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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幾個同學轉頭瞄過來,想看看盛望的卷子究竟有多白。好奇心正常人都有,就連高天揚也不例外。 不過無人成功,因為有個沒耐心的真·冷面學霸在旁邊杵著。 沒等他們看見什么,江添就把卷子抽走了。盛望說這話呢,手里忽然一空,再抬頭看過去,江添已經在敲高天揚的桌子了。 “給給給?!备咛鞊P慫得不行,灰溜溜把卷子交了。 總算熬過一門。 盛望抻著手臂伸了個懶腰,然后拿起水杯站起身。 “同學你干什么呢?”監考老師懵逼地看著他。 盛望比他還懵:“去后面接杯水?!?/br> 他說完環視一圈,突然發現全班人都老老實實坐在位置上,他是唯一一個準備休息的。 監考老師把收上去的那沓卷子擱在講臺左邊,又拿起右邊一個牛皮袋說:“還沒考完呢,還有一張卷子呢,你忘啦?” …… 啥???? 盛望跌坐回去,監考老師拆了袋子開始發新卷子。 高天揚朝后一靠,背抵著他的桌子說:“哦對,你是不是不知道?我們數學兩張卷子,先考正卷,兩小時收。然后是一張附加題,再考半小時。當然,正式考試會提前五分鐘發?!?/br> 他說完沒得到回音,轉頭一看,就見盛同學仰在椅背上,臉已經綠了。 “我就問一句,你們數學多少分?”盛望的語氣已然了無生趣。 “理科生200分,高考總分才480,你感受一下這個占比?!?/br> “……” 他仰了幾秒,頭頂被人用手指抵了一下。 江添的聲音又出現了:“從我桌沿起來,接卷子?!?/br> 頭頂被人碰到的感覺很奇怪,盛望脖頸汗毛直豎,詐尸似的坐直。他抽了自己的卷子,把最后一份往肩后丟過去。 有數學這門奇葩打底,后面的考試就都不是事兒了。眨眼間,已經是晚上九點。 “江添,吳老師喊你去辦公室?!眲偨痪?,一個靠窗的女生接了話傳過來。 盛望轉頭看了一眼,就見那瘟神正打算拎書包走人,聞言皺了一下眉:“現在?” “對啊。剛剛打鈴的時候過來說的?!迸钢皯粢唤钦f,“讓你考完就去?!?/br> 江添像是要趕時間,表情不是很高興,但還是丟下書包出了門。 學校夜里有班車,送走讀的學生往市區各處,刷??ň涂梢?,發車時間跟著高一高二高三的放學時間調整。像今天這種考試的日子就是9點20分發車,學生們交完卷子收拾好書包再走到停車處,時間綽綽有余。 “我跟校車走,你呢?”高天揚問。 盛望站在教室后面的飲水機旁接水:“我等人?!?/br> “那行,明兒見?!彼鹀ao著不知哪里學來的兒化音,拎著書包走了。結果出門沒一會兒,又退回來說:“哥們兒,去趟前面辦公室,老何找你,我剛出門就碰到他了?!?/br> “哪個老何?”盛望喝了一口水,問。 “班主任啊還有哪個老何?!备咛鞊P說:“哦對,你來好像還沒見過他。他昨天有事不在學校,今天又被分配去別的班監考,估計這會兒剛得空?!?/br> 高天揚傳完話便走了。盛望放下杯子,給來接他的小陳叔叔發了一句語音,這才往辦公室走。 高二年級有個大辦公室,主要任課老師都在里面,因為一個老師往往不止帶一個班,但A班例外。徐大嘴帶他認過路,A班的幾位主科老師不帶別的班,所以有一間單獨的五人辦公室。 盛望沿著走廊往前走。 明理樓是附中高二的地盤,一共4層,每層都有好幾個班,除了頂樓。頂樓這層只有A班,A班的教師辦公室,衛生間、以及兩間小黑屋。 小黑屋門口沒掛標牌,這兩天又鎖著門,盛望也沒看出來那是干嘛用的。 他快走到辦公室時發現走廊上有人。那兩間小黑屋沒亮燈,門前一片昏暗,有兩個人站在那里,正靠著走廊欄桿說話。 背對著他的一看就是江添,那另一個想必就是吳老師了。 盛望沒有窺探別人私事的癖好,但畢竟離得不遠,有些話還是落進了耳朵里。 “行,考試的事就這么說,我明天給徐主任一個答話?!边@是吳老師在說話。 “嗯?!苯響煤芎唵?。 “那你爸——” 吳老師剛開口,江添就打斷了他:“我的事跟他沒關系?!?/br>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驟然冷下來,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厭煩感。就連跟他結了梁子的盛望,都從沒聽見過這么差的語氣。 吳老師沒多說,拍了拍他的肩。 “老師還有別的事么?”江添問得很直接。 “沒了,就這些?!?/br> “那我先走了?!?/br> 他說完這句硬邦邦的話,轉頭就要走,卻跟盛望撞上了視線。那個瞬間,盛望難得生出一絲微妙的心虛。 想也知道,這種對話內容并不適合讓人聽見。 盛望幾乎立刻說道:“何老讓我來辦公室?!?/br> 江添漆黑的眼珠盯著盛望,也不知道信沒信。他在那里站了幾秒,又面無表情地抬了腳。經過盛望身邊時,他忽然低下頭,搭著盛望的肩膀語氣冷淡地說:“何老師三十剛出頭,還不至于被叫成何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