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表舅?
大盛國云歷元年,葭月十一,云后岳氏崩。當夜,貼身婢女春巧,侍主而去。 而云帝則在昏睡三日三夜之后,方才醒來。 巧合的是,云后崩亡歸天之日,正是她出生之時…… 凌云霄醒來后,整個人看似很清醒,但是隱約地總讓人覺得哪里不對勁。他絕口再不提有關云后的任何事。宮里也沒有人敢問。 不過自他醒來,便時常捏著一張信紙,坐在龍案前癡癡地看。 霍鐘曾偷眼看到過,那信紙上只寫了六個字:凌云霄,你等我! 除了那位云后,再沒有人敢直呼圣上名諱,更不敢隨意書寫。每每這時,霍鐘也只是獨自在心里哀嘆一聲,主子心里還是舍不得的! 直到過了半月有余,凌云霄才忽然問他:“霍鐘,朕以前跟皇后、關系如何?” 霍鐘聞言,當下大吃一驚,他滿面驚慌地轉身看向凌云霄,急道:“主子,您為何這么問?” 凌云霄淡淡地抬眼看了看他焦急的模樣,薄唇微啟,道:“朕此刻、除了皇后的樣貌之外,其他的事情……都想不起來了!” “……” 不怪他想不起來,岳琉璃走的時候,在他的衣物上撒下了“遺愛”。 為了彼此,她不得不做兩手準備。雖然于百破說過,她走之后,凌云霄很可能因為空間的扭曲而自主地忘了她,甚至整個大盛國都會把她遺忘。 但是這個險她不敢冒,因為岳琉璃是真實存在過的,她怕萬一凌云霄仍舊記得她,那么她不在的這些日子,凌云霄豈不是會很痛苦? 所以,她跟于百破要來了“遺愛”,相對于自己上次用的分量,她特地少放了些,為的就是,如果她還能回來,也有希望能讓凌云霄重新記起她。 但這種希望終究是渺茫的。 而除了留給凌云霄的那張紙條,她還留了一封給冬蕓和徐太醫,上邊有交代,她死后要怎么保存自己的尸體。 種種跡象都表明,所有的事都是她預算好的。 而正因為如此,凌云霄才會疑惑,疑惑自己跟這位皇后的感情究竟如何?為什么她寧愿服毒也要離他而去。 霍鐘不敢說,其實更多細節他也不清楚,只知道皇后娘娘生前幾個月的時間,身子一直不好,加上孩子莫名其妙沒了,姑且便認為她是覺得活著太痛苦? 見他也分析不出什么,凌云霄索性也就不問了。 他小心地將那張紙條收好,轉身去了后宮深處…… 可他所不知的是,岳琉璃那日服藥之后,從生命特征上來看,她的確是死了。 可在另一個平行時空,岳琉璃再次睜開眼的時候,面前對著的卻是那一具似曾相識的古尸。 她記得,在于百破給她看過的空間記憶里,那個靈寶空間就是在這具古尸上得到的,而那或許也是她和于百破,以及這具古尸第一次交集的時候。雖然,她并不是在這個時候死了去的大盛國的。 不知道這其中到底又出了什么問題,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回來了! 看著這個剛剛挖掘出來的古墓坑,看著面前她正在清理的這具古尸,岳琉璃伸手摸了摸臉上戴著的防毒面具,她鼻頭一酸,眼淚瞬間流了下來。 這種仿佛穿越了千古,與深愛之人相聚、分別的壓抑感,當即鋪天蓋地地朝她壓來。 以至于她不自覺地就將臉上的防毒面具摘了下來。 淚眼模糊地望著眼前這具古尸,她好像看到了那雙凌厲憤怒的鳳眸,一時間怒火、絕望、不舍等等諸多情緒,紛紛從那眸子里涌了出來。 讓她只覺得喉頭哽咽,忍不住放聲痛哭了出來。 這動靜把整個古墓坑的人都驚動了。 首先反應過來,朝她跑過來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他同樣戴了面具,看不清臉。男人三兩步奔到她身邊,撿起地上的防毒面具復又摁回了她臉上,出聲斥道:“琉璃,你做什么?都跟你說了這些尸體非同尋常,切不可掉以輕心!” 透過面具,她看著眼前模糊的人影,但憑聲音,還是失聲叫了出來:“教授!” 看她情緒不對,宋教授急忙沖身后幾人道:“小劉、小于,快把她送回去休息!” 說完,有兩個年輕男女跑過來,一邊一個架起岳琉璃,把她扶出了古墓坑。 岳琉璃腦袋沉沉地,就這么任由他們把自己帶了出去。 他們臨時休息的地方,不過幾個帳篷,岳琉璃被被人送回去,便昏迷了過去。 等她再醒來,已經是在醫院里了。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窗簾,白色的床單,還有那一袋熟悉的葡糖液體…… 意識恢復了幾分,身子卻依舊很是疲憊。 她掙扎了下想從床上坐起來,卻在此時,聽到門口有人交談的聲音,緊接著,一個人推門進來了,看得出他剛才是在跟大夫說話。 關上房門之后,那人大步朝她走了過來。 待看清楚那人的容貌后,岳琉璃狠狠吃了一驚,要不是她確定自己現在很清醒,她還以為又回去了! 盡管如此,下意識地她還是脫口而出:“表舅?” 眼前的男人聞言,本來就嚴肅的五官更加凌厲起來,虎目一瞪看著她訓斥道:“別以為跟我攀親戚,我就不生氣了!” 岳琉璃嘴角一抽,有些迷茫了,“宋、宋教授?” “哼!”宋文騫冷哼一聲,道:“叫什么都沒用,這回不處分你,我宋文騫都對不起我這身份!” 岳琉璃眨眨眼,不對呀!是哪里出問題了嗎?以前她怎么沒有發現,自己的教授導師跟那位遠房表舅共用了一張臉??? 嗯,不過還是不太一樣,教授的胡子似乎少了點! 她內心驚恐地正琢磨著,宋文騫見她發呆,越發生氣了,上前拍了拍她的病床床頭,生氣道:“你說說你,好好一個小姑娘,你、你怎么能……” 看他氣呼呼的欲言又止,神色間帶著一副恨鐵不成鋼,要不是情況不允許,似乎還想要上手給自己兩巴掌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