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曉曉不問也就算了，這一問，黃晨在自行車上都彈了下。

    “你還問什么意思？我還想問你什么意思呢？我天天跟你一起上學放學，你什么時候跟韓漠在一起的我都不知道？”

    幸虧是知道這會兒在街上，黃晨這句是壓低了聲音喊的，可即便如此，也把方曉曉嚇了一跳。

    她什么時候和韓漠在一起了？

    “我沒有?！狈綍詴哉f。

    “那我讓你請客，你這么痛快就答應了？”黃晨質問。

    “我以為你是說他跟我說話，上一次他跟我說話，你不就急了嗎？”方曉曉說。

    黃晨一梗。

    說的好有道理的讓她都差點兒無言以對。

    可她親眼看見的還有假？

    “你說什么我不管，反正我看見韓漠喜歡你?！秉S晨哼聲。

    “不可能?！狈綍詴苑裾J。

    黃晨的小白牙都快呲出來：“就剛才韓漠看你的眼神眼里都快滴出水來了，我那么遠都看見了，你別說你跟他那么近，你一點兒都沒看出來??！”

    “……”

    黃晨的話在方曉曉的耳邊回轉，方曉曉也回想韓漠和自己剛才只是簡短的幾句話的過程……

    什么叫眼里快滴出水來？她一點兒也沒看出來??！

    只是方曉曉聰明的沒有說出來。

    如果她說出來，黃晨很有可能找她拼命。

    ……

    家里的院門虛掩，小虎早就在旁邊撒著歡兒的搖頭晃尾。

    方曉曉推車進門，熟悉的飯菜香瞬間就包裹了腸胃。

    “媽，我回來了?！狈綍詴院?。

    “曉曉回來了??！”

    高昂的嗓門從廚房里傳出來，方曉曉撐自行車的手都一頓。

    一個身材略有些干瘦的女人從廚房里走出來，笑的瞇起眼的眼睛就像是兩條細縫。幾乎快一米七的身材比大部分的女人都要高。

    方曉曉笑的燦漫：“大妗媽好?！?/br>
    大妗媽（大舅媽）比大舅小三歲，是隔壁縣某初中的音樂老師，曾經在方曉曉的記憶中，大妗媽是除卻mama之外對她對好的長輩，可后來事實告訴她，小時候的眼睛告訴你的往往不是真實的，只有長大了才知道這個人是什么樣子。

    大妗媽笑容滿面把方曉曉摟進懷里：“這快一年沒見了吧，曉曉長高了，也變漂亮了！來來，我這回過來還給你帶東西了……”

    大妗媽拉著方曉曉就進去了堂屋。

    堂屋還有兩個男人，面容和mama有些相似，留著胡子的是二舅，頭發有些白的是大舅。

    “大舅，二舅好?！狈綍詴院?，“二舅，二妗媽沒來？”

    “家里不還有你德哥和梅妹嘛，照顧他們呢！”二舅說，“曉曉也長大了??！”

    大舅指著堂屋里的某個角落：“你大妗媽給你帶東西了，快去瞧瞧?！?/br>
    那邊的桌子上，大舅說的東西正擺在那邊，是個類似不倒翁的娃娃，大紅的顏色正是華夏最流行的，只是娃娃的邊角有些不顯眼的磕碰。

    方曉曉一眼就看出來是套娃，上輩子mama和方正仁離婚的時候，大妗媽也是給她帶來了這個玩具，當時大妗媽說的是——“我朋友去俄羅斯出差，聽說那邊流行這玩意兒，我就讓他們給帶來的，你，你哥哥，你二舅家的閨女，你們三個一人一個?！?/br>
    耳邊大妗媽的聲音響起來，和記憶中的話幾乎一個字都不差。

    方曉曉摸著手里套娃邊角熟悉的磕碰，笑著說：“謝謝大妗媽?！?/br>
    曾經她抱著這個套娃幾乎當成了寶，直到后來mama過世，大舅家的兒子過來她的屋子轉了圈看到那個套娃不經意的說這個好像是好多年前大妗媽給他買的，女孩兒的東西他不喜歡，本來想送給女朋友的，后來在他手里摔了好幾次，大妗媽就收起來不讓他玩兒了，原來擺在她這里。

    “謝什么啊，我們家沒閨女，你就是我閨女?！贝箧屝χf。

    “大妗媽真好，其實我也有東西送給哥哥和meimei?！狈綍詴哉f。

    大妗媽一怔。

    大舅和二舅也看向方曉曉。

    方曉曉笑了笑，跑回自己屋子里。

    沒一會兒，方曉曉跑出來，手里拿著一個衣袋還有一個紙袋。

    衣袋子薄，紙袋子厚。

    方曉曉打開紙袋子，能看到里面是一堆資料，“只是我整理的高一的學習內容，哥應該能用得上?！狈綍詴哉f。

    大妗媽的兒子比方曉曉大一歲，可小時候上學晚，又不好好學習，初中留級一年，現在剛上高一，還是花贊助才上的。

    “太好了，我替他收了?！贝箧屵B忙接過來。

    方曉曉又把衣袋子給二舅：“這是上回我和mama一起去買衣服，mama看這件衣服好看，就給我和小梅meimei一人買了一件兒?！?/br>
    方曉曉沖著大妗媽吐了吐舌頭，說：“對不起啊，大妗媽，誰讓德哥是男孩兒，不過我媽給大妗媽還有二妗媽都準備了禮物?！?/br>
    方mama進來堂屋，正聽見，笑著說：“本來還想著等吃完飯再說，你倒是好，都說出來了！”

    “嘻嘻?！狈綍詴枣倚?。

    “哈哈——”

    大舅，大妗媽，二舅他們也都笑了。

    他們一年也就是看見方曉曉一兩次，并不覺得方曉曉和先前有多大變化，在他們的眼里方曉曉就是小孩兒。

    只是方曉曉卻知道他們骨子里的小氣，每次來她家，除了帶幾個不值錢或者自家不用的玩具哄她，其他的全是在討好方正仁，都極少給mama帶什么東西。

    所以她故意在mama跟前整理那些學習資料，故意在上次mama帶她去買衣服的時候，主動的提起給大妗媽，二妗媽，還有二舅家的女兒小梅買衣服。

    平常mama都舍不得自己買衣服，好不容易買一次，連帶的給她們都買了。

    只是個玩具，就能換方曉曉辛辛苦苦整理出來的東西。

    自己孩子的苦心，還有自己辛苦掙的錢。

    和大舅他們這次怎么做相對比。

    相信mama心里的那桿秤會很明白。

    當方曉曉吃完中午飯離開的時候，大舅二舅正信誓旦旦的跟mama說：“咱們家里頭不能委屈了?！?/br>
    “對對，所有的都得列單子，放心有哥哥們呢，不能讓你這個meimei吃虧?！?/br>
    “……”

    方曉曉笑笑。

    又是和曾經很相似很相似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