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佳漁沒再堅持, 陳嘉衍關了臥室里的頂燈，兩人重新鉆進被窩, 湯佳漁靠著他的肩膀，她的發絲拂到他的下頜：“陳嘉衍，你真的是第一次嗎？”

    這話，她剛才就追問過。黑暗里，陳嘉衍覺得下頜有些癢, 他低聲：“嗯，你是第一個?！?/br>
    她似乎抬了下頭：“那你感覺怎么樣？”

    她炙熱的鼻息噴拂在耳后，陳嘉衍有些心不在焉：“為什么要討論這個？”

    “畢竟是你第一次?！睖褲O正兒八經道，“我可不想讓你有不太好的感受，以后你要是和別的女生交往，有陰影怎么辦？”

    她說到最后，喉嚨里隱隱泄出一絲笑意。

    陳嘉衍皺眉：“你希望我和別的女生做這件事？”

    “這不是我希不希望的問題?！睖褲O隨口道，“以后的事，誰能料到，也許你以后會碰見你喜歡的人呢?！?/br>
    陳嘉衍：“不會有?！?/br>
    湯佳漁有點困了，她眼皮發沉，沒聽清他說的話，迷糊問了句什么，便睡著了。

    陳嘉衍偏頭，屋里的窗簾沒拉嚴實，泄出一絲光亮，這點光亮，足夠讓他看清她的輪廓，她似乎是真的累了，靠著他的手臂，睡得很沉，長發糊在臉上，遮住了鼻梁。陳嘉衍抬起另一只手，把她的長發撥到耳后。

    第二天早晨，亮光透過窗簾縫照到眼皮上。湯佳漁睜開眼，陳嘉衍已經醒來了，他換下的睡衣搭在沙發扶手上。

    湯佳漁趿拉上拖鞋，去衛生間洗漱，洗手臺上放著一把藍色的牙刷，估計他早上去買的。

    陳嘉衍的腳步聲在臥室響起，湯佳漁轉頭：“你早上去買牙刷了?！?/br>
    “嗯?！标惣窝苷f，“出來吃早餐?！?/br>
    “你做的嗎？”

    陳嘉衍一頓：“樓下的早餐點買的?！?/br>
    湯佳漁嗯一聲，拿過掛在墻上的毛巾，擦干了臉上的水珠，走出臥室。

    餐桌上擺著幾個一次塑料盒，里面裝著蝦餃，油條，還有兩杯豆漿。湯佳漁問：“是陳記那家的早點嗎？”

    “陳嘉衍靠著椅背：“我看那家店生意比較好?！?/br>
    “是挺好的，畢竟是開了二十幾年的老店?！睖褲O隨口道，“我爸爸還在的時候，就開了?！?/br>
    她話音落下，神色有些微妙地變化了下。陳嘉衍睨見她的反應，沒有多說什么。

    湯佳漁拉開椅子坐下，她拿起豆漿喝了口：“你等會要回去嗎？”

    陳嘉衍說，“要把論文發給導師?！?/br>
    湯佳漁點點頭，夾了一顆蝦餃送到嘴里。她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湯佳漁按了接聽鍵，是梁吟蓉打來的：“外婆今天回來市里，你明天帶她去醫院復查一下，她說這兩天小腹有點痛?！?/br>
    梅溪有肝囊腫的毛病，原本是每年復查一次依譁，前年梁吟蓉帶梅溪去復查，囊腫有變大的趨勢，醫生建議半年復查一次，這次距離上次檢查，也剛好半年。

    對于梅溪的事，湯佳漁向來不會跟梁吟蓉作對，她應聲說：“好?！?/br>
    用完早飯，陳嘉衍便開車回去。

    湯佳漁將昨天的床單，放到洗衣機里清洗，連帶陳嘉衍昨晚穿的那套睡衣。湯佳漁似想起了什么，回到屋里，拿過手機給陳嘉衍發了條信息。

    “下次你來的時候，把你的換洗衣服帶一點過來，或者我給你買幾件?！?/br>
    湯佳漁等了幾分鐘，手機沒收到回復，他估計還在開車，沒看到。直到半個小時后，才收到他的信息。

    陳嘉衍：不用給我買，我到時候帶過來。

    湯佳漁給他回了個好字。

    梅溪是下午兩點到達市中心，湯佳漁將她接到自己的這套房子里。梁吟蓉已經和醫院打過招呼，明天她們早點出發，就可以去檢查。

    臨近晚飯的點，湯佳漁要點外賣，梅溪嫌棄外面的外賣不干凈，說要自己下廚。她打開冰箱，冰箱里食材甚少。梅溪用現有的食材，親自下廚，做了兩碗打鹵面。

    吃完晚飯后，湯佳漁主動要求洗碗，梅溪說：“你洗不干凈，還是放著外婆來洗?！?/br>
    湯佳漁：“你不是身體不舒服，我來洗就好。我又不是小時后，總不能還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吧?！?/br>
    梅溪笑了笑，也沒拒絕。

    湯佳漁把碗筷放進水池，下巴指指冰箱旁邊放著的泡沫箱：“外婆，你要吃櫻桃嗎，冰箱旁邊的泡沫箱有，你洗一點吃?！?/br>
    梅溪蹲下身子，打開泡沫箱：“你買這么多，能吃完嗎？”

    湯佳漁回答：“陳叔叔給的?！?/br>
    梅溪：“你陳叔叔人挺好相處的吧？”

    “是挺好的?！睖褲O關了水龍頭，“我媽找男人的眼光確實好，你說陳叔叔怎么會看上我媽？”

    梅溪輕拍了她一下：“又在胡說八道?！?/br>
    湯佳漁聳了聳肩。

    湯佳漁洗完碗，又洗了點櫻桃，同梅溪在客廳看了會電視劇，梅溪喜歡聽戲劇。年輕的時候，她也是某戲劇團的一員，現在退休了，平常在家里也愛看這類節目，偶爾興致來了，也會唱上幾句。

    湯佳漁對這些不太感興趣，她一邊玩著手機，一邊同梅溪聊上幾句。

    過了九點，梅溪便關了電視，到客房睡覺。

    湯佳漁回到臥室，床單和被套，她早上拿去清洗了一遍，現在床上鋪的是嶄新的被套。她拿過手機，點開和陳嘉衍的聊天記錄，

    除了早上，她發信息問他需要不要給他買些內褲時，他回了一條信息，兩人今天便沒再聯系過。

    湯佳漁：你在干嘛？

    隔了兩分鐘，他回復：剛洗完澡。

    湯佳漁拿著手機，想了想，給他發了句：“這兩天，我得陪我外婆，就不能找你了。

    陳嘉衍：好。

    隔天，湯佳漁帶梅溪去醫院檢查，拿到報道的時候，情況不太樂觀。梅溪的囊腫過于大，需要進行手術治療。

    這幾天，湯佳漁都在忙著給梅溪辦理住院手續，忙得焦頭爛額，直到梅溪做了手術后，湯佳漁才可以閑下來。期間陳嘉衍和陳啟和一同來看過梅溪一次，礙于長輩在場，兩人基本也說不上話。

    湯佳漁一連在醫院待了兩周，梅溪出院那天，陳啟和和梁吟蓉一起來辦出院手續，倒是沒見陳嘉衍。

    辦完出院手續，陳啟和說讓梅溪去御苑小區住兩天，梁吟蓉也在一旁勸阻，盛情難卻，梅溪答應了下來。

    開車回去的路上，陳啟和道：“佳漁，你也陪你外婆在這邊住幾天?！?/br>
    湯佳漁點頭說好。

    一行人回到了家，吳阿姨在廚房準備午飯。

    梅溪準備回房間躺會，湯佳漁扶著梅溪上樓，剛好碰見從房間出來的陳嘉衍，陳嘉衍腳下一頓，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朝著梅溪頷首：“外婆?！?/br>
    梅溪也笑笑回應了句，湯佳漁睨見這一幕，覺得有點熟悉，莫名想笑。好像回到了他謝師宴那天，他手里拿著酒杯，周旋到她和外婆這一桌時，他只是同外婆碰了下杯子，叫了聲外婆。

    湯佳漁一時興起：“你怎么不跟我打招呼？”

    梅溪見狀，拍了下湯佳漁的胳膊：“你這孩子，別逗嘉衍了?！?/br>
    陳嘉衍手插在口袋里，偏過頭看了她一眼。

    晚上，梁吟蓉親自下廚，做了幾道清淡的家常菜，陳啟和也早早就回來，同他們一塊吃晚飯。

    湯佳漁坐在陳嘉衍旁邊的空位上，陳嘉衍轉頭，她故意壓低聲音問：“不能坐這里嗎？”

    他神色自若：“可以?！?/br>
    兩人在餐桌上，就說了這么一句話。

    湯佳漁中午陪梅溪睡了一覺，晚上直到凌晨一點，也還未入睡。她掀開被子，拿過床頭柜旁的手機，輕手輕腳打開門。

    出了臥室，湯佳漁給陳嘉衍發了條信息：來樓下。

    這個點，也不知道他睡著了沒，但湯佳漁隱隱有一種預感，陳嘉衍還沒睡。

    客廳一片漆黑，廚房透著點光亮。陳嘉衍走了進去，湯佳漁低著頭看手機，聽到腳步聲，她抬了下眼：“我以為你睡著了?！?/br>
    陳嘉衍搖了下頭：“還沒睡?！?/br>
    湯佳漁朝他笑了下，明知故問道：“你是在等我聯系你嗎？”

    陳嘉衍嗯了一聲。

    湯佳漁沒料到他這樣實誠，她去牽他的手：“是不是我不主動給你發消息，你也不會給我發，還是你這幾天有人了？”

    陳嘉衍很輕地皺了下眉，回答了她的第二個問題：“只有你一個?！?/br>
    第24章 “他喝醉了?！?/br>
    chapter23

    湯佳漁彎了下唇：“我開玩笑的?！?/br>
    她又打開冰箱, 若無其事地去問他：“你要喝點牛奶嗎，聽說睡不著，喝點牛奶比較有用?！?/br>
    陳嘉衍并不太喜歡喝牛奶, 他低頭看著她，搖搖頭說不用。

    湯佳漁抬眼：“不喜歡？”

    “不喜歡?！?/br>
    湯佳漁輕輕嗯了一聲, 自顧自的打開瓶裝的牛奶蓋子, 又拿了只玻璃杯。

    陳嘉衍靠著料理臺, 看著她有條不紊的做這一切，直到她喝完牛奶, 把玻璃杯沖洗干凈, 抬頭看了他一眼, 說要回房間。

    陳嘉衍盯著她的眼睛，捉過她的手腕，把她推在冰箱上，正要低頭含住了她的唇。她偏了下頭，躲開了他的吻, 輕聲提醒：“陳叔叔和我媽他們還在樓上?！?/br>
    陳嘉衍頓了片刻：“你擔心？”

    她搖頭。

    陳嘉衍垂眸看了她兩秒，她眼睛里浮著一層淺笑，確定她并不排斥這個吻。他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 另一只手墊在她的后腦勺, 以防她撞上腦后的冰箱貼。他不由分說低頭地吻住了她，她喉嚨里溢出一聲輕笑, 雙手纏上他的脖子，很快便回應他。

    她口腔里有醇厚的鮮牛奶味道，這一瞬間似乎也變得也沒那樣難以接受，她口腔溫熱，陳嘉衍肆意掠奪, 最后重重咬了下她的唇，她不瞞地唔了聲。

    兩人兩周沒見面，陳嘉衍這個吻有點強勢，湯佳漁想他也沒像他這兩周表現的那樣清冷。

    等他親完，湯佳漁肩膀抵著冰箱，她原本隨意扎成一把的馬尾，這時脫了發繩的束縛，凌亂地散在肩膀，她抬頭：“你這幾天為什么不給我發信息？”

    她的嘴唇因為剛才的親吻，水潤紅艷，陳嘉衍目光鎖在上頭，忍不住俯身親了親她嘴唇，低聲：“你不是在忙嗎？”

    湯佳漁微微蹙眉，理解了這話的意思：“所以你是怕打擾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