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媽？”方曉曉問。

    女孩兒清脆的聲音讓四周的人都轉頭看過來，里面的女人也循聲抬起了頭，在看到方mama和方曉曉，女人眼底快速的閃了下。

    方mama也感覺到旁邊的人們看過來，袖子下面掐了下方曉曉，低聲：“這么大聲兒干嘛?！?/br>
    方曉曉吐了吐舌頭，側頭在方mama的肩膀上撒嬌的蹭了蹭。

    方mama失笑搖頭。

    很快就到了方mama和方曉曉，屋子里大爺正好忙完了前一個活兒，剛要說話，女人就站起來，笑的甜蜜：“是扦褲邊還是改肥瘦？”

    大爺一頓，歪頭瞧了眼。

    方mama本來沒打算找這個女人，可人家已經主動招呼了，方mama也就笑了笑，把褲子拿出來：“改個褲腰，就這么長?！?/br>
    方mama指著位置。

    “這是給您女兒買的吧，真好。不過您這量著可能不準，您女兒的腰身是多少？我這邊有尺子，您給您女兒量一下，這樣我扦邊就更準了?！迸说穆曇羧岷偷南袷撬@著轉圈兒都讓人沒法拒絕。

    正跟后面顧客說話的大爺把眼鏡往下拉了下，偏著頭看了好幾眼。

    方mama只聽著這個女人說的有道理：“對啊，來曉曉，量量?！?/br>
    方曉曉應聲，方mama拿著尺子在旁邊人看不到的角落量了下：“一尺九?！?/br>
    女人彎唇，露出六顆白牙：“好，那我就照著這個尺寸……”

    “媽，我想讓大爺扦邊?！狈綍詴源驍?。

    方mama一愣，有些尷尬：“誰弄不一樣？”

    “我就是覺得大爺弄得好?！狈綍詴宰е絤ama的胳膊晃。

    方mama難得看到自己女兒像是小女孩兒似的撒嬌，為難的看過去：“你看這……”

    “我來我來，難得小姑娘愿意讓我扦邊?！贝鬆斝呛堑陌雅烁胺綍詴缘难澴幽眠^來，順手把才撂到自己面前的活計放到了女人跟前。

    “小伙子，你不介意換吧？”大爺問自己面前的顧客。

    小伙子連連搖頭：“不介意不介意，誰都行?！?/br>
    先前他還暗自抱怨怎么就沒輪上自己，現在正好。

    女人嘴角的弧度微不可微的一滯，緊跟著又恢復了過來，甜甜的對那個顧客說：“您是要做什么？”

    “哦哦，我這褲子的褲腿有點兒短，給我放長點兒?！毙』镒于s緊說。

    鏡片后面大爺瞥了眼那個顧客。

    剛才還說要把褲腿兒弄短點兒呢！

    方曉曉也看過去。

    她也聽到這個人說的了。

    大爺收回視線，正對上方曉曉的小眼神。

    方曉曉嬌俏的吐了下舌頭。

    大爺也嘿嘿的咧了咧嘴。

    那邊女人沒察覺，詳細的問了那個顧客的要求，這才坐在電動縫紉機后面側頭工作，隨著縫紉機的聲響，女人額間的發絲輕輕飄動，在小屋上面的燈光下，搖曳輕展。

    大爺的手藝也真的是很厲害，那個女人才剛開始沒一會兒，這邊大爺就已經弄好了：“看看怎么樣？”

    “行，行，挺好的?！狈絤ama一邊檢查一邊說。

    勤儉的女人最厲害的就是能從幾塊錢的東西里找出毛病，更不要說是幾十塊錢的衣服，就更不能有差錯。

    大爺從鏡片后面看著方mama，忽的低聲：“那個，剛才巴結你呢?！?/br>
    大爺說“那個”的時候，下巴微微的往那女人方向偏了下。

    那邊女人還在縫衣服，電動縫紉機的聲音遮住了這邊的低語。

    方mama一愣，瞅了眼也反應過來：“不會吧?！?/br>
    大爺撇嘴：“原來可沒這么周到過?！?/br>
    褲邊扦完，也就幾句話的事兒，大爺沒再說什么，方mama和方曉曉也離開了扦褲邊的小屋。

    “媽，大爺說的沒錯，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狈綍詴孕÷?。

    方mama哭笑不得：“別瞎說，你也不想想咱們家有什么讓人圖的！”

    方曉曉嘻嘻一笑：“也對，就是圖，也是圖人家長的好看?！?/br>
    “哦，我知道了，難怪剛才售貨阿姨說人家有人呢，長的好看可不就有人嘛?！狈綍詴曰腥?。

    很明顯女兒說的“有人”跟她說的“有人”不是一個意思。

    可女兒才上高二??！

    “曉曉，你這都是聽誰說的！”方mama板了臉。

    方曉曉像是被嚇住的立馬老實了：“我是聽劉琳琳說的?！?/br>
    劉琳琳這輩子還沒跟方曉曉說過類似的話，可順口背鍋很正常。

    方mama相信了，劉琳琳是女兒的朋友，家里很有點兒錢，見識的也就跟一般孩子不太一樣。

    “哪兒有背地里說人壞話的！”方mama沉聲，“再說，別人這么說你行嗎？”

    方曉曉搖頭：“我以后不說了?？晌铱傆X得那個扦褲邊的阿姨怪怪的?！?/br>
    方mama抿唇，也想到了那個女人的樣子，當時她也覺得不舒服，就是和正常的女人不太一樣，不然也不會擋在女兒前面。

    方曉曉又探過頭：“媽，你說要是那個阿姨真有人的話，會是什么人??？”

    方mama牙根都發癢：“剛給你說的什么你都忘了是吧？告訴你，真要是有人也不是什么好東西?！?/br>
    “行了，你就別這么多的好奇心，你覺得怪，就離人家遠點兒?！?/br>
    “嗯?！狈綍詴渣c頭，眼角瞧著方mama，小聲說，“百貨大樓的商品十五天內管縫補，萬一壞了……”

    “找那個大爺?！狈絤ama立刻說。

    “萬一大爺不在……”方曉曉。

    方mama瞪她：“那也得縫補??！”

    “哦?！狈綍詴渣c頭，在方mama看不見的方向嘴角輕彎。

    上輩子她是在mama和那人離婚之后才知道那個女人曾經在百貨大樓工作過。而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mama一直就是簡樸的過日子，她還想怎么能讓mama提前看到那個女人，沒想到mama會帶著她來這邊買衣服。

    mama只是第一眼看到那個女人就心生了警惕，再有mama說的話，那以后發現了事實，mama也就不會像是原來那樣難過了，因為mama早就知道“有人也不是好東西”。

    縣城的百貨大樓沒有電梯，上下樓都是樓梯。

    方曉曉和方mama剛到了一樓，差點兒迎面就碰到人。

    那人個子很高，顯然也是匆匆過來，及時的躲開，先說了“對不起?！?/br>
    只是熟悉的聲音立時就讓方曉曉抬頭，俊美的面容像是行走的畫兒，方曉曉一怔。

    “韓漠?！?/br>
    “方曉曉?！?/br>
    “你們認識??？”方mama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