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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好?!弊剐袑|西好好放下,禮貌招呼,“鹿照遠被我支開了,現在就只有我們兩個人,正好聊聊?!?/br> 鹿mama的神色有點僵。 祝嵐行聲音柔和而強硬:“阿姨,這是個好機會,你不想和我聊聊嗎?” 鹿mama繃著嘴角,左右看了看。 自剛才的護士臺響鈴之后,走廊一直是安靜的,偶爾有值夜班的護士路過,也是輕手輕腳,現在的醫院,暫時沒有其他的事情。 鹿mama抬起了頭,她問:“是小亮叫你來的?” “是的?!?/br> “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你知道了?” “來了醫院后,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了?!弊剐袥]有瞞著鹿mama,完全有一說一。 “你們感情真好?!?/br> 鹿mama干巴巴說了一句,沒精打采沉默一會,又問: “你們這樣,你爸媽都不管嗎?” “我父母在好幾年前車禍去世了?!?/br> “我……抱歉?!甭筸ama結結實實愣住了。 “阿姨的表現和鹿照遠第一次聽見我父母去世時差不多?!弊剐猩裆届o,“當時我對鹿照遠說,沒事的,我已經傷心過了,人總要向前看的,今天我也覺得這段話挺適合阿姨的?!?/br> 鹿mama皺起了眉,她開始覺得這次的對話也和自己預想得不太一樣: “什么意思?” “阿姨,我不是來讓你同意我和鹿照遠的……這沒什么必要?!?/br> 鹿mama的嘴角重新繃起來,幾乎繃成一條線。 但祝嵐行不以為意,只是笑笑,繼續平和地往下說:“鹿照遠現在已經17歲了,馬上他就18歲,要參加高考,負有完全的民事責任……這也意味著,您再如何掌控,也就最后掌控他一年,甚至不到。您也知道,像鹿照遠這樣的成績,哪怕在高二提前參加高考,也不是不行?!?/br> “你這樣攛掇我兒子——”憤怒讓鹿mama的胸膛開始快速起伏,和鹿照遠爭執后的虛弱與茫然從她身上逐步剝離。 “就算我攛掇鹿照遠吧?!弊剐懈纱喑姓J下來,還給鹿mama出了個主意,“您何不反向攛掇他呢?” “什么?” “鹿照遠是一個正常人,而人是一種群居動物。當他在一個群體中找不到快樂,他必然會向另外一個能給他快樂的群體移動,這是由人的本能而決定的。當然,放到現實中來會更復雜一些,受到自身能力和家庭血緣的影響,但我相信……鹿照遠現在的想法和態度,阿姨您應該比我更加直觀的體會到了?!?/br> “……” “說得更加直接一點,您手中的好牌不多了,如果還想握有鹿照遠這張不可或缺的王牌,您就得開始篩選一下您的牌組,把壞牌清空,把好牌收入?!?/br> “不然,”祝嵐行始終和煦,態度一如在和位認識的長輩在閑聊,“這張牌注定從您手中飛走,倒計時大約……三個月到一年吧?!?/br> 祝嵐行想說的已經說完了。 “阿姨您還有事嗎?鹿照遠大概快回來了,我去電梯旁等他……” “等等!” 祝嵐行都向前走了好一段,背后傳來鹿mama的聲音,他停下腳步,看見追上來的鹿mama,她臉上青青白白,時而有一點掙扎浮現臉上,但她沒有生氣,這場聊天確實沒什么值得生氣之處。 他只是告訴對方眾所周知的道理。 他知道,鹿照遠的mama,在經歷過今晚的打擊之后,也知道。 “……你的手?!苯凶∪撕?,鹿mama停頓了半天,語氣略微僵硬問,“是被刀片割傷了吧,我和老師打電話的時候聽說了?!?/br> “是?!边@個話題有點出乎祝嵐行的意料了,“傷得不深?!?/br> “伸過來?!甭筸ama說,也沒等祝嵐行行動,自己上前兩步,拉起祝嵐行的手,“誰給你包扎的,包成這樣還能寫字嗎?你們高二……” 她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老生常談。 “學習為重!” 她安靜但麻利的拆了祝嵐行手掌的紗布,又拿出新的紗布,飛快地重新纏好。 前后纏的紗布祝嵐行沒看出有什么區別,但此時他動了動手,意外地發現手指確實比剛才靈活不少。 “謝謝阿姨?!?/br> “本職工作?!甭筸ama收了東西,沒再看祝嵐行,低頭整理著車子上的東西。 祝嵐行正準備離開,又聽見背后傳來聲音,還是鹿mama的,這回,她的聲音低了很多。 “上回阿姨打電話到學校,讓老師給你調座位……導致了后來這么多事情,是阿姨考慮不周到,不好意思?!?/br> 祝嵐行聽得出來鹿mama并不想面對他,于是他也沒有回頭看鹿mama,只是說:“這是誰也沒有想到的發展,不是阿姨的責任。阿姨對不起的,也不是我?!?/br> 鹿mama不再說話,將車子推回護士臺后,徑自越過祝嵐行,前往電梯處。 沒一會,電梯開了。 鹿照遠拿著熱毛巾和熱水從里頭出來,一眼看見mama,愣住了。 “媽……” 鹿mama冷著臉,從兒子手里接過水,喝了;又拿起毛巾,敷敷眼睛,敷敷額頭。 熱氣穿透皮膚,舒緩了糾成一團的神經。 “大半夜的,沒事跑過來干什么,還擔心你媽會走丟嗎?”鹿mama語氣生硬,說完了,稍停一會,又說,“明天給你做綠豆湯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