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并不如煙之十三 路上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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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并不如煙之十三 路上的秘密 遠遠看見小河的水光,莫恬加快腳步,突然她聽見不遠處一個微弱的聲音,她連忙躲在一棵樹后,探出小腦袋細細觀察著。 好像就是那邊,莫恬能看見一個身影歪坐在地上,手握著一柄長刀立在地上。莫恬腦子里迅速地閃過晚飯時無痕哥說的“有危險”,沒想到竟然會讓自己碰見。她嚇得不敢動,但轉念一想,自己待在這里,被宰了估計都沒人知道。而且娘親他們就在不遠處,不告訴他們的話,娘親和哥哥他們也會有危險的。 于是莫恬小心翼翼地脫掉鞋子,抱在懷里,輕輕地邁出一條腿,打算悄無聲息地溜回營地。 她才走了兩步,就聽見那人又發出一聲呻吟,看樣子似乎是受了重傷,莫恬呆站著不敢動,正當她猶豫著下一步怎么走時,那男人又慘叫了一聲,聽上去十分痛苦。 莫恬糾結了,爹爹一直告訴她,不能見死不救,要有慈悲心腸,現在這個人好像受傷了,又在這荒山野嶺的,如果沒人管,說不定他會死在這里。莫恬打定主意,先回營地,然后告訴風組的人,讓他們來處理。 莫恬剛轉身,就聽見他可憐兮兮地喊道:“水……水……”她遲疑了,距離小河只有幾步路,但是回營地可能要走上半柱香,看樣子這人的喉嚨都快冒煙了,萬一自己趕不及,害死了一條人命可怎么辦。莫恬琢磨著,他受了重傷,應該不會傷害自己。于是快步走到小河邊,找了半天沒有盛水的東西,只好掏出自己的手帕,包了只夠一口的水跑回去。 手帕被浸濕了,還在不停地往下滴水,當莫恬跑到那人面前,就只剩下一點點了。她不敢靠近那個男人,只用兩根手指頭拎著手帕,遠遠地遞給他。 那人似乎笑了笑:“小姑娘……我傷成這樣,你不用防著我……你要是再不靠近些,這水……都快滴沒了?!?/br> 莫恬遲疑了一會,不太情愿地往前挪了挪,將手帕湊到他的鼻子下。誰知她剛想說讓他接著,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上臂,想喊人,卻被他死死地捂住了嘴?!皦娜?!”莫恬心里狠狠罵著,可是發不出一點聲。 “呵呵,你這個小丫頭真是一點戒心都沒有呢,隨便騙騙就相信了。你信不信,我就是輕輕一擰,你的脖子就斷了……咳咳……在外面一點都……咳咳,不小心……” 抓著莫恬的手越來越無力,莫恬本想跑,見這個人好像真的快咽氣了,反而不害怕了,她又湊近了些,只見他肩膀上一片紅,看樣子已經流血很長時間了。她解恨地用手戳戳他的傷口,聽到他的倒吸聲,賤賤地說:“你個騙子!剛才不是還很囂張嗎?不是還要擰斷我的脖子嗎?你倒是再精神一點啊?!?/br> 那人被莫恬弄得有點哭笑不得,但確實是渴得不行,剛才對這個小女孩貿然出手純粹是本性使然,現在卻不得不放下身段求她:“大小姐,別捅我了,疼死了。我是真渴了,麻煩能給我弄點水嗎?別用你那破手絹了,我左側的兜里有個杯子,你拿去接點水,再不喝水我就真死了?!?/br> 莫恬知道這人很虛弱,也不再和他開玩笑,摸到杯子后就跑到河邊,給他盛了滿滿一杯,扶著他慢慢喝。第三杯下肚后,他明顯有了力氣,從包袱里掏出一個小瓶子,吞了一顆藥丸,開始給自己點xue止血。 莫恬遠遠坐著,覺得他應該沒什么危險了,反倒是自己,可能會被他報復,于是她站起身說道:“看你一時半會死不了,我先走了?!苯又宦沸∨芑氐綘I地。剛看見火光,就見哥哥和娘親朝她跑來。哥哥還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緊張地問:“你個丫頭,跑到哪去了,娘親都急死了,大家都在找你!” 低頭一看,meimei光著腳丫子,鞋不知去哪了,他更加緊張了:“你的鞋呢?不會是遇上什么事了吧?快告訴哥哥?!?/br> 不知為什么,莫恬直覺想略去給陌生人端水還被他掐住的事,當然也沒說去找無痕哥,只是說:“我剛去河邊,看見一個人坐在樹底下,我害怕,脫了鞋子跑回來了?!?/br> 展淵的神情變得警覺無比,他向旁邊的護衛使了個眼色,他們就朝著小姐來時的方向跑去。展淵抱著meimei,小聲問:“還害怕嗎?沒事,和哥哥在一起,不會有事的?!?/br> 莫恬其實不太害怕,她覺得哥哥有點小題大做了,不就是碰見一個受傷的人了嗎,有必要弄得草木皆兵嗎?她趴進哥哥懷里搖搖頭,展淵卻以為她被嚇傻了,說什么也要抱著她一起睡。蕭淺見她平安歸來,又這么膩著哥哥,只當她受到了驚嚇,于是招呼兩人進馬車,讓一對女兒和她睡在一起。 沒一會,蕭淺和莫恬都睡著了,展淵聽見外面風組的動靜,輕輕地下了馬車。只見風無痕手里拿著一塊頭巾,“找不見那個人,只留下這個東西。小姐的鞋也不見了。弟兄們正往北邊搜,再過一個時辰,找不見人就回來,免得是調虎離山計?!?/br> 展淵接過頭巾,仔細看了看,上面沒有任何標記,款式也很普通,在任何一家布鋪都能買到,除了汗味也沒有任何奇怪的味道,展淵皺著眉頭,腦子里略過江湖上所有幫派的資料,卻沒一個對得上的。 又過了一會,風組的人都回來了,說那個人已經找不見蹤跡,倒是在楊莊的村口發現了一些血跡,可是已經是深夜,風組的人不可能貿然沖進居民的家里搜索,而且萬一這是別人的老營,更不好辦了。 展淵點點頭,示意大家整頓休息了。他掀開簾子看了看車廂,見娘親和meimei都睡得很好,自己便和弟兄們找了個地方擠了一晚,心里卻仍想著這事。 第二天,莫恬被展淵從車里拽出來時,仍然閉著眼睛不肯起床,展淵無奈,抱著她來到河邊,讓她掏出自己的小手絹洗臉。莫恬心里一跳,她依稀記得昨晚用手絹給那人包了水,就好像沒再帶在身上了。她瞬間驚醒,但表面上仍然裝睡,她故意迷迷糊糊地說:“什么手絹?早讓娘親收起來了,我自己用手洗吧?!?/br> 展淵也沒繼續追問,只用袖子給她擦干臉上的水,就帶著她回家吃早膳了?;鹈缣蛑鵁崴畨?,蕭淺見女兒精神不錯,估計昨晚也沒受什么驚,就沒再提那事,只是讓她多喝點熱水。 過了半個時辰,一行人又上路了。莫恬依然要和哥哥騎一匹馬,展淵自然樂得高興,趁大伙都不注意時摸了meimei兩把,心里和吃了蜜一般。抬頭一看,只見前去探路的風無痕正面無表情地盯著他,展淵又示威般地捏著莫恬的臉,沖他擠眉弄眼。 風無痕心里默念過兩個字:幼稚,他大步上前說道:“少爺,前方路不平,都是坑,估計夫人坐馬車會顛得更難受,依我看,還是出來走一段會更好?!?/br> 蕭淺坐在馬車里聽見了外面的動靜,她馬上跳下馬車說道:“車廂里悶死了,前面要是路不平,估計我要吐死在里面了,我早就該出來走走了?!碧ь^看見女兒騎著馬,于是對她說:“乖恬恬,下來陪娘親一起走,陪我聊聊天?!蹦駪?,下馬牽著娘親的手。展淵也下了馬,和她們一起走。 蕭淺走在這熟悉的路上,她想起自己成親的那天,坐在花轎里,心里不安,就擅自掀開蓋頭看風景,她記得這條路上有一棵歪脖子樹,她當時胡思亂想著,這是個上吊的好地方,如果自己嫁到莫家不幸福,就逃跑,如果在路上被抓住了,就用自殺來威脅他們。想來也好笑,自己和展昊的相遇也是因為一個自殺的誤會,也因為這個才有了展淵。她抬頭瞧了瞧兒子,突然發現他看恬恬的眼神格外溫柔,總覺得有點不對勁,這是兄妹情深還是展淵別有意圖,她鬧不準了。 蕭淺想了想,展淵已經12歲了,已經算是個小大人了,鎮子上的男孩子到了這個年紀,家里已經開始物色媳婦了,她想著,是不是小淵淵情竇初開了,看著其他玩伴們不久后就要成親了,自己心癢了。她才發覺她這個做娘的,竟然一點都不關心兒子,連展淵發春的萌芽都沒發現,看來這回去娘家,自己又多了一個任務,就是要給他尋摸幾個靠譜的對象。自己姐妹也有生女娃的,但是是自家親戚,不好成親,要是她們能帶幾個女性好友同行,沒準有戲。 蕭淺就這么打著自己的小算盤,再一抬頭,發現這個風無痕看我家恬恬的眼神也不對勁,她知道無痕這個孩子生性溫和,很少發脾氣,雖然自幼學武,卻不像自己那個大老粗的爹爹,渾身上下倒是有些儒雅氣,和展昊不相上下?,F在看來,無痕可能對恬恬有意思?還是自己想多了?但如果真如自己猜測,恬恬和無痕有沒有可能? 其實蕭淺最初的打算是為恬恬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人家,起碼也是要好人家的正經公子,而不是身邊的仆人或是護衛,可是她也是走過一遭的人,知道當愛情來了,對方是什么身份都不重要,如果恬恬喜歡無痕,她也不會阻擾兩人在一起,只是現在女兒還小,可能還不懂情愛是怎么回事,所以自己現在要做的,就是多觀察無痕一段時間,等恬恬及笄了,如果她心有所屬,兩個人在一起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一下子解決了兩個兒女的婚事(其實根本沒譜),蕭淺竟開始憧憬不遠的將來,自己就可以抱孫子了,這么一想,覺得神清氣爽,步子也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