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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沫眠把口罩摘下來, 車里的人看見是她, 一個個紛紛下車, 畢恭畢敬地站了過去。 池慕安目睹一群西裝墨鏡、神色拒人千里之外的黑衣人走過來, 他們渾身凌厲的氣勢逼人, 看起來沒有一個是善茬, 怔了怔, “……江小姐, 這是?” 江沫眠泰然自若的挑起眉,氣勢竟要比這四位黑衣人還要強上許多,冷聲問:“查到什么了?” 眼前的狼虎瞬間變成了小貓,其中一位從公文包中拿出一張紙, 雙手遞過:“江小姐,這份是報社的收款記錄和采訪地址?!彪S后又掏出一支錄音筆, “還有他們媒體的陳述?!?/br> “我們問過了,的確有人在三天前到報社聯系了社長,給了他們一筆錢, 又給了一份地址,讓他們派媒體去做采訪?!?/br> 江沫眠看了看那張紙面,轉賬記錄上有雙方的銀行卡號和轉賬金額。 兩次,總計三百萬,可真是筆不小的金額。 她按開錄音筆,聲音清晰的從里面傳來。 “我們當時根本不知道這是假的,我們絕對沒有串通當事人做假報??!別舉報我,別舉報我!其實媒體去采訪的時候,那位老太太說的話都在我們所有人意料之外??!所以根本不存在提前串通的事,你們真的冤枉人了?!?/br> “我們本來也想過要不要考證下再發,可是對方又打了一筆錢來,讓我們馬上發,還說這件事貨真價實,不可能錯,我們才……” “是,是,是有人來過這邊一次,就是和我們說溪山村那邊有大新聞,而且一定是爆料,讓我們派人去采訪。我本來不信的,他就轉了一筆錢給我,說這算是投資資金,讓我們把采訪新聞做出來后賺了錢分他三成?!?/br> “我以為這是生意,就是奔著賺錢去的,絕對沒有想過害人??!” 恐懼而驚慌的聲音在黑夜里顫栗,江沫眠按下開關,黑夜又重歸寂靜。 池慕安聽完所有的話,眉頭蹙起,想了想向黑衣人問道:“這位……先生,他們可有說去報社的人是誰,打錢的人又是誰?” 黑衣人回答:“他們只知道對方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從沒見過面,也不知道身份,轉賬姓名是程遠康,我們百度搜了一下這個名字,沒結果?!?/br> “哦,對了?!焙谝氯颂统鲎约旱氖謾C,放起里面一段視頻,“池小姐請看,這是我們拿到的報社當天的監控錄像,他就是去找社長那個人?!彼钢嬅胬镆晃恢心昴腥?,客氣的問:“池小姐認識嗎?” 池慕安仔細地看完,搖了搖頭:“在下也沒見過此人?!?/br> 這倒也在意料之中。江沫眠不慌不忙地把紙面上打印的信息拍了一張照,將紙和錄音筆都遞了回去:“這兩樣東西你們先保管好?!?/br> 黑衣人收好東西,還在原地等著江沫眠的吩咐。 江沫眠思索了一陣,吩咐說:“把錄像里面那個男人的照片洗幾張出來,明天給我,別的事情就不用你們cao心了?!?/br> 黑衣人走后,江沫眠和池慕安坐車回了家。睡前,江沫眠還慢悠悠地說:“睡個好覺,別擔心,明天我們就去這個村子里看看。晚安?!?/br> “江小姐,晚安?!?/br> 江沫眠似乎是有令人安心的魔力,池慕安卸下渾身的疲憊與心事,在夜里睡了一個沉穩香甜的好覺。 次日,天氣適當的明媚,二人來到溪山村,前幾日雨后變得泥濘的道路已經重新曬干,道旁的小草吸收了雨水與陽光的滋潤,煥發出嶄新的綠意。 但山區的路不比城市,泥土地翻著車轱轆印和凹陷了腳印,哪怕已經干涸凝固了,依然坑坑洼洼起伏不平,一不小心就會崴腳,全不似高樓大廈邊一磚一瓦鋪成的路整平好走。 在這樣的路上,池慕安走得更慢了,拐杖還要吃力地避開泥土上不平的地方。要不是江沫眠一直扶著她,她毫不懷疑的相信等自己找到老人家中時,一定會累得筋疲力盡。 “唉?!弊吡嗽S久,池慕安忽得嘆了一聲氣。 “累了?”江沫眠看見她額頭上細密的汗水,用紙巾輕輕為她擦拭。 “不是的?!背啬桨矒u頭,神色悲憫:“江小姐,你看那兒?!?/br> 江沫眠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遠處的另一座山頭上,矗立著一座座破舊的茅草屋,偶爾有一些看起來更結實的,則是房群中為數不多的簡陋平房。根據紙上的地址信息來看,她們今天要找的那位老人應該就住在那附近。 然而離走上山頭,還有很長一段路。 江沫眠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失算,沒讓摩托把她們送進來。也怪她自己,非要看不上這東西。 這會兒也只能苦笑一下,自己挖的坑自己填,說:“嗯,那里應該是這處山區里的居民區,我們再走一段就到了?!卑凑粘啬桨驳乃俣?,這一段應該是半個小時。 不過這半個小時里,她們走得并不悶,池慕安的心事很多,便邊走邊說。 “江小姐,朕真是在城市里住久了,被享樂蒙蔽了雙眼,以為如今這天穹之下寸寸都是太平繁華,已經與昔日不同。唉,只是沒想到,是朕又坐井觀天了,原來還是有百姓過著不見天日的苦日子,只是朕不知道罷了?!?/br> “江小姐,你說他們的房子怎么能遮風避雨呢?” “你看這路邊的雜草都朝著兩邊偏長,不生在路中,說明還是有不少人住在這座山中,每日從這些路上走過……可是,為何這座山村給朕的感覺依舊破敗荒涼如此?就好像……沒有生氣一般?!?/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