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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天揚撓著頭發說:“也沒什么?!?/br> “哄鬼呢?”招財撐著講臺一抬下巴:“反正快到點了,來,把你剛剛說的話跟我們分享一下?!?/br> 高天揚動了動嘴唇,活像蚊子哼哼。 “牙疼???”招財說:“復述三遍!什么時候說完什么時候下課,不說我們就耗著?!?/br> 四十幾顆腦袋刷地轉過來,高天揚中氣十足地說:“我說那幫高一的牲口跑得比狗還快!” 招財:“……” 盛望心說這懲罰也是絕了。 招財指著高天揚說:“閉嘴坐下,你給我把今天三篇范文抄一遍,晚自習交過來。然后——下課!” 說完,微胖的女老師敏捷地側開身讓出一條路。 就聽班上咣咣一陣椅子響,還沒等盛望站起來,教室基本空了。 A班學子山呼海嘯順著樓梯俯沖下去,沖到大半的時候,下課鈴響了,更多人加入隊伍,浩浩蕩蕩往食堂狂奔。 這是什么餓狼傳說的場面哦? 盛望目瞪口呆,就聽招財吊高了嗓門說:“哎?你倆怎么沒跑???” “我……倆?”盛望轉過頭才發現背后那個“倆”。 江添非但沒有拔足狂奔,他甚至還在寫卷子。 招財看到試卷一角,禁不住有點感動:“喲,今天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啊,你居然訂正卷子訂正得這么認真?我看看,你在記哪題的答案呢寫這么久,有不會的?” “沒有?!苯砬笫质持腹瘟斯伪羌?,右手的筆卻沒停,寫字速度更快了。 據有關專家說,摸鼻子代表心虛。 盛望悄咪咪伸頭一看,嘿,物理卷。 招財走下講臺,江添剛好代入化簡完最后一個式子。他筆尖在末尾打了個點,麻利地把卷子送進桌肚,在招財過來之前站起身說:“老師我先去吃飯了?!?/br> 說完,他抬腳就出了教室門。 盛望“唔”了一聲,也沖招財擺了擺手說:“老師那我也下樓了?!?/br> “哦行,快去吧?!闭胸敱凰麄兣靡汇兑汇兜?,眨眼的功夫,兩個少年一前一后拐出了門。 “見了鬼了跑那么快?”她咕噥著,走到江添座位旁瞥眼一看,桌肚里的卷子露了一角出來,上面是他剛寫完的那句結語:可知小球受力平衡,以Vt的速度保持勻速直線運動。 招財:“……” 她一個弓箭步沖到后門口,怒道:“江添!晚自習給我滾到辦公室來面談!” 少年人寬大的校服在樓梯拐角一閃而過,沒影了。 教室里冷氣格外足,盛望蹭蹭下到樓底,這才意識到自己跑得太快,校服外套都沒脫。語文課上寫物理卷子的人又不是他,也不知道他跟著虛個什么勁。 剛剛下樓還不覺得,這會兒烈陽一照,汗意后知后覺蒸騰出來,盛望一刻也忍受不了,脫了外套抓在手里。 江添快他幾步走在前面。 這人仿佛不會出汗似的,校服沒脫,只把袖子擼到了手肘。常年伏案的學生稍不注意就會駝背,他卻一點兒毛病都沒有,筆直利落,像太陽底下一支行走的冰糕。 帥哥在哪兒都是受人矚目的,更何況一次來倆。 好幾撥女生在路過的時候都看了過來,相互推搡悶笑,有兩個沒注意,被起哄的同伴鬧得差點兒撞上盛望。 盛望側身讓了一下,在一連串的“對不起”中沖她們笑笑,然后兩步趕上了江添。 “喂,有紙么?”他抹了一下額前的汗意,問道。 學校廣場上的噴泉沒開,江添順著噴泉臺階往下走,充耳不聞。 “跟你說話呢?!彼终f。 江添依然選擇性耳聾。 盛望“嘖”了一聲,不滿道:“我是被你牽連才一路小跑下來的,你連張紙都不肯借?” 這會江添終于有了應,他說:“先學會怎么叫人再跟我要紙?!?/br> 盛望不滿地看著他的后腦勺,嘴唇無聲蠕動了幾下,最終還是不情不愿拖著調子說:“江添同學,麻煩借我一張紙,夠禮貌嗎?” 江添這才從校服口袋里拿了包紙巾扔給他。盛望伸手接住,抽了一張出來擦汗。 “我們這種速度,真的還能吃上飯么?”盛望四下里看了一眼,在匆忙來去的人群里,他倆真的是泥石流。 其實他并不想跟江添吃飯,rou眼可見江添也不想帶上他,那場面光是想想就尷尬到窒息。但男生的好勝心總是莫名其妙無所不在,這種情況下,好像誰先跑誰就輸了似的。盛望不想當慫的那個,便硬著頭皮跟江添肩并肩…… 兩分鐘后,他發現自己離食堂越來越遠。 “你等等,食堂在那邊,你是不打算吃飯了嗎?”盛望問。 “這個點去食堂,你可以吃到盤子?!苯砥沉怂谎?,“想吃自己去?!?/br> 盛望當然不想吃,他跟著江添繞過籃球場和小半片“修身園”,進了西門旁的一家校內便利店。 附中校內有三家便利店,一家緊靠食堂,一家在宿舍樓邊,還有一家就是這里了。 便利店名叫“喜樂”,看門額配色應該是仿照的“喜士多”,從內到外透露著一種隨時要被315取締的山寨感。 這家店跟食堂反方向,離教學樓也不算近,所以中午沒什么學生。 老板叫趙肅,是個中年男人,又高又瘦,眼珠微凸像個螳螂。他從厚重的眼鏡片上方看過來時,帶著一股精明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