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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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抿緊雙唇,腳下的步伐不亂,一雙眼眸卻有意無意地掃過,被四個俏麗丫鬟拱衛的少女,便再也移不開了。 什么洛神再世,什么秋水為姿,什么白玉為骨,在眼前的人面前,似乎都不足以形容。 想她一向自詡是揚州第一美人,可面對眼前這個似乎尚未長成的少女,竟生出幾分自行慚愧。 嫻靜猶如花照水,行動若比風拂柳。 自古以來,人常道:美人之美在骨不在皮。 她一直覺得多有些偏頗之言,如今見了眼前的黛玉,才知道古人誠不欺也。 似這一般的鐘靈毓秀,莫說是世間男子,便是她這女兒家,都難免心生愛意。 她忍不住快走了兩步,輕扭腰肢,向黛玉俯身行禮,口中嬌笑道: “今日這一事兒,卻是一時誤會,我這手下無狀沖撞了小姐,還望莫怪?!?/br> 女子下蹲行禮,她腰肢極為柔韌,抹胸也因為此時下俯的動作,從水紅色的衣襟中探出,正是一抹鮮艷的松綠。 頗是香艷。 黛玉原本看著母女相逢,卻不想這明顯出身風塵的女子,竟敢主動與自己搭話。 看著款款向自己下拜的女子,黛玉略微停頓一下,這才緩聲說道: “想必你便是春香樓的老板?” 黛玉的語調平靜,似乎只在陳述事實,倒是讓這女子雙眸一亮,然而這亮光不過片刻隨即又暗淡下來。 看著眼前的少女,她心頭難掩自行慚愧。 “正是奴家?!迸佑门磷硬亮瞬磷约旱拇浇?,偷眼看黛玉。見對方仍舊是雙眸清正平和,這才又多了兩分底氣。 只是到底仍舊不敢多話,上前問好,已然是用了她大半的力氣。 黛玉點點頭,并不打算說話,一直到原本情緒激動的母子平靜下來,撲通一聲跪在自己面前,這才語氣溫和地安撫幾句。 “小女子族中行四,家中叫我四娘,今日若非是小姐,我和女兒恐怕……”四娘此時懷中緊緊抱著女兒,卻是再也說不下去。 她今日遭逢大變,本以為此生再無生還之余地,甚至已經做好了慨然赴死的準備。 只是到底牽掛女兒,這才拼了性命,想為女兒掙扎一線生機,卻未曾想到自己此時竟也獲救。 如今她對黛玉的感激,已經難以言表,好在仍舊保持著冷靜,仔細地將事情原委和盤托出。 四娘本是平安州人士,她父親姓顧,曾任平安州都糧食,后來因故辭官歸隱。 顧家數代人丁稀少,這一輩兒竟是無有男丁,只是她一個女兒,因此卻是招了入贅的夫婿。 而她和女兒之所以被賣入青樓,正是因為這一位贅婿。 “小女子卻是瞎了眼,未曾識得豺狼皮?!闭f到這里,顧四娘幾乎要碎銀牙。 當日她為了嫁給對方,與家中差一點鬧翻,最后還是老父疼女心切依從了她。 夫妻二人頭兩年尚好,第三年的時候,這人突然說要游學。 當時顧四娘也未曾多想,便替對方打點行囊,可誰知這一去就是四五年的光景。 顧四娘多番尋找未有音訊,便以為,自己夫君可能不知病死在何處? 她傷心欲絕,大病一場后便專心撫養女兒。 可誰曾想,就在去歲,有人見到了她的夫婿,正是在揚州。 顧四娘大喜過望,便帶著女兒前來尋找,可未曾想,這找來的卻是一場大禍。 第3章 顧四娘目露悔恨之色,她只恨當初自己未曾聽父親的勸阻,被對方的外表迷了心智。 “我們母女到了揚州這才知道,原來對方早已恢復了名姓,不但科舉有望,更是得到了官家小姐的垂青?!?/br> 顧四娘咬牙切齒地說道:“小女子并非是那種拎不清的,縱然他是贅婿,但是卻也從未苛責相待。 當年他家遭逢大難,全家發配邊疆,他為了能夠留下,自愿入贅我家,從不是小女子強奪而來。 更何況,小女子自認有幾分骨氣,若是覺得小女子蒲柳之姿,一封和離書,我顧四娘也受得起?!?/br> 聽到贅婿二字,黛玉眉間掠過一絲驚訝,她看著女子詢問道:“可你們怎么會被賣入青樓?” 若是如對方所說,那眼前的女子應當是妻主才是,又怎會被輕易地賣到那等地方? 顧四娘聞言,咬緊牙關,兩腮肌rou發顫,顯然是已經恨毒了。 “小姐不知道,在此事發生之前,我與他見過一面。然而歸來第二日,便出了這檔子事?!?/br> 顧四娘伸手攥緊胸口衣衫,眉眼之間,滿是凄厲之色:“他知我性格寧折不彎,與其說要將我們母女賣入青樓,不如說他想用這種方法逼我去死?!?/br> 若是對方只對付她自己便罷了,可是這人竟然向她們的女兒出手。 他難道就不怕,若是女兒真的被抓到那等骯臟之地,日后可怎么辦? 顧四娘此時再也忍不住,她千里尋夫而來。卻未曾想對方竟然早有二心,更是想盡辦法逼著她去死。 原本已經止住哭泣的小姑娘,看見母親放聲痛哭,也忍不住跟隨著對方一起哭泣起來。小孩子帶著童音的哭嚎,讓人越發的喘不過氣來。 “他是贅婿,可是寫了入贅婚書?”黛玉覺得此事似乎還有些蹊蹺,當下便抓住重點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