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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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頭發跟肌理的距離都有點遠,所以最終被保留下來的,就只有靠近頭皮那塊的短發。 唐門弟子注意到圍觀人群異樣的沉默,解釋道:諸位誤會了,其實在下的頭發本來就不長——因為唐門弟子多與毒物作伴,留著長發未免有些不便。 所以被含有毒質的湖水侵蝕的只是假發而已,損失不算嚴重。 旁人聞言,恍然大悟之余,也忍不住—— 看了眼掖州王的后腦勺。 眾所周知,寒山派也是頗為擅長毒術的門派,加上位于掖州偏遠之地,同樣符合多于毒物作伴的設定。 孟瑾棠沉默片刻,一本正經道:以藥理而論,我對七星觀的各位道兄一向是佩服的。 面對飛來橫鍋,左陵秋話頭接得十分自如:但論起毒術,還得看維摩城溫公子。 說到這里, 在場江湖人才猛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無情劍溫公子何在? 由于溫飛瓊一向神出鬼沒,加上這里的許多人彼此之間也沒熟到那份上,居然直到現在,才有人意識到一路上都沒瞧見對方。 人群之中,一個梳著雙丫髻,臉蛋粉嫩的小女孩按了按額頭,笑道:你們當溫公子不在就是。 …… 江湖人匆匆看了那小女孩一眼,就立刻收回目光——溫飛瓊師從散花主人崔拂云,論起縮骨之術,堪稱小輩中的第一人。 眾人閑談數句,那位唐門弟子也趁此時機調息了一會,才匯報說,他自己在下潛過程中雖然沒有睜眼,但已將地下情勢探查了個七七八八,往下潛到一丈多一些的地方,感到水中的毒性變得愈發令人難以忍耐,侵蝕程度比靠近天光之處更為強烈。 他一路摸索著下潛,注意到,湖泊邊緣并非全然是泥土構成,反而存在大量石塊,而且越往下,邊緣就越是平滑堅硬,顯然是人工開鑿而成。 湖深不到三丈,這位唐門弟子本來還想再多查探一會,但實在堅持不住,不得不重新浮出水面。 在場的江湖人注意到,這位唐門弟子原本光滑嶄新的辟邪寶衣也因為長期浸泡與毒水中,而變得破爛了起來。 他們忖度著,自己對毒物的抗性比之唐門弟子,應當遠遠不如,那么縱使穿了寶衣在身,怕也無法成功渡河。 裴向舟關切道:唐兄趕緊收拾一下,免得貴體受損。 唐門弟子點點頭,拿了裝有清水的水囊跟干凈衣裳,躲入樹叢之后,將身上濕衣換下。 袁去非:深度大約清楚了,但不知湖面廣度如何。笑道,我記得連珠門的楊少俠也在此地? 一位身量高大的年輕男子應了一聲,主動站出來,在箭筒中抽出一支羽箭,姿態隨意地搭在弓弦上,接著松開手指,只聽嗖的一聲,箭矢破空而去,帶起的勁風居然在白色的水霧中穿出了一道細孔,片刻后才便有水聲遙遙傳來。 溫飛瓊搖頭:一百五十丈。 他的意思是,從現在到一百五十丈之外,都是一片水澤。 裴向舟也能聽到,卻沒溫飛瓊那般準確迅捷,忍不住在心中暗暗贊嘆——他出生于凈華寺,內心其實沒什么江湖爭雄之意,但與另外幾位年輕一輩中的杰出弟子齊名已久,此次共襄盛舉,心中難免會不自覺地比較一番,此刻對無情劍耳力之佳,也不由心生欽佩。 散花坊不愧是精擅樂理的門派,對細微聲響的把控,委實有自身的獨到之處。 有人提議,干脆將湖水從此地導出,他們沒法子從湖上行走,難道還不能從坑里走過去么? 不過也有人反對,表示湖水毒性甚烈,若是如此行事,這座山上的草木便是就此毀了,非但如此,附近的農田怕也會受到影響。 都婆國之人只說水中的毒質經由陽光暴曬后會消除,但若是融入土壤之中,會產生什么樣的變化,那誰也說不準確。 某位姓李的天下閣之人冷冷道:事有輕重緩急,兩國之事遠重于其它,便是因此毀了京郊的田地,那也無法可想。 第154章 孟瑾棠搖頭,淡淡道:也還不到這一步。 天下閣的弟子本不將江湖好漢放在眼中,但說話之人乃是寒山掌門,他們素知朝廷對掖州有籠絡之意,又聽過掖州王在江湖上的名頭,一時間只得把剩下的話給咽下。 連珠門楊家的弟子再度彎弓搭箭,看著箭尾的白羽沒入水霧,片刻后,溫飛瓊判斷道:二百丈,水澤。 二百五十丈,水澤。 三百丈,陸地。 孟瑾棠側過身,問檀無欒道:請教檀侯,西苑占地面積大約是多少? 北陵侯平日里雖不往這邊來,但對西苑的概況還是心中有數,就在地上簡單畫了個地圖。 孟瑾棠看了一眼,猜測如今的西苑外面是水,而陸地都在內部,有些像是同心圓。 裴向舟見她沉吟不語,主動道:不知孟掌門有何高見? 孟瑾棠道:實在不行,可以火攻。招了招手,師弟陳深將背著的行囊卸下,遞了過來。 她取出其中的小油瓶,點了一滴在湖水上。 油花漂浮在水面上,被陽光一照,泛出一點朦朧的光暈。 孟瑾棠雖然不知湖中毒水的密度到底是多少,但顯然要比清油更重,笑道:山巔的風向是由西南向東北吹,我們將油倒進水中,點燃,多半能將里面之人給熏出來,這時再守株待兔便可。 天下閣弟子提醒:但兩位殿下還在里頭。 孟瑾棠一本正經道:事有輕重緩急,兩國之事遠重于其它,便是因此讓二位殿下受到驚嚇,那也無法可想。 天下閣弟子:……這話聽起來有些耳熟。 溫飛瓊提醒:我記得孟掌門說過,若是太子殿下出現意外,你會幫他報仇? 孟瑾棠沉吟片刻,最后妥協道:那在下到時候自罰三杯就是。 就在此時,遠處的樹冠上,遙遙傳來一聲咳嗽,聲音里隱有反對之意。 ——聽到咳嗽聲,就意味著有高手在此。 江湖人下意識看杜靜若等人的面色,發現他們似乎并不驚訝,還有種果然如此的意味在里頭,這才安心下來。 武林高手本該能察覺到周圍的風吹草動,但大部分人居然都不曉得,不遠處的高樹上還蹲了個高手。 作為年輕一輩翹楚中的一份子,孟瑾棠自然能憑著深厚的內力,隱約感到一些不對,但她無法在心里描摹出對方的形象,就證明樹上人的實力,要比她高上很大一截。 樹蔭深處,一位穿著袈裟的僧人,正輕若無物地踏在樹枝之上,微微彎腰,向對面合十為禮。 二十丈外,談笑生也拱了拱手,算是回禮。 ——這位護國寺僧人想,就像建京不放心這些小孩子們胡鬧一樣,于是讓自己就近監察,寒山派之人,也不放心他們的掌門深入險地,才派了高手隨從護衛。 他本不想插手,但看著那些小輩們很快就要在水煮太子煙熏二皇子上的意見上達成一致,才不得不出聲相示,讓他們趕緊打住。 這位僧人算是大會非明面上的監管之一,論武功,確實早已達到了宗師的境界,卻沒孟瑾棠想得那么高,只是因為所修心法《明鏡臺》在隱匿氣息上有獨到之處,若是有心隱藏,旁人多半無法察覺他的存在。 在意識到那些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似乎對自己有所察覺時,這位僧人雖然禪心無塵,也是頗覺欽佩。 湖水邊,天下閣的李姓弟子忍了忍,還是小心提醒道,他們今天是來比試,不是來攻占地盤。 所以在進入西苑的手段上,存在攻擊力方面的約束性。 孟瑾棠聞言,心知若是執意火攻,怕是會遭到樹上那位不知名高人的阻止,頓時深覺遺憾。 青衣少女笑道:若是想要渡水而去,我只想到三個法子。又道,在此之人,多有輕功高明之士,湖水縱然毒性甚劇,也不至于頃刻間就能將樹枝草葉腐蝕干凈,趁此機會登萍度水,當可過去。 眾人心想,若只是五六丈距離,便是無處借力,有信心一掠而去的也大有人在,但從這里到對岸,約有三百丈,能否踩著樹葉過去,實在是不好判斷,除非是像孟瑾棠、杜靜若等高手才能有十足的把握,否則萬一一步踏空,輕則重傷,多則當場身亡。 這個法子就算理論上可信,但能成功實施的,恐怕沒有幾個。 有人陪著笑道:今日同行的好朋友們,除了孟掌門這等高手,以及咱們這些莽夫外,還有些不大喜愛與人動手的英雄好漢,恐怕難以施展輕功過河。 孟瑾棠回答:確實如此,靠著輕功,多半只能自己過去,另外么,要么就是就地取巧,要么就是借助外物。說到最后,看了眼薊飛英。 裴向舟動了動嘴唇,想問孟瑾棠取巧的法子是什么,但看這姑娘不提,擔心是有什么妨礙,也就沒有多言。 薊飛英躬身一禮,道:我曾學過如何制作載人的風鳶。讓人帶著她掠上樹梢,挑了片葉子放飛,向著地上的人道,今天的風力也還可以。 眾人不懂機關術,但至少懂得,什么時候該聽從專業認識的意見,本來有人看薊飛英年紀小得太過分,在江湖上又沒有名氣,擔心對方對自身的實力產生了錯誤的預期,把在場的江湖人從半空直接放飛到了地府,剛想要說點什么,卻被身邊的同伴所阻止——薊飛英雖然毫無名氣,卻是寒山派的一份子,再聯想到掖州王本人名滿江湖時似乎還不足十六歲,那高手少齡化可能就是這個門派的整體風氣。 在薊飛英開始準備的同時,自得山莊謝家的幾個女孩子商量了幾聲,也走了出來,表示她們雖做不到登萍度水,但可以用家傳的《行篙法》試一試。 《行篙法》有些像是踩高蹺,使用者以竹竿為支點,輾轉挪移,無不如意,據說這一代的自得山莊之主謝綠蘿年少時外出游歷,曾坐船行于江上,在途徑亂石灘時,天色忽變,眼見木船就要被風卷到礁石之上,撞個粉身碎骨,她抄手奪過船夫手中之桿,瞧也不瞧,奪的一聲,隨手往水中一點,那條木船登時便凝在江中,無論如何風吹浪打,都紋絲不動,船上同行的十來人見了,不知是武林高手出手,還以為謝綠蘿是江中龍女化身,特來顯靈庇護他們。 這些女孩子們只要學到謝綠蘿的三四成功夫,便能輕輕松松往來于湖上。 為首的少女拱了拱手,點地向后倒飛出去,撞入樹叢之中,同時袖中滑出一柄匕首,頭也不回,向后一揮,只一刀便割下了兩桿綠竹,又借這一擊之力,重新掠回,一柄竹竿在地上一撐,另一柄竹竿挾在腰間,輕飄飄地向湖中飛去,一直縱出三丈遠,才露出下 落之勢。 她尚未沾到水面,手中綠竹便在湖水中一點——湖水雖然含有劇毒,但密度較綠竹為大,綠竹不必深入湖底,便能感到明顯的浮力,這位自得山莊的少女就借這一浮之力,再度飛起,繼續向前越出。 岸邊眾人看那個女孩子接連飛縱了兩三下,動作身法一絲不亂,這才情不自禁地喝起采來,剩下的女孩子們也依著同門的樣子,折竹入湖,隨著師姐向對岸行去。 不少見識廣博之人都曉得,這一手正是《行篙法》中的點篙式,重點在一個穩字,桿頭入水時,連水花也不曾濺起半點,身形卻如枝上柳絲,在空中飄蕩不休。 袁去非贊了兩句:謝莊主雖然許久不曾在江湖上現身,但在管教門人弟子上,卻一向不曾放松。 眼見為首的那位少女的身形已漸漸沒入白色的水汽之中,裴向舟的臉色卻微微一變,于此同時,邊上青衣少女的長袖忽的向前一飄,數點銀光從她袖中飛出。 與她同時出手的,還有溫飛瓊。 掖州王打出的是銀針,無情劍打出的卻是些色澤碧綠的琉璃珠,銀光與碧光在空中閃瞬即逝,須臾間,只聽白霧中傳來一陣金鐵交擊聲和哎呦聲。 許多人這才曉得,原來白霧中還設有埋伏,不由暗暗心驚——他們縱然各有絕技,能像自得山莊謝家的小姑娘一樣縱行于湖面之上,但在湖上橫渡跟在湖上戰斗是兩個概念,與人交手時,丹田真氣一濁,便必須要落地換氣不可。 那位連珠門楊氏的子弟再度站出來,手中箭矢對著白霧連續般射出,僅僅一人就制造出了箭雨的效果,唐門弟子也不斷打出飛刀飛針等暗器——其實在場中人都學過暗器,但無法確定出手后不會傷到那些謝家的女孩子們,只得暫且按耐住自己的表現欲。 溫飛瓊開口:聲音停止了。 江湖人又等了一會,確認自得山莊的弟子過河后就沒再出現,那么很顯然,這片湖泊目前是個只許進不許出的單行道。 他們不能分批次過去,不然等高手都成功過河之后,那些專業技能過硬但武功水平一般的偏科人士,就算是徹底被剩下了。 作為在場江湖人中唯一一位技能點都點在機關術上的人,薊飛英現在承載了他們的希望。 薊飛英擅長機關術,但內力平平,有些細節上的工作做起來會比較吃力,為了抓緊時間,只得把部分技術性不強的工作轉移給了其它人。 她拿出一塊奇怪的礦材,說是自己以前用多種不同金屬合煉而成,現在要把礦采給弄成細絲狀。 …… 年輕一輩的高手們聞言面面相覷,最后不得不接過材料,開始手捏合金。 因為凈華寺主修指掌上的功夫,裴向舟又是這一輩弟子中的翹楚,自然責無旁貸,除了他之外,技能樹相對廣闊的孟瑾棠也不得不貢獻了自己的勞動力。 杜靜若,溫飛瓊跟檀無欒等人,也紛紛抽出佩刀,開始將礦材切成大小均勻的薄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