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雒陽少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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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舍中吃著飯,史阿和姜泫、荊家三口也算熟絡了,姜泫便問道史阿怎么會流落至此。 史阿也不避諱,而且還對這段經歷頗為自豪,得意洋洋地講了出來。 原來那日史阿走在街上,見一對逃難的父女流落街頭,史阿將全身的錢財都接濟了那對父女,讓他們回鄉置辦些產業??墒寝D眼史阿剛離開,趙忠的從子趙成路過,見那女兒美貌,便要強行擄走,那老父哪里會肯,雙方撕扯起來,趙成一怒之下打死了那老父。史阿是京畿游俠,有那地痞無賴、城狐社鼠見到后,立馬就告訴了史阿。 史阿本來已經跟兩個個朋友去了酒肆喝酒,聽說后大怒立馬帶著兩個朋友趕了回去,截住了趙成。趙成有十常侍之一的從夫趙忠撐腰,橫行京畿。史阿輕俠任氣,天不怕地不怕,兩邊誰也不肯服軟,自然吵得兩句話沒到就打了起來。趙成養了一批門客打手,還跟著一群惡奴,史阿這邊人手不夠,沒殺得了趙成,卻一劍把趙成的胳膊給砍掉了。 之后,史阿被趙成的數十名門客團團圍住,脫不得身,但那些個門客見史阿驍勇迅捷、劍術高超,也都不敢上前招架。 拖了一會兒,事情鬧大了,先是北部尉的人來了,緊接著是其上級洛陽令,再過了一會兒司隸校尉的一大隊人馬也過來了,二話不說直接將史阿扣下。 司隸校尉的人剛要往回押送,河南尹何進親自帶人,還帶來了一百緹騎。這緹騎可是執金吾管的騎兵,并不歸河南尹統率,可是誰讓何進是皇帝的大舅哥呢,調執金吾的兵,也是一句話的事。 何進直接讓司隸校尉的人把史阿交出來,但司隸校尉可是仰著十常侍的鼻息啊,哪里肯。何進和十常侍本就敵對,此時更是盛氣凌人,抓到這個機會必然要讓對方難堪。司隸校尉這邊仗著十常侍撐腰,而且趙成的胳膊都被砍了,這么大的事,若是讓何進帶走史阿,趙忠那里必然無法交代,也就硬著頭皮跟何進頂撞了起來。 兩方你來我往吵了幾句,手底下的人都憋著火,很快就失控又打了起來。司隸校尉派來了兩百人,人數占優,可是長吏不在,交起手來心有顧慮,沒幾下就被何進的人打跑了。何進問了史阿幾句事情的緣由,便放了史阿,讓他逃出京城,并把重傷的趙成給抓走了。 史阿根本就不怕什么十常侍,但雒陽城肯定是待不下去了??墒穷^一回跑路,沒經驗,走的匆忙,細軟干糧都沒帶,能一路挨到酸棗已經很了不起了。 史阿不知道何進為什么幫他,姜泫可是知道這其中內由的。當今天子劉宏,也就是后世所稱的靈帝早已成年,早前他靠著十二名中常侍掀起第二次黨錮之禍,將大權從外戚和士人手中攬了回來。但時至今日,以張讓、趙忠為首的宦官已經漸漸尾大不掉。靈帝便開始寵信并培養宦官蹇碩,這是在宮內,在宮外則靠重用外戚何進來制衡十常侍。且不說何進本來就反感這些宦官,而且他多多少少看出來了這就是皇帝的意思,更為了親近士人,便開始處處和張讓、趙忠作對。 這次趙成強搶民女、殺傷人命、當街械斗,何進一聽到信,第一時間通知執金吾,執金吾早就成了何進一黨,立馬派了一百緹騎過來相助。抓趙成,這是必須的,相比之后圍繞著趙成,還有得可斗,至于放走史阿,只不過是惡心一下趙忠,順便在皇帝和士人面前表明了一個態度,和十常侍勢不兩立。 史阿說完了經歷,眾人都擊節贊嘆。老荊因為年紀大了,可能覺得這段經歷太刺激了,有些受不了,撐不住就回屋睡了,荊蓁一個女孩子家,也不方便再留下了,臨行前向姜泫和史阿盈盈一拜,便退下了。一旁的荊韋還瞧得納悶,疑惑道“這丫頭今日怎么轉了性子,這般多禮?” 姜泫有些微醺,笑道“大概是因為生人多了,多少還有些見外吧。我三人一見如故,今夜一醉方休,還有酒嗎?” “有,當然有!”荊韋一拍大腿,剛要去把今日買的剩下的就取來,荊蓁就又從屋里轉了出了,手里還捧著兩壇子酒。 荊蓁走上前,將兩壇子酒重重地撂在了磨臺上,微微嗔怒道“少喝些酒,我再去弄些佐菜。只喝酒,恐傷了身子?!闭f著自顧自去了廚房。 荊韋還在為meimei今天的變化感到疑惑,史阿心思敏銳,看了看廚房,又看了看姜泫,心中已有些端倪。只有姜泫依然如故,卻不知心里是否明白了那點小女兒家的心思。 皎潔月光下,樹影搖曳,和風撫人。 三人都已醉了,荊韋性格豪放,來了興致,敲著木碗、打著酒壇,唱了起來,雖然都是些鄉間野曲、下里巴人,他年歲也不大,但聲音粗重,自有一股蒼涼。史阿聞歌起舞,於席間舉劍回旋,以助酒興,進退中劍光凜冽凌厲,進如蛟龍出海,退如靜鳥歸林。 一曲舞罷,史阿收劍,順了口氣,問道“姜君,阿這劍術如何?” “好!”姜泫鼓掌笑道“我自西涼至東海之濱,于劍術上,未見一人能勝過子泰。不愧王虎賁高徒。如今子泰酒足飯飽,某自愧不如!自愧不如??!若再交手,恐難過三合?”姜泫并不是謙虛,以他的眼力,從這一段劍舞中已然看出了史阿的水平。劍術高手之間較量,即使只相差毫厘,也是數招之內即定勝負。以史阿的劍術,若是正常發揮,姜泫定然難以匹敵,三回合落敗,不無可能。 荊韋雖然只是個亭卒之子,但也非本分人,這幾年走遍周遭郡國,結識了不少豪杰。但還真未遇到姜泫這般世家子弟和史阿這種京師豪俠,自然心生傾慕。 三人推杯換盞,直到酒盡方散。當夜,三人抵足而眠,談些過往,說些趣事,甚是投機,直說道四更雞鳴,若不是因為天明還有要事,定然要說個通宵了。 日頭升起,直到巳時將近,老荊才將三人叫起,說是里民們已經都到了前院了。邊說還邊埋怨這荊韋,怪他給姜泫灌了這么多酒,醉眠至此時。 姜泫待荊韋如朋友,自然也不會再把老荊當做普通一個老亭卒了,便笑道“老伯切勿埋怨阿韋,我與阿韋一見如故,約如兄弟,是我拉著他二人飲酒的,錯在晚輩?!?/br> “呀!這……”老荊怎么也想不明白,這怎么喝了一頓酒貴人就變成便宜侄兒了,忙說“不敢,不敢……貴人……” 姜泫拉住了老荊的手,打斷他的話,說道“老伯休要再以貴人稱呼了,呼晚輩伯霈便是了?!?/br> 史阿在一旁看著沒說話,荊韋迷迷糊糊剛醒腦袋里一片空白,老荊到底樸實,先是左右瞧瞧,后是左右為難,也不知道到底該怎么稱呼了。姜泫也不為難老荊了,隨便抹了一下子臉,提了提精神,將荊韋從炕上拉了起來,便出了屋子,史阿也向老荊行了個子侄禮,跟著出去了,只留下老荊怔怔地愣在原地。 里民們都聚集在前院,滿滿當當,混蹲或站,東一堆,西一撮的,唧唧咋咋,基本都在討論姜泫召他們來的目的。都知道是要共御王喬,但卻不知道是怎么個安排。 姜泫到了前院,史阿、荊韋一左一右跟在身后,里民們見了,都將目光投過來,但還是原來的姿勢,很多人嘴里還是兀自說個不停。 這種狀態,姜泫早有預料,他清了清嗓子,可是卻沒什么效果。荊韋看不下去了,這些都是他的鄉親,這個表現是丟他荊韋的臉??!荊韋拉長著臉,怒喝道“都嚷嚷什么?姜君有話說,還不肅靜?” “將軍?”“原來是個將軍???”“怪不得?”盡管還是一頓嘈雜,不過攝于“將軍”的威名和荊韋的恐嚇,很快就過去了。 “我姓姜,表字伯霈,與諸位鄉親,昨日便曾想見。我去雒陽西行至此,聞此間有盜寇相擾,郡縣不敢捕,既是王化之地,安容此等逆匪橫行?須知,王喬若來,我等逆來順受必是死,暴起抗爭或為生!誰愿隨我奮起殺賊?”姜泫以求生為目的,告誡里民們坐以待斃會必死無疑,組織起來反抗至少九死一生,他們以為里民們會從其響應,但迎來的卻是一片片質疑聲。 “可是我們沒殺過人???”“誰敢殺人???”“根本打不過強盜??!”…… 姜泫的心里真是萬馬奔騰,他回頭看了一眼,史阿一臉無奈地和他對視,荊韋則是滿面羞愧。但姜泫前世在軍校后期實習的時候下連隊,什么樣的刺頭沒帶過,這還難不倒姜泫。 只見姜泫正色,繼續說道“諸位,爾等有父母,有妻子,有兄弟姊妹。今日隨我抗擊強盜,不為殺賊,不為除逆,只為護我父母不被殘虐、妻女不被yin辱、子侄不被殺害!” 姜泫說得愈發亢奮,面色也愈發猙獰,他揪過來一個黃臉漢子,扯著他的衣領,喝問道“有父母否?” 那黃臉漢子被姜泫嚇了一跳,訥然道“當……當然有……” “若此時往王喬就在此地,欲殺汝父母,斬其頭顱,滾滾首級,血rou模糊,你便無動于衷?”姜泫聲音已經沙啞,幾乎是怒吼。 “我……我……” 姜泫一把捏住那黃臉漢子的肩膀,繼續大聲吼道“若你手里有刀,還會無動于衷,看著他們砍下你父母的首級嗎?” “……”那黃臉漢子臉色非常難看,仿佛在強忍著怒氣,但依舊沒說出一個字來。 “回答!” 兩漢世代,上至天子、下至貧民,無不以孝為先。姜泫將如此慘烈的情景描述出來,映在那黃臉漢子的腦海里。那黃臉漢子終于受不了刺激,怒氣終于噴薄而出,仿佛野獸般低聲吼道“我殺了他!殺了他!” “好樣的,此方不負大丈夫之身!”說著,姜泫又拽過來一個黑臉漢子,問道“可曾娶妻?” “有!”那黑臉漢子瞪著眼睛,似乎已經預感到姜泫要說些什么。 “王喬一伙三四十人,現在就將你妻剝光,當你面前,三四十人輪番jianyin、百般凌辱,你欲何為?” 那黑臉漢子目眥欲裂,惡狠狠地道“殺!殺!”一邊說一邊不由自主地想象著姜泫所描述的場景,仿佛真的發生在他眼前一般,最終由爆喝一聲,一拳揮向了面前的姜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