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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頭里的肖哥坐在厚重的窗簾陰暗處看不清模樣,只隱隱的看得到他的身形,眾人唯一可以看清的,只是他在把玩的打火機。 ‘喀噠!喀噠!’ 最后一次,火機蓋被再一次抹開,拇指輕滑齒輪,火苗躥出,就像是肖哥已經下定的決心。 肖哥決定離開這里。但在離開之前必須先把另一幫派的一把手殺死才行,否則他們永遠都無法得到真正的安寧。 他決定先將懷了身孕的女友送走,自己留下來解決這件事后再去跟他匯合。 無論是肖楠還是肖哥,他都不想再要了,就想去個平靜的地方,和女友重新開始。 但這一切可能嗎? 不可能。 對方的一把手得到了消息,在肖哥將要把女友送走的那個晚上將他們圍在了別墅里,槍戰、鮮血、死亡。 意外的和20年前的舊事重合,鏡頭在20年前和現在巧妙切換,背景音樂是著當年肖楠年少時,和小薇一起騎著自行車,一人一個耳麥聽的悠遠輕松的小調。 在大提琴和鋼琴的配合聲中,畫面卻是不斷中槍倒地的人,和被擊中鮮血迸射而出的鏡頭。 最后的勝利者一定會是主角,但他也已經在剛剛和對方一把手的最后搏斗中受了很重的傷,他踉蹌的回到室內,在臥室里,眾多自己兄弟的尸體中,找到了倒在床邊已經中彈的女友。 子彈擊穿了她的肺部,瞳孔已經擴散。 肖哥將她抱在懷里,顯得有些慌亂的擦去她臉上的血漬。但無論怎么抹都抹不開。 窗外傳來有車駛入的聲音,急剎后輪胎和地面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女友沖他艱難的一笑,喘息著,“你……現在可以做回你自己了?!?/br> “……肖楠?!?/br> 女人在自己的懷里斷氣,但肖哥的臉上卻是一片空白。 她知道?不。她不應該知道。 可是她說做回自己。她叫自己肖楠。 凌亂眾多的腳步聲從樓梯處傳來。 肖哥將逐漸冰冷的女人抱到床上,并把耷拉在她臉上的發細細的勾勒到耳后。這才跌撞著靠到一邊的墻上,滑坐下去。 ——有人,在外面撞門。 肖哥閉了閉眼,低頭看了看自己捂著的傷口后放開,認真仔細的檢查了一下右手上剩余的子彈,卻發現早就打得一顆都不剩了。 不過他還是故意反復拉動了槍栓。 門外一靜。 肖哥看著,面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他靠坐在墻角,直對著大門,一腳微微彎起,右手隨意的搭在上面。 槍口對著大門。 他的周圍,是為了他失去的兄弟和親人。作為肖楠,他完成了上級交代的任務,作為兒子和情人,他為自己的父母報仇雪恨。 似乎現在唯一虧欠的,就是身為‘肖哥’時的所有人吧? 他做不會肖楠了。 肖哥靠坐在那里,回憶起曾經年少的自己,似乎那些視線所及的地方都有微微帶著暈光的陽光??偸菧嘏鞓返?。 可惜。 門被撞開。 “不許動!舉起手來!” “警察!不許動!” 肖哥抬眼,和第一次出現在鏡頭時的特寫一樣的神情,他微微一笑。 ——抬手。 “嘭!” 【各位旅客請注意……】 顧臨摘下耳機長而緩的呼了口氣。 看著周圍隨著飛機廣播一一醒來的眾人,心里卻帶著某種經歷了一場奇妙之旅的心情,微微悵然所示,卻有覺得這是最好的結局。 倫敦。到了。 ☆、1 倫敦真是一個一言不合就下雨的城市。 顧臨才走出電梯,就遠遠看到大廳落地窗外肆無忌憚的雨,然而在下樓之前還是晴天。 “……”果然是個一天24小時都在各種作妖的地方╮(╯▽╰)╭ 不過好在酒店里有免費的雨傘、雨衣提供,所以顧老師保持著‘科科,倫敦你這個小妖精’的╮(╯▽╰)╭心情隨便拿了一把外出。 拍攝的地點是在某個古堡,明天才開始開拍,所以顧臨打算用這個時間一定要小逛一下。最重要的一點:人家現在也是有粉絲的人了,怎么可以不拍點照片放微博?!O(∩_∩)O 在內心維持著‘哎~嘿嘿嘿’的顧老師面色淡淡的出門。居然意外的看見宋卿正從一輛黑色轎車里下來。不禁停駐看了幾眼。 雨中的倫敦比起往常顏色更沉。就像藍色在打濕后變成了顏色更深的深藍,有一絲陰郁和濃厚。雨擊打在黑如墨,甚至可以反映出人影的車上,砸落飛濺,變成更加細小的水珠滾落。 宋卿就像是攝影師下的主人翁一般從車上跨了出來。 顧臨站在一邊,看著他。似乎周圍的一切都因為他的突然出現淪為了背景和虛景,視線只在他的身上聚焦,連每一幀都像是為了讓他身上,優雅和威壓并存的氣質能夠多停留一會兒而變得緩慢起來。 他剛探出車時,頭微微低垂,在陰霾的天氣里他的臉居然有種乳白的感覺,當然和正站在車外一手擋在車邊,一手撐傘的英國人相比起來,屬于亞裔的皮膚色度會相對深一點,但他就像是某種玉器,帶著時間給予的古老,和沉淀后的威壓之感。 一種不張狂,卻絕對會讓所有人在他面前不由自主臣服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