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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為自己依然會有一點不適應,但當他在沙發上坐下,看到茶幾上那個風格熟悉的透明蛋糕盒時,他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不是排斥,只是想念。 他太想讓面前這個人跟他說句“生日快樂”了,除了盛望,誰都不行。就像個弄丟東西的幼稚小鬼,一定要那樣東西完整無缺地還回來,他才愿意跟自己和解。 “我還找的那家蛋糕店,這次翻糖沒裂了,我檢查過?!笔⑼f。 這次的蛋糕跟幾年前的色調很像,但并沒有擠擠攘攘擺那么多小人,上面只有他和江添,還有兩只貓。一只安靜地趴著睡覺,那是曾經的“團長”,一只還在玩鬧,那是“團長”的延續。 盛望說:“以前干點什么就喜歡拉上一幫人,現在不了?!?/br> 年紀小的時候喜歡用盛大的詞匯,就連許諾都不知不覺會帶上很多人。后來他才明白,他沒法替別人承諾什么,何時來何時走、陪伴多久,他只能也只應該說“我”。 我會陪你過以后的每個生日,我會一直站在你身邊,我愛你。 秒鐘一格一格走到0點,一切的場景一如從前。還是這張沙發,還是這樣的兩個人。盛望傾身過去吻了江添一下說:“哥,19歲了,我愛你?!?/br> 他又吻了一下說:“20歲,我還是愛你?!?/br> “還有21歲的你?!?/br> …… 他每數一年就吻一下,從19數到24,從嘴唇到下巴再到喉結,最后一下在心口,他說:“江添,生日快樂?!?/br> 江添抵著他的額頭,眉心很輕地蹙了一下,不知道是在緩和那種細細密密的心疼還是在壓抑洶涌的情緒。 他摸著盛望的臉,偏頭吻過去,從溫柔繾綣到用力,最后幾乎是壓著對方吻到呼吸倉促難耐。 …… 他們差點在沙發上弄一次,最后憑著一點理智進了盛望臥室的衛生間。 玻璃門上霧氣濕滑,盛望抓著邊緣的時候忽然記起很久以前江添說的話,說這里隔音并沒有他以為的那么好。 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沒過片刻,江添看著一片紅潮從他肩背漫了上去。 這晚氣氛太好,兩人都有點瘋。 盛望衣服剛換沒多久,又被江添推了上去。他跪坐著,咬著衣擺難以抑制地仰起頭,再低下來的時候,眸光都是散的,卻又被燈映得極亮。 * 滿打滿算他們其實沒睡多久,盛望以為難得的聚會他倆又要踩著點到了,沒想到7點多他就已經不困了。 聚會約在上午10點,他們收拾完到附中的時候,還不到9點半。 這個城市的冬天溫度并沒有那么低,如果遇到晴天,甚至會有種春日將至的錯覺,只是灌進鼻腔的空氣依然沁涼。 高中校園跟大學很不一樣,只要沒開學便見不到什么人影,是一種空曠的安靜,卻并不會寂寥。就像被大雪覆蓋的密林,有種隱秘待發的勃然生機。 為了配合這種獨屬于中學的氛圍,盛望這天沒穿大衣,特地套了身運動系的外套,又帥又颯,引得零星經過的女生一陣輕呼。 附中高二高三會在初五開始上課,極少的一部分住宿生已經提前住回了學校。路過籃球場的時候,盛望終于聽到了人聲,伴著籃球砸地的聲響,給這個冬日添了幾分飛揚色彩。 那幾個男生對路過的陌生人也有些好奇,側目看過來,以至于球沒控好,一個手滑砸到了籃板邊沿,直接彈到場外,撞到了江添腳邊。 其中一個男生吹了聲口哨,高高抬起手來做了接球姿勢。 這是校園里男生間的一種心照不宣,場上的人抬起手,場邊的人就會撿起球拋扔過去,招呼都不用打。 他彎腰撿起籃球,正要扔回去,卻聽不遠處有人打了個響指。他轉頭一看,盛望壞笑著也做了個接球姿勢。 江添嗤了一聲,十分偏心地把球扔給了自家人。 剛傳過去,他就看見不遠處A班大部隊踩著臨近10點的時間,零零散散地沿著三號路來了。 高天揚老遠便看到了他們,叫道:“添哥,盛哥!你們居然到得這么早?!” 另外兩個人跟著吆喝說:“怎么?要打球嗎?” “行??!好久沒打,手都癢了?!?/br> 江添遠遠沖那群同學抬了一下手。 他轉過頭,看見盛望高高挽著袖子,運了兩下球,在籃筐前跳了起來。 籃球在膝彎下一劃而過,從他左手換到了右手,行云流水地在空中劃了一道弧,它在高高的籃筐里轉了一圈,刷地從正中落下。 有那么一瞬間,讓人幾乎生出一種錯覺,好像他們還在附中,只是放了一場悠然長假。 三號路依然長得沒有盡頭,梧桐蔭還是枝繁葉茂。 人間驕陽剛好,風過林梢,彼時他們正當年少。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文到這里就結束啦,實在是不擅長的題材,一路寫得磕磕絆絆。感謝諸位四個多月的容忍與陪伴,下一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