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云自從匯聚以來，便從來沒有減弱。哪怕是再猛烈的狂風也不能將之吹散。太陽灑落下的光芒艱難的透過烏云，給天地間一絲絲微弱的光明。

    視野已經降低到黑夜的程度，哪怕是只有月亮沒有星星的黑夜都不及此時天色的暗淡。

    白水部落的祭天臺在山巔，已經脫離了巫老頭的領地范圍。一座兩千多米的矮山，從半山腰出發，不過一千多米，雖說是爬山，但是兩人都身形矯健，沒費多長時間，白竹蠻便拉著方天到了祭天臺。

    一路上，方天瞪著眼睛看著匆匆忙忙跑來跑去的人們。就連熊伯都在一邊表情嚴肅的看著，時不時開口指示。

    顯然，他們懷里抱著的東西是準備祭天的。

    只是，不是說一個月后？怎么突然就這么急了？

    先前方天忙著擺弄手機，倒是沒注意到之后巫和兩位首領說了些啥。不然也不會這般詫異。

    “還愣著干什么？快去幫忙??！”

    白竹蠻推了方天一下，然后自己便沖過去幫忙布置。

    祭天用的祭天臺自然不能草草布置，每一年的圣元節都有這么一出，所以方天倒是不陌生。

    只是這次這般匆忙，想了想應該與自己無關。

    這邊方天還沒有緩過神來，就聽見白竹蠻那丫頭大喊著“方天！快去東北方向把屴獸像升起來！”

    翻了個白眼，方天屁顛屁顛的跑到東北方向升起了屴獸的石像。

    在祭天臺的八個方位，分別有八座石像，祭天時，要升起，呈拱衛之狀環繞著祭品。而這八座石像便是當世最強的八種山海獸。以此表現對上蒼的臣服和敬畏之心。

    當然，這些都是祖閣山洞里面的古籍記載的。就連這祭天臺都是當年的先祖留下的，讓這些連房子都不會建的野蠻人去雕石雕？不如讓他們直接抹脖子來的簡單。

    東北為屴，此獸人形，渾身被巖石覆蓋，刀槍不入，站起時身如同大山，仿若巨人，力大無窮。而這石雕上流露出幾分氣勢，便讓人有種渺小的感覺。

    只是一件石雕，便有如此氣勢，可見這屴之強大不可描述。

    翀、屴、猷、虺、騭、彧、鮆、麟。

    八種山海獸都雕刻的極其傳神，平日里被埋在祭天臺的八個角落下，當祭天之時才會被升起。

    雨水沒停，倒是幫助眾人省去了一個麻煩，不用再清掃擦拭祭天臺上的灰塵。

    實際上，祭天臺就是個四方臺，八個角落是八方山海獸。最中央是一座火臺，圓柱底座，上面一個石頭大碗一樣的東西，周身雕刻著精美的花紋，它被巫稱之為天火之源。

    古籍對此的記載是，天下萬物由水生，由火育。是以，火為父，水為母。再加上萬年來母系社會一直沒有出現。這不是地球，這里追求強大的力量。

    除去巫這樣神奇的力量不說，在戰斗力中，男人確實要勝過女人一籌。

    于是祭天臺上邊便只有火臺，而沒有水臺。

    很快，祭祀用的水果和山獸便已經準備好。一件件擺在八方山海獸前方，代表著世界八方獻上祭品。

    就在布置祭天臺的時候，二首領也回來了，他帶著二十幾個戰士騎著七八個戰獸奔襲而來，那是部落中為數不多的戰獸。

    “巫，都回來了！一個不少！”抹了把臉，甩掉雨水，二首領大聲喊道。

    巫對著二首領點了點頭，隨后這二十幾人也加入到了忙碌中。

    戰獸則是自己走到一邊，靜靜地臥在熊伯的身后。

    又是一陣忙碌，期間來自島嶼中心那頭王獸的痛呼聲又傳來幾聲，讓巫和首領都臉色嚴肅。

    獸潮的事情已經被報告給了巫和首領，白水部落的人都意識到危險將至，手中的動作更加迅速。

    終于，布置完成！

    所有人緩慢的退下，跪倒在祭天臺之前。他們神色虔誠，低聲吟唱著古老流傳的祭天曲。方天跪在那里，也跟著唱，心中卻劃過一個念頭。

    要是我放一曲忐忑會怎么樣？

    祭天曲唱了一半，呼啦一聲。那佇立在祭天臺中心的火臺猛然躥起一條火蛇，足足上百米！照亮了一片天！

    這火焰熾熱，漫天大雨非但沒有把它熄滅，反而是被這火焰蒸發了一大片的雨水！在山頂上營造出了一個沒有雨水的凈土！

    隨著祭天歌曲的低唱，那一條火焰也隨之變換形狀，時而環繞成火環，時而變成一大團，當歌聲慢慢低下去的時候，火焰也慢慢變小。最后變成正常大小，在石碗中緩緩燃燒著。

    巫站起身，直起腰，嘴里喊著些人聽不懂的話，那是與天地溝通的語言，除了巫和熊伯之外，其他人根本理解不了，那是天地的語言。

    一根羽毛從天空中緩慢飄落，在方天的眼前打了個轉兒，又被一股狂風吹著飛上高空。方天抬頭看去，烏壓壓一片的鳥類已經把天空都遮蔽，

    連狂暴的雨水都因此而降低了速度。

    時不時有幾只鳥兒悲鳴著從天空中墜落下來。

    拳頭大的雨珠子從高空上降落下來，重力加速度在那擺著呢，縱然這些鳥兒都很強壯，但是一不小心砸在腦袋上，那也不是鬧著玩的。

    總有倒霉的家伙被砸的暈頭轉向，然后掉下來。半空中能清醒的那算是運氣好，清醒不過來的，要么摔在地上，啪嘰，鳥rou醬。要么掛在樹上，哧溜，鳥rou串。

    當然萬事都不是絕對，也有那么幾個運氣好，撐著翅膀飄呀飄，安全落地。

    祭天儀式才剛剛開始，若是按照往年圣元節的套路，那么這個時候應該是大家繞著祭天臺跳舞，然后巫再嘰里咕嚕說點啥，最后大家散伙去吃東西。

    這一次不太一樣。

    那些花架子都被省略了。

    巫祈禱的速度明顯加快，本來就嘰里呱啦顯得很怪異的語言現在變得更加的難以揣測。

    方天看見其他人都低著頭祈禱，嘴角不由扯了扯。

    說實話，除了那奇異的火焰之外，他至今還未見到這天地有什么作為。這當中自然是不包括那個神的手筆的，那是作弊。

    后腰被人碰了下，悄悄回頭看過去，只見白竹靈在對著自己眨眼間。神色間罕有的嚴肅。方天哂笑幾下，趕忙扭過頭去，裝作虔誠的樣子。

    心里不免牢sao幾句，無非是什么人要靠自己，別的靠不??！你看二十一世紀的人們，不也靠著自己都能到別的星球去了？還能特么的穿越，還能把穿越的救回來，還有這種收費死貴死貴的異界流量服務。

    所以說，靠自己才是正道！

    轟！

    在方天發牢sao的時候，巫的祈禱也結束。

    火臺上的火焰猛然爆發，火光爆散！天空上方幾只飛的低的鳥兒發出一聲悲鳴，被烤的焦黃，散發著香氣墜落下來。嚇得其他鳥兒趕快提高海拔。

    火光一直擴散到把整座山都籠罩在內，然后才慢慢恢復正常。

    方天只覺得渾身一熱，便沒有其他感覺。伸手接住一只鴿子大小的鳥，看著燒的干干凈凈的鳥，聞著那恰到好處的香氣。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

    不是饞的，是嚇得！

    額滴個娘咧！

    剛才那東西就這么從我身上過去了？

    方天趕忙伸手摸了摸頭發，還在，又看了看手，還好！

    巫回頭瞪了方天一眼，奪過他手里的烤鳥，恭敬地擺放在祭天臺上。嘴里還念叨著什么話，似乎是在賠罪。

    方天很無語。

    我又不是想吃了……

    至于？

    挺大歲數個老頭了，一天天摳摳搜搜的！

    火光只是閃爍了幾秒，就消失不見，雨水也慢慢的墜落下來。

    但顯然那火光并沒有失效，因為天空上的鳥類都繞過了這座山頭，顯然這火光的威力還在。

    鳥群還沒完全過去，獸潮已至。

    最前方是野獸，忌憚著那火光的恐怖威力，慌忙逃命的野獸們繞過了這座山，就連隨后到來的山獸也沒有嘗試去硬闖，繞路而行。

    見到這一幕，巫松了口氣。

    雖說他是天地之間最忠誠的信徒，但是卻也不敢保證天地就不會庇護那些野獸和山獸。畢竟那也是天地的生命。

    誰比誰多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