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用‘次品’這種詞匯哩，我真生氣了哩！”

    邱楓烈開始越來越入戲，真的小女孩嬌憨地頭一別生氣了過去。

    “哎？！別呀！我這人粗的很，哪里說錯話了完全不知道??！不是故意的啦，總之我錯啦嘛?！?/br>
    “……你在我身邊就沒對過……”邱楓烈生氣這個時候無論是表演還是真的，都是必須的，總之感覺差不多了，就又轉回來繼續跟塔齊娜說話。

    “真不知道你這人是真笨，還是裝的哩——即使我們是熟人也算得上是朋友，但有些話還是不能說的，我知道我是什么嗎？我也是你口中的‘次品’哩——‘木心系統’一層層淘汰下來的亞人兵哩！”

    “嘶嘶——這真是——對不起！我真是個大笨蛋！”

    騎著椅子坐著的塔齊娜，直接雙掌合十高舉過頭然后深深垂下腦袋拜了又拜，看起來是真心道歉，然后，啪——

    “哎呀，別……不用這樣哩，你這樣我這邊反而不好意思啦，不是那么嚴重的事情哩，好哩我不生氣了……你再這樣我就生氣了！”

    所以自己到底是要生氣還是不要生氣？邱楓烈感覺自己越來越有小女孩的模樣了！

    塔齊娜總算是放下了抽自己耳光的手，然后嘿嘿傻笑起來“嘿嘿，我看不慣那些裝腔作勢的人，但更看不慣自己這樣笨拙的，結果老是到處得罪人，有的是故意的，拍拍屁股走人就是，但有時候真是不長記性無意的，真是蠢爆，那時就只好拿最大誠意的道歉啦！”

    邱楓烈無奈地一撇嘴，剛才被她突然自扇耳光驚得半彈起身來，于是干脆就站起來，走到她跟前，探手撫上塔齊娜那半邊已經開始慢慢紅腫起來的臉頰“打自己這么重干嘛哩?！?/br>
    塔齊娜怔怔仰視了楓鈴兒一會兒，就這么安安靜靜感受著……然后突然冒出來一句“我要當你的后援者?！?/br>
    “噗——咳咳——”邱楓烈直接噴了出來，連忙抽手側臉到一邊去，緩了半天才道，“你又發什么神經哩！你自己也是圣女候補生哇?！?/br>
    塔齊娜摳摳后腦勺，然后擦擦剛才被小蘿莉撫摸的地方“不是的啦，只是剛剛你那樣子，突然，怎么說呢，突然神圣到爆的感覺，哎呀，我直覺從來沒錯的！這一代圣女就是楓鈴兒你了！雖然我自己鐵定當不上圣女的，那么至少也要支援圣女的誕生，也算是完成了一半的約定吧……就讓我跟著你混吧！”

    邱楓烈恍然，剛才自己是想到黑尤妮那妮子了，也是這樣到處到處得罪人，然后行為大大咧咧，只不過她們兩得罪人的初衷完全不同，塔齊娜是心理、生理上排斥那些她看不慣的人，而黑尤妮則更加理性，她是就事論事，每次都是由于任務、工作上的問題鬧事情，她是由于事情而得罪到了上面的人，并不是直接就沖著領導者人去的。

    所以塔齊娜才是真正的性情中人，然而這兩個妮子跟惹翻上級的最后結果，卻是殊途同歸。因此邱楓烈不由得把塔齊娜代入了黑尤妮，流露出了懷念的溫柔表情，似乎回到了從前，每次戰局告一段落之時，自己作為指揮官去安撫慰問自己艦長的年代……

    收斂心神，自己現在是“楓鈴兒”“這種事情不要開玩笑……還有記住了，‘次品’這樣的話絕對不要再在別人面前說了哩，至少在我們在這邊任務的時候?！?/br>
    “放心吧！每次這樣一下我就能長記性！”塔齊娜說著就輕拍兩下自己的腫臉，然后接著道，“但前面那句我是真心話哦……哎，要不我現在辭掉‘圣女候補生’，做回傭兵來讓鈴兒雇傭吧！”

    “喂！別胡鬧哩，你把圣職當成什么了哩……我算是明白為什么你們那兒的牧師們會把你申報上去，教廷還讓你過審了哩?！?/br>
    “怎么？因為我笨好控制嗎？”

    “……沒錯就是因為你笨蛋！笨蛋到能看到‘純真’了哩！哎，你這種純真，說是‘圣女’這個詞的內在特質，真最貼切不過了哩?！?/br>
    “誒嘿，鈴兒是在夸我嗎？我這人啊，就這么純真的嘛，所以為什么從剛才開始就一直躲著我啊?！闭f著就居然露出委委屈屈的小模樣來。

    這么一說還真是的呢，一開始送走泛朵特后，自己就近坐在長椅上的，結果塔齊娜坐到旁邊后，自己就去前面坐了。然后塔齊娜摸到講臺后面的對話對座上后，自己就又跑到長椅這邊坐著了。

    “啊哈哈……是嗎？沒注意到哩……”這還真是邱楓烈下意思的動作，可能是生理上躲著蒼蠅的本能反應吧，這時候只能微笑打哈哈糊弄過去，幸好對面是個笨蛋……

    塔齊娜自己岔開了話題，繞回到了正題上“鈴兒說的也是，我這邊即使退掉了圣女候補生任務，跑去你旗下了，怕還會給你惹麻煩……咦，對了！那些商會給錢倒是很大方，這會兒因為教廷星球那邊的安全問題，不斷給我加防御預算，讓我自己雇傭一些后援者當保鏢來著……要不這個樣，我也雇傭你那邊的黃金騎士團吧！這樣我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一起行動了！”

    “……唔，這樣沒問題嗎……”

    “應該沒問題！我查過了的，黃金騎士團也是個大傭兵團了，團里還有個你說的‘羲’呢……雖然我一開始很討厭來著，想看他們一家人打架，但現在嘛，既然是鈴兒選的傭兵團，我就愛屋及烏吧！”

    “……可不是我選的他們，是他們相中我這個無根無基的無名小卒的，根本上還是靠得我的‘木心系統’身份……那邊我可說不上話，要讓他們再支援一個候補生……你得自己想辦法哩?！?/br>
    “唔……”塔齊娜苦惱起來，顯然想起了最開始她自己說的那番話，支援她這個不靠譜的家伙，可能跟一堆大勢力結怨。

    但邱楓烈現在其實心中偷著樂在，真是萬萬沒想到，自己看中的人才會自己往坑里跳，果然是笨蛋啊……到時候讓茉維依想辦法在合同上做文章，強制加上如果落選，就必須在黃金騎士團里打工之類的交換條款，嘿嘿嘿……

    不能笑，現在得穩住，先轉移一下話題“說到‘木心系統’，剛才正事講到哪里了……嗯，就是說哩，木心系統相當于是個批量生產，然后挑品質高的一層層下來。這邊迪戈狄拉夫系統就不一樣哩，他們的量子計算機計算大量采用糾纏技術?！?/br>
    “同頻異位體?！?/br>
    “沒錯，明白了吧，泛式系統就是迪戈狄拉夫系統在數值上的下位替代?！?/br>
    “嗯！明白啦！泛朵特跟泛阿斯也是，靠兩人腦波同步干涉來達到提高運算力的效果……”

    “嗯，泛式系統是為了提高效率、簡化制造流程，直接把一個智械‘拆’成了兩個哩……

    所以，這真是十分諷刺哩，我們帕維利安人類權政策十分寬松，所以直接合成人亞人兵去最危險的地方，亞提拉人類權十分緊，人類本源派，人類就是人類，結果反而沒有合成人去什么太危險的地方，而是量產智械丟前線……雖然也是人類，都是亞人兵，但已經說不上那邊對待合成人更好了哩?！?/br>
    “……爆暈，你說的每句話我都明白，但湊一塊我就會不過來了……讓我理理邏輯先……”

    邱楓烈微微一笑，這次選擇跟塔齊娜坐一起，坐回對面的鵝絨坐墊椅子上“剛才只是我的吐槽哩，不用在意。塔齊娜只用記住，即使是披著仿生皮，關節部位明顯跟人偶一樣的‘泛式’們，他們也是人類，大家都努力地活著，不要害怕他們就足夠了哩！”

    “鈴兒說的話，圣女范兒到爆……‘城市’啊，他們眼中這三十座房子，主要街道就兩條的地方就是‘城市’了啊?！?/br>
    塔齊娜開始認真思考把泛式們當人類的事情來，回憶著剛剛一直偷聽到的泛朵特的故事，心生感概。

    “我們這邊差不多該撤離了哩，我的后援者開始聯絡準備接應的事情了?！?/br>
    “等下過來的是黃金騎士團的傭兵對吧，嘿嘿，幫咱說兩句好話嘛，人家嘴笨鈴兒你是知道的啦?！彼R娜把椅子當馬騎著，一轉啪嗒啪嗒搖蹭到邱楓烈身旁來。

    “哎——拿你沒辦法……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走了哩，你先醫療系統治治臉，這樣怎么見人！”

    邱楓烈表面上滿臉無奈，心中卻樂開了花，連忙偷偷酷機上茉維依，讓她快點安排安排……

    邱楓烈加上后援者們一行四人，之所以在周邊城里耽誤了一天，是因為斯寇夫星政府管控得很嚴，看起來是受到了圣科明斯克星襲擊事件的影響，說什么都不準動力裝甲到鎮子上去……其實即使沒有教廷那邊的連環事件，由于近幾年死灰復燃的吹笛手事態，從中央到地方政府都是高度緊張的。也因此才會想到圣女候補生任務——

    政府、相關工作人員緊張就夠了，國內所有人都緊張起來就沒必要了，社會情緒必須要穩定，看起來要永恒下去的抹殺者戰爭已經夠讓人疲憊了，現在自己本來相對安安全全的家鄉在低維度上也亂了起來，還讓不讓人活了。

    亞提拉勢力圈也是耶拉教影響區域，這種非常時期一切能用上的都利用起來，拜托民間宗教力量也沒什么好奇怪的，完全不存在政府顏面問題之類的，你看隔壁事發星域甚至都叫雇傭兵過去了呢。

    但即使這樣也不能成為例外，泛式生產核心區域是連動力服都禁止進入的，而且天黑休息之后，所有人員都必須撤離鎮上，只留五百名泛式原始機體。

    在弗里嘉康鎮上所有“產品”的代號都是“泛”加上數字編號，“朵特”、“阿斯”是亞提拉語里面“13”、“8”的發音，這就是這里五百名孩子的名字了……有些發音太長的兩位數、三位數，就直接叫數字，把“泛”給省略掉，聽起來反而會變得特別一點。

    弗里嘉康鎮外圍是一圈十米高的水泥實心墻壁，圈下了這一片方圓十公里，在軌道上看綠豆大一點的地兒，作為泛式生產最后一道“工序”的“工廠”。

    為了順利完成制造，墻壁上投影出一片全息原野，空空曠曠，盡量不到最后時刻，就不讓原始機體接觸現代文明場景——雖然沒有穹頂，但天空也是直接憑空全息投影出來的。而直接使用實心墻壁而不是力場，只是出于方便和節能環保的原因。

    鎮子里的天空跟星球同步進入黃昏，視網膜上出現撤離的全息箭頭引導，塔齊娜跟楓鈴兒對視一眼，起身往教堂后進繞去，進入一間生活氣息十足的起居室，主人看起來剛剛離開沒一分鐘。

    不大的房間里，床鋪內側墻壁嵌入式衣柜自行移動突了出來，將后面的地下通道展露在兩人面前。

    然而邱楓烈跟塔齊娜都沒有移動腳步，依然在門口動也不動。

    “之前泛阿斯就是栽在跟這個一樣的機關上面了吧?！彼R娜說道。

    “不能說是‘栽’哩，他只是完成了實驗項目而已……現在奇怪的是，為什么把這個假通道展示給我們？”

    “保險措施？防、防……唔，就是那個意思啦，具體說不上來?！?/br>
    “……怎么說也是戰略工廠，小心點沒大錯哩?！?/br>
    兩人就這么說說笑笑了一會兒。房間里的跟地板嚴絲合縫地床鋪升起往兩邊打了開來，一通翻轉變成了臺階，打開形成的空處，露出一個跟屋內裝飾格格不入的金屬平板，引導提示繼續工作，提示兩人站到金屬板上。

    塔齊娜“如果是沒有通過驗證的非法入侵者，怕就會被最開始的衣柜地道給騙走吧?！?/br>
    邱楓烈辮子上的超級主設，剛剛有分析出屋內有大量掃描裝置……所以即使有人通過聯網信息戰得手，這邊會直接開啟衣柜，這就是中央系統里“真正”的撤離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