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最后一筆落停，看著眼前完整的小像，韓漠目光微微一凝。

    剛才不知不覺的他竟然走了神。

    腳邊上軟軟的磨蹭，小小虎還在韓漠身邊打轉，看到韓漠看向自己，小小虎仰著頭巴巴的小眼睛黑黝黝的瞧著他。

    不會是知道他沒專心所以才來纏著他的？

    韓漠拿起一本書放在小畫上，一手撈起小小虎，偏眸看向方曉曉。

    方曉曉目光專注，一邊看書嘴里一邊無聲的念著什么，心無旁騖。

    ……比他畫的小像還要認真。

    人的精神緊繃到某一刻就會忽的放松下來，方曉曉就在某刻終于感覺到自己累了。

    伸了個懶腰，喝了半杯水，再長長的吐口氣，身上的疲憊就松解開大半兒。

    當慣了工作狗，才知道身體的重要性。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這句話不是隨便說說的。

    方曉曉正打算繼續看書，忽的感覺到身側的視線。

    太過清晰灼灼，似乎還有些怨念？

    方曉曉轉頭。

    韓漠正看著他。

    和他一起看著自己的還有小小虎。

    小小虎看到她看過來，沖著她直伸爪爪。

    方曉曉看了眼就笑了。

    韓漠胳膊橫在小小虎的兩只前腿下面，小小虎就像是被卡住。

    看到方曉曉，小小虎就像是看到了救星。

    所以剛才的怨念是小小虎發出來的？

    “我來吧！”

    方曉曉把小小虎從韓漠懷里抱出來，一手托在小小虎的后腿兼帶屁股上，一手在小小虎的前爪上托著。

    某種被寵溺的感覺籠罩在小小虎全身，小小虎歡快的小嘴兒也張開，轉身往方曉曉的懷里鉆，嘴里發出“嗚嗚”的聲音，黏人又依賴。

    方曉曉“咯咯”的笑，韓漠也淺淺的彎著唇角，目光落在小小虎身上，眼底有些暗。

    動物的感覺最靈敏。

    尤其是小動物，本能的對某些危險心驚膽顫，小小虎“嗚嗚”的腔都變了。

    “怎么了？”

    方曉曉感覺到了小小虎的害怕，可是怕什么？

    方曉曉看看韓漠，又看看小小虎。

    韓漠總不會欺負小小虎……

    方曉曉看他的眼神帶著懷疑，韓漠驀的火起，索性一手托在自己的腮邊，彎起唇角挑起一絲的邪性看向方曉曉，目光也上上下下的在方曉曉的身上打量。

    換做別的小姑娘，大概喊“救命”的心都有。

    可韓漠帥氣，即便是邪性的笑容也看著輕魅四射。

    方曉曉低頭看看自己，又看看小小虎，眨了眨眼：“你還滿意你看到的嗎？”

    韓漠嘴角一抽：“呵?！蹦抗庠诜綍詴缘男厍稗D了圈。

    小小虎的腦袋趴在方曉曉胸前，感覺到韓漠的目光，腦袋一縮。

    ……看不見看不見。

    方曉曉面上也微微一紅。

    她是看到韓漠如同美人兒側臥的看著自己，腦袋里才會忽然冒出來像是霸道總裁調戲小姑娘的話，只是說出來之后就覺得自己好像是吃虧，果然緊跟著就被這個少年給調戲了。

    方曉曉一拳打在韓漠的肩膀上，說：“我會長大的?！?/br>
    現在她的尺寸還小，等大了就好。

    她的胸型還被稱為小維納斯呢！

    女孩子的小手打在肩膀上不止不疼，反而帶著絲絲的麻癢。

    韓漠嘴角都有些繃不住。

    他看的是那只小東西，和她長不長大有什么關系？

    不過她長大了……

    大概比現在要漂亮一些？

    韓漠想到被壓在自己書本下面的小像，突的有些口喝。

    少年人驀然的長大，到了晚上這種感觸更深。

    食屋下午兩點就擺上了關門休息的牌子，不接待客人，只接待自己人。

    張紅劉叔他們，還有曹姨趙叔，黃晨黃晨爸媽，韓mama韓漠方曉曉都先后到了食屋。

    外面寒風凌冽，屋子里溫暖如春。

    飯菜都是方曉曉早先就問過的各家喜歡的菜色，有麻婆豆腐，水煮rou，魚香rou絲，也有嗆土豆絲，番茄雞蛋，紅燒茄夾等等。

    一人一道菜，最后擺在桌上的就是十五道。

    食屋的桌子拼到一起，十五個杯子舉起來，里面白酒飲料啤酒隨著“砰”的碰杯聲，揚起波瀾。

    是感謝感激，也是歡聲笑語。

    這是張紅早就想要表達的謝意，從她硬下心腸帶著孩子離婚到食屋開業又到經歷了昨天的緊張忐忑，這幾個月的風波焦灼堪比原來數年的風雨，一個女人帶著孩子辛苦，可也更能體會到周圍人善心和幫助。

    沒有曹姨劉叔他們的幫助，張紅覺得自己堅持不下來。

    質樸的言語不需要華麗的辭藻，才更深入人心。

    張紅拿著酒，眼睛發紅的說著感激的話，然后仰頭一口把酒喝下去，濃烈的酒嗆的張紅直咳嗽，劉叔老婆忙給張紅拍背夾菜緩解。

    善意的笑聲調侃，大人們之間的關系更近，方曉曉在旁邊也笑的開心。

    對于吃貨黃晨來說，這次的飯菜比年夜飯還豐盛。

    都是她喜歡吃的，味道都好好吃。

    拉著方曉曉“包子剪子錘”的玩兒，誰輸了誰喝飲料。

    在宣紅酒家喝的后怕，這些日子黃晨都沒敢碰，這回就是要開葷。

    玩兒這種游戲從來就沒贏過方曉曉。

    一定要喝到吐。

    黃mama不允許自己閨女在這么多人的面前肆無忌憚，正好曹姨要找方曉曉說話，就換在了方曉曉的位置上。

    黃晨一看是自己親媽，立刻擺手說不玩兒了。

    開玩笑。

    mama每次都玩兒不過她，回頭這飲料她就別想再喝一口。

    飯菜很香，吃飯的人們也多，很快就幾個一起的在說話。

    曹姨趙叔拉著方曉曉在角落里說著“信譽百貨自選超市”的后續細節，擺明了是想一步到位，方曉曉也沒有藏著掖著，在保證質量的前提下面對注定了是自己對口的顧客人群的吸籠程度才是利潤和長遠的保障。

    韓漠坐在相對位置較近的地方，隱約傳來的字眼讓韓漠動容。

    這些他聽過。

    報紙上提到過，她也說過。

    現在她竟講給大人聽。

    大人未必比小孩子強。

    可現在他在她的身上好像看到了那個人的影子。

    這種感覺不是頭一次。

    從先前種種，她能做到這個地步，在他的預料之中。

    可胸口就是不舒服，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