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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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你出來,就跟出來了?!?/br> 她擺著手,往旁邊挪了挪,給手冢國光留出立足的空地:“他們太吵啦?!?/br> “我以為你喜歡這種場合?!彼蛑旖牵骸捌鋵?,我以為你不喜歡就不會來?!?/br> “就算是我,也有無解的問題啊?!毕﹃栍痴罩砂椎募∧w,將睫毛和發梢都鍍上一層溫暖的鵝黃,黑色圓領毛衣露著里頭一截白色襯衣邊,再往下就是精致的鎖骨,她用毛衣套住曲著的膝蓋,一直拽到腳踝,遠遠看去就像是個三四頭身的侏儒:“我以前抓過小偷,幫一個阿姨追回錢包的時候,讓他跑掉了,后來去了警署,阿姨說錢夾里少了五千塊錢,非說是我干的,要求我賠償。當時我都快氣死了,可我又不能當著警察面打人,你看,就算是我也會遇到無解的事啊?!?/br> 許多年后,手冢國光收到三日月晝從瑞典寄來的明信片,她有幸在優卡斯亞維度假時遇到了極光,那時距離她實現買下一座山的愿望已經不遠了,而他卻在美網半決賽上惜敗,無緣大滿貫。那封漂洋過海的明信片上寫著:愿我們參破世界生存法則后,仍能一往無前。他總會想起這天被黃昏染舊的三日月晝,她蓬松的頭頂,纖長的小扇子一般的睫毛,不說話時安靜的宛如藝術品。 他問她:“再重來一次,你還會去抓小偷嗎?” 其實他心里已經有了答案,甚至幾乎能與她給出的回答嚴絲合縫。她揚著巴掌大的小臉,呲著牙,笑起來會露出上頜一小片粉紅色的牙花子:“當然,我還得把那偷東西的孫子揍一頓,然后把錢包丟到那位阿姨的臉上?!?/br> 晚上有形體課,牧野一生早早告辭,拎著包,下樓,出門,準備過馬路搭公交,就在不遠處的墻角里發現了蹲守在甜品店面前,對著招貼廣告上的可麗餅流哈喇子的三日月晝,罕見的是,她身邊居然還站著手冢國光,那個高冷人設,少言寡語但玉樹芝蘭的手冢國光,假如他不是一心撲在網球上,她可真想把他拐帶進戲劇社演個年輕才俊,比如馬呂斯或者阿爾芒:“阿晝——不許肖想甜食!” “牧野前輩?”她扭過腦袋,手冢國光細長的雙腿擋住了她的視線,她只好前傾著身體,伸長了脖頸:“你要走了嗎?” “晚上有形體課?!彼c了點頭,從頭到腳打量她一番,對她近日來為了演出拼命維持身材的態度很是滿意:“忌甜忌辣忌油膩?!?/br> “知道啦知道啦,想一下都不行嘛,我管的住自己的身體可是管不住自己的想法啊?!?/br> 牧野一生低著頭,盈盈揚起唇角:“那么,就先管好你的身體吧,我得走了?!?/br> “等一下!牧野前輩!”她突然竄起來,用力過猛以至于眼前發黑,耳際一片轟鳴,還好一旁立著手冢國光,及時伸手扶住趔趔趄趄的三日月晝。她緩了片刻,肩膀上那雙guntang的掌心里傳遞而來的溫度正讓她的視線逐漸清明,然而牧野一生已經借著信號燈,穿過斑馬線,去到馬路另一端了,她回過頭來,額前的劉海長長了,撇在一側,風一吹就遮住了她的眼瞳:“怎么啦,阿晝?” “牧野前輩,我每天都有喝牛奶,吃雞蛋,我會長到一米七,也會成為戲劇社的臺柱?!彼苁?,但并不羸弱,能從一道積蓄著淚水的目光,起伏的胸脯,攥緊的拳頭和微簇的眉尺里感知到力量:“希望以后能在寶冢再見你啊——” 像是早已預見到這一眼就注定是生離了,遠處印著急行電鐵標志的列車正從東京都駛往橫濱,據說十月是送神的日子,寒露將至,晚風裹挾著枯草,卷動著中央公園小徑兩側紅透了的楓葉,也卷動了牧野一生單薄的裙褶,背后的天際如同一張即將閉合的大口,絳紫色的夜就是它的上頜,光怪陸離的新宿華燈初上,是它的下頜,交接處那最后一息余熱就是它的嘴唇。這大概牧野一生最后可以傷春悲秋的片刻了,日后她清醒的每一秒都將被忙碌占據,川流不息的車輛和人群將她與三日月晝隔成兩端,她笑著向她道謝,也是道別,轉身毫無留念的搭上了公交。但三日月晝的悠遠綿長的目光仍舊沒能收回來,她像是眺望著遠處高樓大廈的剪影,又像是在看近處鱗次櫛比的八百屋:“早知道……早知道《奧賽羅》是和牧野前輩一起演的最后一場戲,我一定不會偷懶的……” 手冢國光垂在兩側的指尖輕輕婆娑著,仍沒能控制住那只有自己想法的手,不由自主的抬起來揉了揉她頹靡著的絨毛一般的腦袋:“以后還有機會?!?/br> “你不懂,不會再有機會啦……”幾不可察的慨嘆在她的嘴角凝結,轉身走向ktv五光十色的霓虹招牌,蔥尖似的手指搭上不銹鋼把手:“回去啦?!?/br> 很多時候手冢國光覺得她簡單的像張白紙,世界在她眼里就是非黑即白的形狀,但只有某個突如其來的瞬間,她周圍意外有濃霧縈繞,有如海上那葉少了指南針的扁舟。門剛剛推開一條縫,她突然仰起頭,視線抓住了他茶褐色的眼眸,璀璨的燈光里像只輕巧靈動的貓兒,露出狡黠的微笑,她選擇了與目標截然相反的方向——“我們逃走吧?!?/br> “嗯?” 不由分說的,她拽住他的手腕,和性格截然不同,手冢國光的皮膚散發著溫熱的暖度,沉下心來就能感受到內側脈搏的躍動。六十秒的紅燈期到達了第五十九秒,她篤定堅硬的拉著他往不知名的方向跑,只通過暢通無阻的綠燈卻不管將抵達何處,而他居然任由她帶領著,毫無抗拒和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