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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梵山那個馬甲看似無關緊要,實則江澄在這里,魏無羨也在這里,溫情能以孤女之身在溫若寒手下混得有模有樣,自然不可能是笨的,當她發現它和江澄魏無羨都私交不錯時,和魏無羨藍忘機湊在一起一合計,它的馬甲就很危險了。 所以,它之前沒有私下去見溫情,只是以陌生人的身份將溫情姐弟帶出來,準備今晚招溫情“伺候”時,假作無意間發現那只木塤,借此詢問溫情為何不使用木塤自保。 這時,溫情又道:“還有,恩人說話的語氣與當時救我們的人也一樣?!?/br> “一樣嗎?”愿想了想,它當時好像確實沒有刻意偽裝,就只能道,“這也正常,我族中規矩散漫,族人大多都是我這個脾性,說話調調都差不多?!?/br> “最重要的是,阿寧覺得恩人很熟悉,他曾被那位恩人附身過?!睖厍榭粗?,“靈識氣息,沒有人可以模仿?!?/br> 愿微怔,片刻后,它放下水杯,雖還笑著,語氣卻盡顯無奈:“聰明的姑娘?!?/br> 靈識之辨,還真沒法辯駁。 溫情雖然已經在心里確定,但沒有得到確切答案前,其實心弦一直繃著,聞得此言才徹底放心,又要屈禮:“前輩……” “不用叫前輩,你現在明面上是我的侍者,叫公子就好?!痹讣m正道。 溫情從善如流的改口:“多謝公子兩次相救?!?/br> “順手之事?!痹感α诵?,問,“溫姑娘,既然你感應到我留下的木塤有力量波動,為何被抓時不用?” 溫情神色一僵,欲言又止。 “來,坐下喝杯水,慢慢說?!痹附o溫情倒了杯水,遞過去。 溫情接過水,坐了下來,沉默了一陣才低聲道:“實不相瞞,我想用它救無辜的溫氏族人,他們中有很多人曾經都幫過我和我這一脈的族人?!?/br> 愿怔住。 “我們溫家家訓,有恩必報?!睖厍樯钗艘豢跉?,“所以,我是故意被抓的?!?/br> “溫姑娘當真是重情重義,只是,溫姑娘怎知那只木塤有足夠的靈力支撐你們逃出岐山?”愿聲音溫和,卻問得犀利,“就算僥幸救出來了,如今各方遍布捉拿溫氏的玄門修士,你們又能躲到哪?能躲幾時?” 溫情愣住。 愿喝了口水,又道:“再有,溫姑娘打算如何救那些曾經有恩于你的溫氏人?如今溫氏全部被關于一處,要救自然得全部救,否則必有人搗亂。若是如此,溫姑娘救出所有人溫氏族人,可溫氏囂張百年之久,如溫姑娘這般還謹守溫氏家規的族人已所剩無幾,溫姑娘就不怕救的是一群禍害?” 溫情呆怔了好一會兒,忽然搖頭:“不會的,挑事的溫氏人都已經被殺了,只剩下一些老弱婦孺,他們都是無辜的?!?/br> “弱并不是善,弱也不代表一定無辜,說句很不好聽的話,溫氏貽害玄門百年,現在的老弱也曾是壯年,當時的溫氏可有安分?溫氏的稚齡幼子也沒少打殺過族中仆人,彩衣鎮的水行淵可不是一兩條命可以形成的。溫氏的根已經壞了,溫姑娘如今看到的弱可能只是他們礙于形勢的隱藏和偽裝,一旦有人給他們依仗,他們就會立刻換上另一張面孔?!痹竾@道,“溫姑娘,既然有人能護住溫姑娘一脈,溫姑娘就不該再來蹚這渾水,倒不如帶著族人避開,保住溫氏僅剩的一支血脈?!?/br> “可是……”溫情皺著眉頭,似乎還有難言之隱。 “溫姑娘但說無妨?!痹傅?。 溫情苦嘆一聲:“公子不知,護我之人也不輕松,我不想再給他添麻煩?!?/br> 愿納悶,江澄怎么了? “溫姑娘可否具體說一說?”它道。 溫情道:“我們走在路上時,聽到有很多修士在說要借這次伐溫打壓幫我們的那位公子,我能看出那位公子處境很不好,不想再給那位公子添麻煩?!?/br> “也許,對方并不覺得麻煩?!痹傅?。 “不只是如此?!睖厍樯裆[隱有些復雜,“我這一脈到底也是岐山溫氏,那位公子雖有心救我們,卻也是滅溫氏的主力之一,我不能為了活命去投奔殺我族人之人,否則,就算勉強茍延殘喘的活下來,我也無顏面對九泉之下的阿爹阿娘和列位溫氏先祖?!?/br> 愿沉默了,這恩恩怨怨的,簡直比青蘅君那對還亂。 “所以,溫姑娘不想和那人再有牽扯?”愿皺眉。 溫情點頭。 “那么,溫姑娘現在是什么打算?”愿又問。 溫情沉默了一會兒,道:“雖然,公子剛才說的都很有道理,但我實在無法看著救曾經幫助過我的族人像牲口一樣被虐待,還是想盡力一試?!?/br> 愿嘆道:“只怕最后什么都救不了,還連累自己的親族,溫氏血脈盡斷?!?/br> 溫情一僵。 “溫姑娘還是自己好好想想吧?!痹阜畔滤?,起身進了內室,片刻后又走了出來,上下打量了溫情一番后,手中一道愿力極快的飛向溫情。 溫情一直在垂頭,心中陷入掙扎,并沒有看到這些,只是忽然覺得渾身有些冒汗,還有些發癢,像是多日未洗澡的不潔所致。 她抬頭正想告辭,卻只看見一個青色的背影打開房門走了出去:“我有事要出去,溫姑娘就在這里收拾吧,也順便想想到底該怎么做?!?/br> 溫情留在了房間,進了內室準備簡單清理一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