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婷宛在水中央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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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花開,襯映在絨綠葉片之中,風送陣陣清香。 項婷短衣短褲,在院子里澆花,給這炎熱的夏天添了一分清涼之氣。 院子里傳來敲門聲,項婷放下水壺,去開門。 快遞員遞給她一個大信封,“章馳?是住這里嗎?” “是的,給我吧,”項婷接過來看一眼,信封上有東市大學的徽章和名字,她盯著看了好久,指尖在上面摩挲著,才轉身進屋。 上樓,敲他的門。 開門進去,看到他正蹲在書柜下翻著東西,腳邊紙箱里已經堆了一疊書。 抬頭瞥了她一眼,“我整理一下書,你看看有沒有需要的,沒用的賣廢紙?!?/br> 項婷沒出聲,走到他身邊,把信封遞給他,不等他說什么轉身就往外走。 只看一眼封面,他就知道里面應該是錄取通知書,看到項婷匆匆轉身的背影,他沒有預想的驚喜,心漸漸沉了下去。 “婷婷,”在她的手放到把手上時,叫住她。 他走到她身后,看她頭頂已經快抵到自己下巴了。 親眼見證她從孩童長成窈窕秀麗的少女,他心里的不舍不比她少。 項婷轉身,抬頭看她,那雙水霧彌漫的明眸一眨不眨的盯著他,輕輕地張嘴問,“什么時候開學?” 她低低頭,一眨眼,兩滴淚水掉到地上,眼睛里清明起來。 章馳深吸一口氣,“九月初吧,”抬手握住她單薄的雙肩,“又不是不回來了,我答應你一有時間就回來看你,好嗎?” “可是,”她聲音里帶了哽咽,“以后誰給我熱牛奶?誰和我一起吃早飯一起上學?我們再也不能天天在一起了,”她哭出聲音,嘴唇顫抖著,任由咸咸的淚水流到嘴巴里,“我一直盼望著長大,卻從來沒想過長大了要分別,與其這樣,我寧愿永遠都長不大?!?/br> 光是這樣短暫的離別她就無法承受,更不敢想以后。 她哭啼的聲音、不斷顫抖的肩膀,令他的心被揪的生疼,手上用力,往自己胸前一帶,把她圈到懷里,胳膊用力的環著她的肩膀。 他用了很大的力氣,項婷的頭硬生生的撞到他的胸腔上,心臟的位置。 抬手一下下摸著她細軟的長發,輕聲安慰,“好了,好了,不會分開,不會的?!?/br> 她抬頭看他,還是淚眼婆娑的樣子,“真的?” “真的,”聲音低沉有力,“怎么越大越愛哭了,”胳膊上又用了些力,真真切切的抱在懷里了。 項婷小心翼翼的把手伸出來,環到他的腰上,微微收攏了些,感受到了勁瘦有力的堅硬線條。 擁抱的再久一些吧,往后每個孤單的白天黑夜,都得靠這片刻的溫存來慰藉! 分別時刻,她笑臉相送,看著他過了站臺,朝她揮手。 這次分別,下次就是相見了,很快的。 可是章馳食言了,國慶長假都沒回來,只是每個周末都會電話打來。 項婷握著電話的手漸漸出了汗,電話響了好久,都沒有人接,她拿開電話要放掉時,那邊接通了。 她心中一喜。 “喂,婷婷嗎?”電話那邊非常吵,他的語速也有點快,但是沒有絲毫不耐煩,“我晚上給你回電話,現在有些忙,好嗎?” “好,”能聽到聲音,已經很滿足了,她掛掉電話,回到自己房間,這下可以安心的看書了。 終于等到傍晚,項婷從冰箱里拿出mama做好的菜,放微波爐里熱了3分鐘,然后帶著手套端到桌子上。 筷子在里面挑了幾下,撿了幾口菜吃下去,嘗不出什么味道,她的五官都被電話牽動著,恨不得順著電話線爬到那頭。 強撐著吃了一些,然后拿到廚房,把碗筷洗干凈,又拿抹布把桌子擦干凈,房子里太安靜了,她去把電視打開。 握著遙控器一下一下的按著,按了一個輪回,也沒找到想看的,心麻木的跳動著,仿佛不是自己的。 直到電話鈴聲響起,她的元神才歸位,她飛快的跑過去拿起電話放到耳邊,開口的聲音里帶了輕喘,“喂?!?/br> “婷婷,”他清朗的聲音里帶著些疲憊,“一個人在家?” “嗯,”她的鼻子有些酸,電話里他的聲音貼著耳朵傳進來,那樣近,又那樣遠,“你吃過晚飯了嗎?” “吃過了,你呢?又是自己熱的剩菜?”他的聲音充滿關切卻無可奈何,只好轉移話題,“國慶假期,我有些事,回不去了?!?/br> “嗯,好?!?/br> 她已經慢慢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甚至是口是心非。她想,以后還會學會很多,例如:遺忘。 她還在原地,可是他卻開始了新的生活,那種大學新生活,她從電視里、從書里看過很多。 他會走新的路,遇到新的人。 對他的電話漸漸的少了些期待,每天重復著相同的事情,吃飯、上學、放學、睡覺。 寒假來臨了。 她像往常一樣背著書包,把自己姣好的身體隱藏在寬大的校服里。 笑著和同學們告別,迎著夕陽,走在熟悉的小路上,身后被拉長的影子隨著她走路的步伐晃動著,緊隨著。 她走到家門口,低頭掏鑰匙,再抬頭時發現門上的鎖是開著的。 心狂亂的跳動起來,她猛地把門推開,跑進屋書包來不及放就踏上樓梯,走廊盡頭的衛生間里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沒做他想,跑過去,推開門。 章馳圍著浴巾,剛踏出浴室,衛生間的門就被突然推開了。 迎面撞上半年不見、思思念念的人,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