓你們逼我呢?” 顧謙:“是你自己做錯了事……” 顧延:“那又如何?反正你想殺我,我想殺你,倒不如大家一起去死啊?!?/br> 顧謙臉色扭曲,只覺得顧延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他見顧延抬眼順著他身邊朝著他身后看去,忍不住回頭時就看到謝于歸站在那里。 她對著他們二人時,微側著頭眼眸中帶過一絲淺笑。 顧謙神情一僵,猛然間就想起大理寺監牢之外,謝于歸跟他說過的那些話。 她說顧延拿住了他們的把柄,她說顧延想要咬死他不松口拖他下水,讓他好自為之,他才會和顧延撕破了臉面帶著顧臨月卻逼迫他。 如果昨天他沒去見他。 如果他沒有跟顧延說那些話。 他是不是會為著顧臨月和顧衡著想,也絕不會朝著顧家下死手? 謝于歸她……她算計他! 顧謙猛的就明白了什么,想通了謝于歸從頭到尾就沒想過要放過他放過顧家,她給了他們一點希望,逼著他們想盡辦法的踩死顧延,卻又用同樣的辦法讓顧延咬死了他們。 她分明就是想要讓他們互相攀扯,想要讓他們彼此拉著對方墜入深淵。 這個女人…… 她好狠! 第140章 我不欠你了 他不過只是撩撥了她一下,他不過是想借著她給顧延一點難看罷了,甚至未曾對她如何。 可是這個女人盡然就想要置他,置整個顯安侯府于死地。 連半絲生機都不給他留! “謝于歸……” 顧謙目眥欲裂,張嘴就想要朝著謝于歸那邊叫嚷,想要將她的惡毒心思詔告天下,卻不想他才剛叫了一聲,顧延就突然猛的沖上前來,一拳打在他喉嚨上。 顧謙只覺得喉嚨疼的飆淚,那力道大的讓他險些吐了出來。 沒等他反應過來,顧延就又給了他幾下,一腳踹在他肚子上讓他疼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顧謙也是武將,反應過來就連忙朝著顧延動手,兩人片刻就廝打成一團。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 “趕緊住手!” “快把他們分開!” 周圍衙差都是嚇了一跳,誰也沒想到顧延會突然動手。 幾人連忙上前扯著顧延,一邊拉著顧謙,等將兩人強行分了開來時。 顧延倒還好,只是臉上破了皮,眼角青了一大塊,可是顧謙之前猝不及防被打了幾下,身上見了血不說,喉嚨上挨了一下后更是撕扯著的疼。 衙差押著兩人分開之后,翟碌也趕了過來。 眼見著兩人狼狽模樣厲聲道:“你們干什么,這里是府衙!” 顧延擦了擦臉上的血道:“翟大人別惱,我不過是還他之前害我的謝禮?!?/br> 翟碌頓怒:“顧延!你們之間有仇那也不能在京兆府動手,你和顯安侯父子的事情自有本官審理,結果如何尚未可知,你若再敢在此傷人,就修怪本官對你不客氣?!?/br> 顧延是告了顧謙父子,可到底事情還沒查清。 顧延已經被摘了官身如今只是庶民,可顧謙身上還掛著官職,他將顧謙拿下本就已經冒了風險,怕他出去通風報信殺人滅口,要是顧謙再在京兆府衙出了什么事,到時候他麻煩就大了去了。 顧延聞言說道:“翟大人放心,我就是出出氣?!?/br> 翟碌見他這幅破罐子破摔的樣子只覺得氣息不順,生怕他再搞出什么事情來,瞪了他一眼之后,連忙對著那幾個衙差說道:“還愣著干什么,趕緊把他們押下去,記得分開關起來?!?/br> 這顧延瞅著機會就朝顧謙動手,這要是把兩人關在一起還不得打的不可開交,到時候這兩人誰出了事情他都擔待不起。 那些衙差也都是怕擔上罪責,聽了翟碌的話后,連忙拖拽著兩人就走了下去,而顧謙鼓脹了眼睛瞪著顧延。 你瘋了,是謝于歸算計我們,是她想要害我們! 他想要說話卻說不出來,一張嘴喉嚨里撕心裂肺的疼。 顧謙只能唔唔的叫了兩聲,卻被那衙差當作挑釁挨了一下直接堵了嘴。 顧延卻好像看懂了他的意思,卻只是扯扯嘴角。 等著被衙差按著拖下去時,顧延抬頭看向謝于歸,對上她滿是清冷的眼。 謝于歸,我算計你一回,你也算計我一回。 我不欠你了。 …… 謝于歸似乎是看懂了顧延的意思,她微側著頭時嘲諷扯了扯嘴角,半點沒將顧延剛才“施恩”放在心上。 那日在大理寺監牢,她故意說了那些話,故意給顧延留了念想,為的不過就是讓他和顧家反目,撕扯翁清寧。 這世上有什么事情比讓一個人明白,他曾經棄如敝履的是這世上最珍貴的,明明擁有過最純摯的感情,卻被他一手毀了,那青云前程權勢利益都被他自己舍棄,到了最后捧在掌心里的卻是最不堪的東西來的要更讓人后悔? 謝于歸早就看出來顧延今日所做是為著什么,也察覺到顧延拖翁清寧和顧家下水,甚至以嘲諷謾罵的姿態替她和謝家撇清了干系,甚至讓她成了眾人眼里同情憐惜的存在。 可是那又怎么樣? 顧延和謝于歸之間永遠都沒有兩不相欠的時候,因為那個姑娘早就已經死了。 死在他們兄妹的算計里面。 他如今做的再多也不過只是想要他自己心安,求一個解脫罷了。 跟她有什么關系? 在場所有人都被顧家兄弟“互毆”的場面嚇著,誰也沒想到原本是為著謝于歸和顧延義絕而來,后來卻變成了兇殺案,而這兇手還直指顯安侯顧宏慶。 外間那些看熱鬧的人被驅散之后,翟碌讓人趕緊去抓王通和邱壯回來,而他則是匆匆找上了謝柏宗幾人。 “謝大人,您說這事該怎么辦?” 謝柏宗也有些沒回過神來,見翟碌模樣下意識說道:“有人狀告謀殺,自然就要審案,況且這么多人瞧見,翟大人也推脫不過?!?/br> 翟碌當然也知道這個道理,可是……那畢竟是顯安侯啊,而且顧延本就是有罪在身,突然牽扯出這么大一樁案子來,他區區一個京兆府衙怎么能擔得??? 謝景州在旁突然開口:“翟大人,其實殺人當屬刑案,雖歸屬京兆府審理,但是此案畢竟涉及前朝侯爵,又有顯安侯收買軍中將領謀害朝廷命官的案子?!?/br> “京兆府有些事情不好插手,理當告知陛下,酌情移交刑部……” 翟碌聽到謝景州的話后,眼中猛的一亮。 是啊,這事兒本就不該京兆府管。 如果單純只是殺人的案子,他還能審一審,可是這中間還牽扯到了別的事情,又事關侯爵和軍中,這事情可不是京兆府就能處置的干凈的。 他上報陛下之后,封了案卷移交刑部,這些事情自有刑部的人去頭疼。 翟碌連忙朝著謝景州拱手:“多謝小謝大人提點?!?/br> 謝景州溫潤一笑:“我只是不忍不見翟大人為難,況且今日若非我meimei之事,顧延也不會臨時提審到京兆府衙,還鬧出這么多亂子?!?/br> 顧延的事情一直是大理寺在審,要不是為著義絕,翟碌根本不會插手。 他原本心里頭也是有這念頭的,只是被謝景州這么一說,他反倒是不好意思起來:“小謝大人言重了,誰也不知道顧家還能牽扯出這么一樁事情?!?/br> “好在謝小姐已經離開顧家,他們的事情也牽扯不過謝府,倒也算是萬幸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