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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膏是棕色的,江添給他抹了兩層才直起身來。盛望撐在床上欣賞了一番,自嘲道:“剛剛像饅頭,現在像油炸饅頭?!?/br> 江添:“……” 別說,還真挺像的。 他擰著蓋子的動作頓了一下,沒好氣地說:“今天老實在宿舍呆著吧,別去教室了?!?/br> “為什么?”盛望坐直起來。 “昨天下地走路就腫成這樣,今天還來?”江添把棉簽扔進垃圾桶“腳是不打算要了?” 話是沒錯,盛望找不到反駁的理由,只好不滿地盯著他。結果這人擱下藥膏又伸手去上鋪拿東西,根本不給他對峙的機會。 江添在宿舍穿的是淺灰色的棉質運動長褲,抬手的時候露出腰間一截白色的系繩,右側口袋有個突出的直角,那是他放手機的地方。 盛望瞇起眼睛突然出擊,把手伸那個口袋里。 伸完他就后悔了。 江添沒料到他這舉動,下意識弓身彎下腰來。他隔著口袋攥住盛望的手。拉扯間重心不穩,一個歪在床頭,另一個撐了一下床柱才沒跟著倒下去。 但也還是太近了,近到可以聽見呼吸。 “搞偷襲?”江添抬起眼。 盛望抿著唇,頭發被鬧得有點亂。他鼻息有點急,漏了一拍才道:“你怎么不說誰先搶的手機?” 這個姿勢有點別扭,他急于把手抽回來,掙了兩下才意識到那個口袋貼著江添的腿。 兩人都靜了一瞬,某種微妙的氛圍突然蔓延開來,充斥在這個逼仄的角落里。 偏偏宿舍住著根棒槌—— 史雨昨晚為了緩解緊張喝了好多水,這會兒后果就來了。鬧鐘還沒響呢,他就被膀胱喚醒了。他揉著眼睛坐起來,迷迷瞪瞪看到兩個身影糾葛在床頭。 他張了張嘴夢游似的說:“我的媽……” 盛望就被這聲媽給叫回了神。 江添瞥開眼,松了口袋站直身體。盛望順勢把手抽了回來,其實腕骨一點兒都沒扭到,但他還是下意識甩了兩下。好像不做點什么動作,那股微妙的氛圍就很難散開似的。 “你倆干嘛呢?”史雨光著腳在地上找拖鞋,還沒完全從夢里脫離出來。 江添說:“沒站穩?!?/br> 盛望說:“拿手機?!?/br> 兩句話毫無聯系且毫無邏輯,史雨居然點了點頭。他打著哈欠,趿拉著拖鞋東倒西歪地扭向衛生間,咕噥了一句:“還以為怎么了呢,嚇我一跳?!?/br> 江添從他身上收回目光,掏出手機遞給盛望,然后徑自走到衣柜邊找出門衣服。盛望抓了抓頭發,順著床頭一路下滑,又縮回了被窩里。 此后一直無話。 其他3人6點45出門,6點50左右盛望接到了班主任何進的電話。 老何在電話里就“傷筋動骨一百天”這個主題洋洋灑灑發揮了半天,順便懟了他幾句,最后勒令他在宿舍呆著,哪兒也不準跑。 他一路“好好好”,把老何哄得掛了電話,邱文斌又匆匆忙忙地沖回來了。 “我卷子忘了拿?!彼讶齻€餐盒放上桌子,轉頭在上鋪翻起了試卷,“剛好大神給你買了早飯,我就給帶回來了?!?/br> “這么多?喂豬呢?!笔⑼麊文_跳了一下就到了桌邊,一邊翻看餐盒一邊問:“他怎么自己不回來?” “剛出食堂就碰到了你們數學吳老師,被叫走了?!鼻裎谋蠼忉尩?。 “哦?!?/br> 盛望翻到最后一個餐盒,看見里面一排整整齊齊的油炸小饅頭,登時翻了個白眼。 人都不回來還踏馬能遠程氣他。 沖著這排小饅頭,盛望單方面冷戰了整個上午。平時他逮住下課就要逗江添兩句,今天卻連微信都沒打開過,悶頭刷了三張卷子解恨。 等他寫完最后一題,伸了個懶腰活動脖子,這才發現已經12點多了,陽臺外面突然人聲鼎沸,像是即將燒開的水。 盛望扶著墻蹦過去,就見樓下烏泱泱的人頭泄洪一樣直沖食堂,從這個角度俯瞰過去,聲勢浩大得簡直壯觀。 高天揚人高馬大,氣勢如虹,在打頭陣的人群中異常顯眼。 可能好兄弟之間有感應吧,他跑著跑著突然抬頭,一眼就看到了陽臺上站著的盛望。他伸手揮了兩下,叫道:“盛哥——” 盛望面帶微笑,當場就想蹲下去。這二百五的大嗓門引得無數人朝他看過來,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盛望指了指食堂,示意他閉嘴快滾別喊他。結果二百五會錯了意,以為盛望餓了。當即又叫道:“等著啊,添哥給你拿午飯去了——” “……” 好,仰頭的人又多了一倍。 盛望扭頭就走,把陽臺門給關上了。 自打住宿的第二天起,全校的人都聽說了,高二赫赫有名的江添和那個開了掛的轉校生盛望是一家的,倆兄弟。 但聽說歸聽說,沒有實質證據。江添出了名的冷,想八卦的人也不敢太明目張膽,只能三五湊頭暗搓搓地聊。然后在平日的相處中窺見一些痕跡。 高天揚的兩句話,簡直把自己送進了群眾的汪洋大海里。盛望一溜,他就被周圍的人圍了個結實,亂七八糟的問題劈頭蓋臉扔過來—— “揚哥!他倆真是兄弟???” “我怎么記得最開始都說他倆關系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