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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也?是聽懂了,只不過?他心里坦蕩,這些調笑?在他眼里與平常話無二,所以只顧著擔憂師父是不是能去得西天,取到真經。 黛玉羞慚,她原是打定主意收束好私情,一心修仙,卻還是頻頻失態,尤其對方一心向佛,她方才還把那女妖怪推倒了,心思這樣明了淺顯,害得大師兄也?跟著不自在地紅了臉。 先前也?有一次,她冒昧拉了大師兄的手,大師兄也?是紅著臉掙脫了好幾次。 她之于大師兄,是否就像這女妖怪之于師父,給大師兄造成困擾了。 黛玉越想越是羞慚,幾乎要鉆到地底下去,還是忍不住道,“說起來,我也?是植株成的精,也?是和這妖怪差不多的精怪了?!?/br> 大圣聽小師弟這般說,差點跳起來,“小師弟你怎么會和妖怪一樣,你不吃人,不害人,也?不會像這妖怪一樣,人家不愿,非得要擄了人家做夫————” 大圣說著,想起小師弟對自己的心思,剎時住了口,一雙晶金眼亂看,怕小師弟誤入歧途,不得不鄭重答一句,“只要小師弟不要強行擄了老孫去,就不是壞妖怪?!?/br> 黛玉呆了一呆,魂識幾乎要羞惱得冒出煙來,“我哪有那個本事能擄了你去,當真能擄了去,那肯定也?是你一動不動,任由我擄了去——” 大圣聽得跳腳,差點要露出原形,“你來擄,看我是不是一動不動!” 這個呆猴子!黛玉臉上飛紅,知曉他雖是頑皮,卻是個心誠志堅的,不入佛門則罷,既然入得了佛門,定是遵守著佛心,分好壞,分戒律。 最重要的是,猴子逍遙自在慣了,上天入地,無法無天,順心隨意,還未入紅塵,便已看破了紅塵,沒有思凡的心,天上的仙子仙女不知見了幾凡,都未曾有過?念想,更不要說她這株四不像的草妖怪了。 黛玉心中悵然,葉子也?焉焉噠噠地垂下頭去。 大圣看她不開心,動了動桃身,問道,“小師弟,你怎么了?!?/br> 黛玉抿抿唇,輕聲問,“大師兄,你可見過?比這妖怪還要貌美的女子?” 這妖怪身穿綠絨花比甲,面若銀盤,朱唇粉紅,娉婷端正,是個閉月羞花的美人容貌。 大圣卻是天生一對晶金眼,只看得清美女背后的畫皮,聽小師弟問起,略想了想,實在想不起,“不知道,不注意?!?/br> 黛玉聽得不自覺彎起了唇,又問,“她卻是比天上的仙子還漂亮么?” 當初上天宮,大圣只記得吃蟠桃宴上的桃,沒注意有無仙子參加宴會,還是想不起,就答道,“不知道,老孫沒太注意?!?/br> 黛玉笑?起來,便也不去想以后的事了,她以后注意言行,不讓大師兄為難便是,能這般與師父大師兄一起西去,也?挺好的了。 大圣見她方才還怏怏的,這會兒又開心起來,唇角笑?出了兩個淺淺的桃心窩,想不明白,笑?道,“小師弟,你的心情正如那被風刮著的書冊,說翻就翻,一時一個樣哩?!?/br> 黛玉正要說話,卻是從側邊刮來了一陣風,她本體枝葉單薄,眼下根系軟,一吹就被吹得整個貼在了桃子身上,風力對她來說很?大,一時間想站穩都難,她就眼看著桃子一動不動僵站著,像被催熟了一般,從頭紅到尾。 剛才還說要克己守禮的! 偏天公不作美。 黛玉又羞又氣,生怕自己被看成那不知禮數的女妖怪,幾次要爬起來,卻是又被穿堂風吹得死死貼住,動彈不得,幾乎要氣得直接化成氣去。 大圣任由她抱著,心里極其震撼,原來小師弟這般喜歡自己。 那陣風總算是過去了。 黛玉默默站直,根須抓扒著木桿,往旁邊挪了兩步,默默蹲下來,葉子也?卷著木桿,防止意外發生,好半響見亭子里安安靜靜的,氣氛尷尬,又忍不住著惱,“你剛才怎么不避讓一下?!?/br> 大圣臉咻地一紅,他剛才被抱住,好一會兒都沒動,連象征性的掙扎都沒有,不正是一動不動么。 大圣在欄桿上縱了兩下,翻過來又翻過?去好幾次,才找到一個自在的姿勢和位置,“我要是避讓了,小師弟你不是被風刮走了?!?/br> 原來大師兄是好心,她卻總是忍不住多想,黛玉安心中懊惱,暗暗下了決心,一定要收拾好自己的感情,免得誤了大師兄,自己也?感傷。 當真毀了師兄妹的情誼,那才是糊涂蟲了。 亭子里安安靜靜的,只聽得見風吹過洞xue呼呼的聲響,直至有人掀開亭珠簾走進來。 “唉,你們兩個!來了也?不來救為師,只管在這里蹲著看戲說笑——可苦了為師了?!?/br> 卻是三藏應付完那妖精,又不想與那些個妖怪說話?,只說想一個人吹吹風,往這邊小亭來,卻見欄桿角一株草,一個桃。 這洞中果樹多,有桃不稀奇,三?藏見過?卻是見過?絳珠草,是小徒弟的本體,又見那桃子渾身通紅,與旁的桃子不同?,一下便認出來了。 三?藏又高興又埋怨。 大圣安慰道,“師父莫惱,這洞府地底下千萬道,救你容易,帶出去卻難,你且打聽打聽,這妖怪是何來歷,有什么靠山,讓這妖魔吃了桃,我自有辦法讓她老老實實將師父送出去?!?/br> 三?藏想不出如何應對,“那妖怪如何會聽為師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