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在哪里
秦之意覺得最近這兩天曲洺生粘人的厲害,并且這股子粘人還夾著很明顯的不安。 她問過兩次,曲洺生都以擔心她的病情為借口,掩飾得天衣無縫。 但秦之意心里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直到三天后—— 老宅那邊打電話來說曲父好像不行了,曲洺生便回去了一趟,之后就失蹤了。 對,就是失蹤。 跟著他的保鏢、李嘉牧都不知道他去了那里,曲母那邊又說他已經離開老宅了。 問了老宅門口守著的人,也說的確看到曲洺生從屋里出來上了車。 這就見了鬼了。 一個大活人,竟在青天白日下失蹤了! 與此同時,在南江的秦非同也給她發了信息,說南江那邊還有點事需要處理,等過幾天再回來。 秦之意讓小六查了下,原來容顏也在南江。 她心里肯定是希望秦非同和容顏能終成眷屬的,這么好的相處機會,自然不會去打擾。 這也就意味著—— 眼下她在臨平城,需要自己單打獨斗。 身世已經完全曝光,再加上秦致遠醒了,且承認了她是自己的女兒,整個城里的八卦媒體,都等著堵她。 曲洺生和秦非同都不在城里,這些媒體也就膽子大了些。 不僅在醫院樓下堵,最近還堵到了庭院的門口,且距離越來越近。 有手下上前警告,他們竟也無所畏懼,還大聲嚷嚷現在是法治社會,他們只是路過這里,無權趕他們離開。 小六性子暴躁,一知道這個事,就說:“大小姐,我去處理?!?/br> “不用?!鼻刂饨凶∷?,“隨他們去吧,沒事?!?/br> “可是大小姐……” “墨園那邊安排得怎么樣了?” “已經按照你的吩咐都安排妥當了?!?/br> “行,那我收拾收拾,明天住回去?!?/br> 她看上去太淡定了,淡定得好像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過。 小六心里擔心,但作為一個下屬,也不敢過問太多。 陳舊這時剛好從外面回來,見小六憂心忡忡地退出去,問了句:“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嗎?” 秦之意抬眼,意味深深地看著他。 陳舊面不改色,“曲太太為什么這么看我?” “陳醫生應該知道我先生去哪里了吧?” 陳舊笑,“曲太太都不知道曲總去哪里了,我一個外人,又怎么會知道?” 不承認也行。 秦之意點了點頭,沒有相逼,只道:“我明天要住回自己家,陳醫生跟著一起過去吧,也好方便替我醫治?!?/br> 陳舊:“……” 雖然他對秦之意沒有半分不軌之心,但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是怎么想怎么瘆人。 他有些抗拒,遲疑地說:“曲太太家和這里也不遠,如果有需要,我隨叫隨到,住……” “怎么?曲總臨走的時候沒有吩咐陳醫生要好好照顧我嗎?” 陳舊:“……” 如果早知道這位曲太太這么難纏,他是絕對不會來蹚這一趟渾水的。 秦之意說完,也不等他的回答,施施然地上了樓休息。 …… 夏日雷雨來得及,走得也急。 但雷聲太大,把好不容易睡著的人給吵醒了。 本來心里就憋著一股氣,這會兒只覺得有種殺人的沖動! 秦之意抓起旁邊的枕頭,狠狠地摔了出去。 想想還是氣不過,又坐起來,抓了自己的那個枕頭,也扔在了地板上。 曲、洺、生! 你還真是本事!居然敢玩失蹤! 無論有什么理由,這么一聲不響地消失不見,就罪該萬死! 秦家那三個做了虧心事,到底是擔心自己去找他們算賬的。 所以,他們要把曲洺生和秦非同從自己的身邊引開。 不,確切地說——是逼走。 事到如今,秦之意百分百相信曲洺生對自己的感情。 他玩這一出,還是為了保護自己和孩子吧。 他一定就在這個城里的某一處,如果自己真的萬分危急,他一定會出來的。 秦之意從床上下來,走到窗戶邊,看著外面無邊的夜色。 她在很早之前就說過:秦家的事,就應該由他們秦家人自己來解決。 曲洺生,我允許你玩一次把戲,但是日后你回來,這筆賬我還是會跟你算。 你也不必太過擔心我,或早或晚這些事都要面對的。 早一些處理好,我們也能有更多的時間好好過日子。 可別忘了你女兒叫什么名字。 我還等著,跟你如愿以償。 …… 秦之意自己帶著人搬回了墨園,孩子留在庭院。 之后,庭院里的人不出來,外面的人也不許進去,所有的供給都在門koujiao接,每一道程序都十分嚴格。 保鏢三班倒,庭院周圍一圈二十四小時有人守著,密不透風。 秦之意和秦之政回歸了秦氏,高調又張揚。 城里的人都嗅到了腥風血雨的味道,等著看好戲的同時,又暗暗心驚——昔日的秦家大小姐已經從云端跌落,她如今又是哪來的底氣,敢這般囂張? 終于有八卦媒體在秦氏的樓下堵到了秦之意,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 “秦小姐,請問你怎么看待自己的身世?” “秦小姐,聽說億城集團的曲董因為你的身世正在逼你和曲二公子離婚,這件事是否屬實?” “秦小姐,你會因為自己的身世感到自卑嗎?畢竟很不光彩!” 秦之意看都懶得看他們一眼。 周圍保鏢開道,她昂著下巴,腳踩八厘米的高跟鞋,走路帶風。 如果在地上鋪塊紅毯,那架勢簡直就是去領獎的! 一時之間,眾人都被她的派頭給震住了,完全忘了接下來要問的問題。 倒是秦之意自己,上了車之后,把車窗降了下來,挑了其中一個問題回答—— “不是曲家要逼我跟曲二公子離婚,是我要離,曲二公子不同意?!?/br> 現場一片嘩然。 有人表示質疑:“曲二公子現在不在城里,我們也找不到人對質,當然由著秦小姐怎么說了?!?/br> “那你們去找啊,找到了問問清楚,到底誰要離婚,誰不肯離?!?/br> 她邊說著,邊對著鏡頭綻開一個冷艷的笑容。 周圍有路人拿著手機在直播,她毫不畏懼,撩了撩自己的頭發,吩咐司機關上窗戶。 秦之政從頭到尾都跟在她的身邊,卻完全沒有存在感。 那些記者好像看不到他一樣,全程都只盯著秦之意。 其實他們還準備了更尖銳、更難堪的問題,之所以沒有問出來,是因為當初見識過秦大小姐的驕縱。 她不高興了,就會當場跟你撕,撕到你求饒為止。 今天她身邊帶著這么多保鏢,記者們雖然收了有心人的錢,卻也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安全開玩笑。 萬一把秦大小姐惹惱了,她讓保鏢把他們收拾一頓怎么辦? 車子開遠,秦之政對身邊的人是又佩服又擔心。 “姐,你這樣會不會得罪媒體?” 秦之意閉著眼睛靠在那休息,聞言漫不經心地回:“就算我不得罪他們,他們也不會寫我的好?!?/br> 再說了,以前早就得罪過了。 她做事從來都是隨自己的心情,什么時候配合過媒體。 秦之政這時又問:“姐夫呢?為什么這幾天我都沒看到過姐夫?他是出差了嗎?” 沒人提起來還好,她就真的當曲洺生是出差去了。 以前,不也是這樣。 他時不時地出差,自己一個人在墨園獨守空房。 每晚,不是抱著被子睡覺,就是看著一室清冷的月光失眠到天亮。 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習慣了身邊有他,晚上迷迷糊糊地醒過來,總是會伸手去摸一摸身邊的位置。 每次都是空的,就像她的那顆心,也越來越空。 但是也沒什么不好,空空的心不會有太多感情。 沒有感情,做事就不會瞻前顧后留下后患。 她不耐煩地回:“別問我,我不知道!” 秦之政還以為她的心情不好是因為剛剛那群記者,又嘀咕了句:“你怎么會不知道姐夫去哪里了?姐夫沒告訴你嗎?” 秦之意倏地睜開眼睛,視線如有實質般,狠狠地砍在了秦之政的身上。 秦之政頓時嚇得閉了嘴,再也不敢多問一個字。 可心里又忍不住嘀咕:他們兩個是吵架了么?這種時候還能吵架?不是應該一致對外么? …… 白天被八卦媒體攪和了一番,晚上秦之意又失眠了。 她打開床頭柜想要吃安定片,又想起陳舊說的,安定片對她現在的治療有影響,讓她能不吃就不要吃。 想及此,她把安定片的藥瓶扔了回去。 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了好幾個小時,仍舊一點睡意也沒有。 事情其實進展得很順利,接下去應該用不了幾天,秦家那三個就會來找自己攤牌。 他們每個人對當年的事都有一套自己的說辭,但互相印證之后總有矛盾之處。 秦之意還需要一點時間去查清楚,到底誰在說謊,又是誰……最該死。 成功的喜悅仿佛就在前方,一伸手就可以觸碰到。 但是她回頭想要找人分享,卻發現那個人不在。 克制了這么多個日日夜夜,今晚不知怎么的,特別地心煩意亂。 秦之意干脆起來,去敲了陳舊的門。 陳舊被嚇了一大跳,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只開了一條縫,問她:“曲太太,你是哪里不舒服嗎?” “曲洺生在哪里?” “我真的不知道?!?/br> “要么,你告訴我,要么,我現在喊非禮?!?/br> 陳舊:“……” 他只是拿錢辦事,為什么要遭受這種人間疾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