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點東西？”

    “嗯?！?/br>
    幾乎整整一天沒吃過東西，楚青翹確實餓了。

    滿滿一碗粥進了肚子, 楚青翹才覺得自己活過來。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這個夢很混沌, 混沌到不管怎樣回想也回想不起來。

    不過既然已經醒過來, 也就不在乎這些夢里虛無縹緲的東西了。

    “辛苦了?！敝x云故道了一聲, 她看著楚青翹, 目光柔和而溫暖。

    這是楚青翹第一次看見謝云故這樣的目光，以往這個人不論何時都是淡淡的。

    對于楚青翹來說, 謝云故的許多眼神她都是沒有見過的，諸如殺意。

    “我什么時候可以出院啊?！背嗦N問了一句，她覺得吃飽東西之后她立刻就能下床。醫院里總是一股消毒水味兒, 讓人不舒服的很。

    “醫生說最早下個月吧?！彼?/br>
    謝云故記得人間的女子都要一月之后才下床的。

    楚青翹聽見這話與霜打了的茄子沒什么差別，她嘆了聲氣：“醫院很無聊的?！?/br>
    “我陪你?！?/br>
    “那好?！?/br>
    有謝云故在身邊，也就沒那么無聊。她笑了笑，往窗外看了一眼，天已經全黑了，可是看不到星星。今天的天仿佛不大好。

    歲時來的時候很好，過這日子可以趕上新年。

    夜里又下起了雪，屋里的暖氣很足。

    謝云故剝著手里的橘子，楚青翹正在看電視劇。

    “這么專心，在看什么？”謝云故問了一句。

    “看你的戲?！?/br>
    “哪個？”

    “白玉竹那個?！?/br>
    謝云故握著橘子的手滯了一滯：“那個不太喜慶，還是別看了?！?/br>
    醫生說這個時侯最應該心情好一些，看這樣的劇對恢復應該不太好。

    楚青翹看著手機，認真道：“看我老婆?！?/br>
    謝云故將手里剝好的橘子遞給她：“記得早點睡覺?！?/br>
    “嗯！”楚青翹一口吃完了整個兒橘子，她看著謝云故，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兒傻，真人就在眼前頭看什么電視劇呢。

    她又看了手機一眼對謝云故道：“你穿旗袍挺好看的?！?/br>
    “嗯?！?/br>
    “穿戲裝也好看?！?/br>
    “嗯?！?/br>
    “不穿也好看……”

    “嗯……”

    楚青翹自個兒傻樂。

    謝云故抬眸看了她一眼，楚青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夸你呢?！?/br>
    “早點睡?！?/br>
    “好！”楚青翹乖乖放下手里的東西，鉆進了被窩。

    趁著所有人都進入夢鄉，謝云故去打了熱水，順道回家拿了些換洗的衣裳。

    夜風摻雜著雪花落在人肩上，街道旁的櫥窗星星點點的亮著光。

    謝云故掃了掃肩頭的落雪，看了一眼潑墨長夜。

    天上沒有月亮，它應該已經到了人間，和燈火相擁而眠。

    腳印留在雪地上，又被落雪覆蓋。

    住在醫院里的生活比想象中的無聊一萬倍。楚青翹真的很想下床走動一下，可惜謝云故總看著她。

    從前在公司的時候她總想著有那么幾天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什么都不干就在床上躺著，可等這一天真正來臨的時候，楚青翹只想快點下床，去奔跑，去跳躍。

    “朱顏，你覺得無聊么？”楚青翹問了一句。

    朱顏手里的撥浪鼓滯了一滯，道：“無聊是什么？”

    “……”這怎么解釋呢，沒有人能和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感同身受。楚青翹心下思量著措辭，想給她解釋什么是無聊，可話到嘴邊總覺得差那么點意思。

    謝云故正好推門進來。

    楚青翹看見她，忙擺了擺手：“云故你幫我說一下，什么叫做無聊?！?/br>
    “無聊……”謝云故看了坐在床上的朱顏一眼，道，“我現在將你送回九重天，這就叫無聊?！?/br>
    “哦，明白了?！敝祛伱鏌o表情的道了一句，繼續用手里的撥浪鼓逗襁褓里的歲時，像是一個無情的看孩子機器。

    歲時抻著手，總也抓不到眼前的東西。

    “……”現在輪到楚青翹不明白了，謝云故和朱顏之間的交流總是很簡單，又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九重天是個很無聊的地方嗎？”楚青翹問她。

    謝云故道：“是，那里沒有你，更沒有愿意主動說話的人，便是開口，也是利益相關?！?/br>
    “嗯……”楚青翹只記住了前半句，謝云故說九重天上沒有自己。

    中午吃過飯，護士過來檢查了楚青翹的身體狀況。

    “很健康呢?！弊o士看著手里的報告單，做出了總結。

    “那是不是可以出院了?！背嗦N問她。

    護士小姐彎了彎眼睛：“不可以的，如果覺得無聊的話，醫院有特殊服務?！?/br>
    “特殊服務？”

    半小時后，一個老式收音機出現在了桌子上。

    “主公上馬心不爽，山人八卦袖內藏……”

    “……”楚青翹不明白為什么醫院會提供老式收音機給患者。

    “關了吧，我不想聽唱戲?！?/br>
    “是相聲?！敝x云故提醒了一句。

    “我想看會兒手機?！背嗦N覺得她應該做點現代人該做的事。

    謝云故將楚青翹的手機放遠了一些。

    “還是聽相聲?！?/br>
    總是盯著亮亮的屏幕，對眼睛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