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總是驚人地相似，想當初那位皇后娘娘也想從他這里蒙混過關過，但是尚且失敗了，更何況一個小奶娃。

    竇鯤這樣對他也實屬無奈之舉??！

    竇鯤一只手抱著他，小家伙又踢又咬，他無奈只好夾在腋下往外走。

    剛出了竹林，就碰上急匆匆趕來的冬蕓，她趕緊從竇鯤手里把小湯圓接了下來，關切問道：“小主子，你又怎么亂跑？可有沒有什么事？”

    小湯圓不滿地嘟起了嘴，仰頭瞪了竇鯤一眼，道：“冬姨，這個男人不行，你可不能嫁給他！”

    竇鯤：“……”

    冬蕓臉一紅，沒有想到他會突然來這么一句，忙說道：“小主子說什么呢！快跟我回屋去！”

    小湯圓被她拉著手，一邊乖乖地跟她往回走，一邊說道：“我早看出來了，他就是喜歡你，但是冬姨，我小姨說了，這選男人啊一定要找一個有愛心的，尤其是這種對小孩子不好的男人，千萬不能要！”

    “噗”，冬蕓輕笑出聲，道：“這到底是你說的，還是你小姨說的呢？”

    兩個人在前邊說著話，竇鯤不遠不近地側耳聽著，心里頭不由有些郁悶。

    本來皇上給他的這個差事就不好辦了，可別再因為這個，到時候把心上人也弄丟了，那可就真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償失了。

    冬蕓帶著小家伙回了院兒，注意到竇鯤還在身后，便停了腳步，讓小湯圓自己先進去，她折身走到竇鯤面前，行了一禮，道：“竇小將軍可還有什么話要說嗎？”

    竇鯤心想：他當然有話，他要說的話多了，只不過他這些話，你當真不知道嗎？

    他蹙了蹙眉，抬手想要去抓冬蕓，后者卻不動聲色地往后退了一步，余光掃向躲在月洞門后邊偷聽的小湯圓。

    竇鯤當即也明白怎么回事，垂了眼眸，道：“我只是奉命保護小皇子，沒有他意，而且你知道我的，我……”

    “竇將軍不用解釋，冬蕓明白！”

    “你真的明白嗎？”竇鯤一激動，把心里的話也說了出來。

    這一說出口，索性也就接著往下說道：“冬蕓，我的心意你是知道的，我知道這兩年因為皇后娘娘的事，你一直對我故作冷淡，可是你我之間總不能一直這樣！如果皇后娘娘在這里，相信她也不會愿意看到這個結果！”

    “當初，你我的事還是娘娘……”

    “竇將軍！”冬蕓打斷了他，眸光看著他一閃，道：“這件事以后再說好嗎？”

    “以后？”竇鯤苦笑一聲，道：“你這個‘以后’可有個期限嗎？”

    冬蕓垂眸道：“冬蕓并沒有妨礙將軍娶妻生子，將軍也自不必再等我，冬蕓早就說過了，娘娘去后，我這輩子便不會再出宮了！”

    “你……”竇鯤被她這話說急了，上前一步扣住了她的手腕，語氣也跟著重了幾分，道：“你這是故意要折磨我嗎？你以為我不知道嗎？皇后娘娘走的時候，早已恢復了你的自由身，你又何苦如此？”

    冬蕓甩開他，面色平靜，眸子里卻是很好地掩蓋住一抹哀傷，道：“那又如何？將軍也是自由身，冬蕓并沒有強迫將軍為我做什么！”

    “你……”竇鯤真是要被她氣死了，以前他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對冬蕓也從未上過心。后來一旦感情的心門打開后，心里眼里便只有這么個人兒了。

    而也就此時，他才真正嘗到了相思之苦。每次進宮，都期待著能遇到她，或是一有機會便跟在皇上身邊，只為多瞧一眼她。

    他不說，冬蕓不說，凌云霄也只做沒看見。他知道，如果他想，只消去皇上面前要一道圣旨，人便就是他的了。

    可是他又不愿強迫冬蕓，所以兩個人就一直這么僵持了三年多。

    他向來是個沉穩的人，可被逼到這個份上，竇鯤覺得自己快要忍不下去了。

    見冬蕓態度決絕，他暗暗咬了咬牙，道：“好，你既然這么說，那……我也知道該怎么做了！”

    說罷，他賭著氣拂袖走了。

    看著他高大背影，冬蕓有一瞬間的恍惚。

    皇后娘娘待她親如姐妹，娘娘走了，她誓死也要守在皇上身邊，伺候他。本就已經做好了一輩子不出宮的準備，而今小皇子突然回來，她更是不能在此時離開了。

    看著竇鯤走遠，小湯圓若有所思地從月洞門后邊跳了出來，小心翼翼地走到冬蕓身邊，小手牽了她，道：“冬姨，你很喜歡他嗎？”

    冬蕓收回心思，蹲下身幫他整理下衣衫，笑著道：“你這小腦袋瓜里整天都想什么呢？你才多大點啊，就天天喜歡不喜歡的，你知道喜歡是什么意思嗎？”

    小家伙歪了歪腦袋，不服氣道：“我當然知道了，雖然你們不知道你們大人為什么總喜歡口是心非，但是就算你們不說我也看得出來。偷偷地告訴你……”

    他說著，忽然神秘兮兮地往冬蕓耳邊一趴，低聲道：“我小姨其實喜歡于叔叔的，但是她總是不說，還動不動就說于叔叔有喜歡的人！哼！”

    說到這兒，他傲嬌的小臉一昂，道：“于叔叔不就是喜歡我mama嘛！我早就知道了！”

    他說得信誓旦旦，跟真的似的。

    冬蕓慌忙制止道：“小主子，這話可不能亂說的！”

    萬一又被皇上聽到，那豈不是又要誤會。

    雖然，印象中，她覺得于百破似乎對主子的感情確實不一般。

    德政殿，凌云霄手里拿著一本奏折，已經發了好一會子呆了。余之善在旁邊看著，也不敢吱聲。

    門外一個小太監輕手輕腳進來稟報，看到余之善的眼色，一句話沒敢說出來就咽了回去。

    余光注意到這邊，凌云霄放了奏折，沉聲道：“什么事？”

    小太監如蒙大赦，忙道：“回皇上，竇將軍在外求見！”

    “讓他進來！”

    竇鯤一進門，凌云霄就即屏退了左右，只留了余之善和竇鯤在房里。

    “什么事？”他抬眼看向竇鯤，后者雙拳一抱，道：“皇上，小主子今日果真去了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