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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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上碰到同樣要外出的手冢國光是意料之外的事。電梯“?!币宦曧?,緊閉的門徐徐開啟,露出了少年清俊的臉龐,她愣了一下,邁進電梯里,站到他旁邊。他穿著運動鞋和淺紫色的運動套裝,身上背著碩大的網球包,一看就知道要去找球場自主練習,但仍率先笑著開口起了個頭:“去哪兒呀?” 得到是一板一眼的:“去打球?!?/br> “我去跑步?!豹M小的空間里氣氛曖昧,無處安放的雙手在背后來回絞著,表面上卻能做到敞亮大方:“上次說過要一起去打棒球吧,這附近有機器,去嗎?” 答案很是果決,仔細一些還能察覺出急切的意味:“好?!?/br> 事情順理成章從一個去打網球,一個去跑步變成了兩個人一起去打棒球。發球機啟動的瞬間,手冢國光揮動手里的球桿,順利將球回擊。站在一旁的三日月晝雙手交疊撐著立在腳邊的球拍,拖長了腔調:“欸——天底下有什么是你不擅長的嗎?”接著像想到了解,調侃說:“啊,你不擅長做表情?!?/br> 看到對方微斂著眉頭和為這句話而揮空的球桿,她發出爽朗的笑聲。旋轉肩膀,精確的打出一個全壘打,炫耀似的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手冢國光揮拍的姿勢里能看出網球選手的影子:“我出門的時候聽到隔壁的渡邊正說要找你?!?/br> “我已經出門了,你再說這些有什么用,何況我又不想見他?!卑亚驐U扛到肩上,隱約看到他嘴角含著淺淺的類似jian計得逞的笑意,她連忙揉了揉眼睛,再一眨,還是那幅冷若冰霜頑固不化的模樣——眼花了吧,肯定是眼花了。 “不過,渡邊君怎么會喜歡我呢?性格惡劣,在學校里也不是最受男生歡迎的那種?!彼顒又滞?,姿勢標準的接連回擊了好幾個球:“啊——我長的好看?!?/br> 原本對她有自知之明的贊賞轉為了沉默。見他不語,她拈起自己的下巴來回擺弄幾下,質問:“怎樣,你看這張臉,它不好看嗎?” 他掃了一眼,認真的說:“好看?!?/br> 對方直來直去的誠懇坦率反到讓她不好意思了,撓了撓發燙的耳垂,聽見他成熟的聲音和清脆的擊球聲響起:“既然如此,不要和渡邊有過多瓜葛?!?/br> “我沒想和他有瓜葛啊?!彼櫰鹆嗣迹骸昂螞r,我對戀愛也沒什么特別的想法,有則錦上添花,無則不傷大雅。小時候見多了貌合神離的婚姻,像千鶴子的父母,我有和你說過嗎,大谷夫人以前是個主持人,很持家溫柔,甚至老好人的女性,小學時做綠豆湯都會額外幫我做一份少糖的,大谷先生對她一見鐘情,喜歡的時候玫瑰禮物奢侈品,想要星星都能摘下來,不喜歡了棄之如敝履,到頭來為了股份一場離婚官司打十幾年——倘若是我的,愛情和尊嚴,我肯定會選后者,要是能給人生要素排序的話,它排在倒數?!?/br> 手冢國光揮動的球桿止住了,雙手垂下去,發球機里噴射而出的軟式棒球擦過他鬢角的發梢,砸到背后的鐵網上,咕?;搅四_邊。他看到她面向正前方的發球機,露出頑劣不羈的笑容:“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如果結果一團糟,那還不如沒有開始?!?/br> “太悲觀了?!?/br> “你才悲觀?!?/br> 兩片薄薄的嘴唇翕動了片刻,他終究沒有反駁——至少真田弦一郎有一句話是對的,多撞撞南墻,總會撞個明白。 結賬離開后,三日月晝坐在商店臺階上不想動彈了,她高挑,但很瘦,蜷縮起來就成了小小的一團:“我累了,不想走了?!?/br> 他還義正言辭:“起來?!?/br> “我不?!钡謸醪蛔∷鸲荒伒娜鰦?,像幼貓伸著舌頭舔舐過的掌心酥酥麻麻的觸感,于是他嘆了口氣,背對著臺階蹲下來,她就嘻嘻哈哈趔趔趄趄的撲上了去。人平和下來,景色也是,人行道上瑩瑩亮亮的路燈將他們的影子拉長又縮短,公交車緩緩爬上坡,路過的風像溫柔的秀發,散步的行人熙熙攘攘,讓這夜充滿人情味。 手冢國光的手一直拘謹的握著,然后在距離酒店不遠的十字路口將她放下來,在這之前,她悄悄說:“牧野前輩的事,千鶴子的事,慎也哥的事,還有很多很多事,我只和你一個人說過,手冢,你是特別的?!?/br> 說完這句話,她就自行從他背上跳下來,一路迎著晚風左搖右晃,蹦蹦噠噠的跑過了路口,留下從迷茫轉向guntang的手冢國光形單影只的立著。 次日的行程是二條城,三日月晝在千本鳥居受羈旅攝影師的邀請拍了照,突然插來一腳的渡邊潤也攔著她的肩膀蹭了個鏡頭,被她擰住胳膊壓在朱紅柱子上求饒許久。 旁觀者遠遠望著少女張揚的眉目,眉心不由自主的擰成一團麻線。乾貞治拿著相機篩過一遍照片,悄無聲息的站到他背后:“論長相論脾氣,渡邊和三日月看起來也算和諧?!?/br> “是嗎?!庇貌焕洳坏挠喙忸┝怂谎?,他抬腳朝正把渡邊潤也按在地上的三日月晝走去,伸出手的一瞬間其實想落在她絨毛似的腦袋上,最后還是微斂著眼瞼,拍上了肩膀:“松手?!?/br> 在他俯視的目光和威嚴之下,三日月晝竟然真的放了手,一旁的早乙女琉奈挽著花崎詩織的胳膊慨嘆:“不愧是讓風紀老師松平都畏懼的手冢君,連阿晝都能制服?!鄙癯龉頉]的乾貞治不知何時又飄到了此處:“究竟是誰降伏誰,結果還未可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