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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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棠在曲橋邊停了許久,雖然不曾大聲交談,但不少人都已注意到了她的存在——游戲人員在服裝外觀上的色系偏愛產生?了意料之外的后果,對于如今的武林人士來說,在特定的場合中,青衣已經具有了獨特的意義,那些江湖人不必多?問,看一眼便知是寒山掌門大駕光臨,不由將注意力稍稍分了點過去,連說話聲也跟著降低了一些。 有?悄悄注意的,就有直接招呼的,杜靜若首先走了過來,拱手:“孟掌門許久不見?!?/br> ——雖然白云居跟朝廷的關系不太親近,但白云居的刀法一向?為武林之冠,免不了要過來應個卯,加上名門大派跟普通江湖勢力不同,不但對弟子的武術課管得緊,文?化課也不曾放松,非常適合參加一下類似的國際交流項目。 孟瑾棠為北陵侯跟杜靜若引薦了一下,又笑道:“令師姐怎么坐在酒壇子上?” 杜靜若忍不住一笑:“師姐自然有師姐的打?算,她正在撰寫《酒譜》,說是坐得高一點,下起筆來便更自如一些?!?/br> 袁去非與杜靜若雖然同樣出身白云居,但后者入京,走的是門派渠道,至于袁去非,則是在江湖上游逛的時候,因為自身雜學修養過硬,才被碰巧選入。 孟瑾棠真誠詢問:“既然要寫東西,那筆呢?” 袁去非聽見孟瑾棠的話,向?地上笑道:“我手中無筆,但心中有筆?!?/br> 孟瑾棠笑:“袁姑娘的境界果?然與凡俗中人不同?!?/br> ——類似的話她以前在游戲論壇上看過,官方本來說好要發的補丁包在開天窗之后,有?策劃冒出來表示“網上無更新,心中有更新”,眾多?玩家見狀,感動于他站出來吸引火力的壯舉,決定滿足對方想要被祭天的心愿。 袁去非提著酒壇,神采飛揚:“‘生?有?七尺之形,死唯一棺之土,唯立德揚名,可以不朽,其次莫如著篇籍’1,諸位武林稱雄,獨我酒中稱圣,百年之后,指不定誰才是青史留名的那一個!” 白云居的師姐妹之后,又有?幾個中小門派的弟子過來問好——由于都婆國之會在參與年齡上有?不許超過三?十歲的硬性要求,來此之人大多?年紀偏輕,就算有?人在門派中身居要職,但像孟瑾棠一樣,已經成為一派掌門的到底還是少數,不管是從職稱上看,還是江湖威望上看,過來拜見下也不算丟臉。 但這些人里絕不包括有常山莊石家的弟子。 石立頃本來離池水挺遠,然而自從寒山派的人過來后,就一直默默向?外挪動,刻意拉遠雙方的距離,免得跟孟瑾棠正面撞上。 一個船夫打?扮的人忽然轉過身,好奇道:“我記得參加都婆國之會的人年紀不得超過三?十?怎么你也來了?” 對方神態與普通船夫并不半點不同之處,但說話時不曾調整音色,便顯出一種少年人的清冽來,也正是因此,石立頃沒有?一怒動手,而是在想到對方的可能身份后,盡量好聲好氣地解釋:“……石某今年二十有?四?!?/br> 那“船夫”手執竹篙,微微笑道:“原來石兄只比寒山掌門大不到十歲,當真是年少有?為?!?/br> 石立頃:“……” 他本來還不確定這人是不是無情劍,但看說話風格,絕對是溫飛瓊無疑。 “船夫”所在之處,離岸邊足有?三?丈之遠,此刻拔身而起,在池面上一掠而過,輕盈處仿佛是在御風而行,他剛剛落地,便將頭上斗笠連著易容面具一塊揭下,笑道:“芳在館如此有趣,孟掌門怎么今日才過來?” 孟瑾棠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轉過身,鄭重介紹道:“這位是‘無情劍’溫公子,他劍法極高,又擅長變形易裝之術,檀侯若是在外行走,千萬小心?!?/br> 溫飛瓊笑:“不敢當,建京中高人無數,溫某又豈會隨著心意,胡作非為?” 孟瑾棠點點頭,了然道:“縱然當真想要做些什么,想來溫兄也不會露出自己本來面目?!?/br> 溫飛瓊離開水池之后,在小舟中游玩的,就只剩下那些來自自得山莊謝家的女孩子們。自得山莊建于湖泊之中,她們生?長于水鄉,人面幾與藕花一色。 孟瑾棠又看見了左陵秋,笑著問候道:“左道兄?!庇值?,“那位陸兄不曾前來建京么?” 自從進入江州之后,左陵秋已經被人問了無數遍這個問題,此刻更是回答得熟練無比:“陸師兄有?事在身,便讓我替他過來?!?/br> 溫飛瓊微笑道:“或許陸兄是在哪迷路了也未可知?!?/br> 不少了解陸清都的人都曉得,無情劍此話并非虛言。 身為七星觀杰出弟子,陸清都自然擅長醫術,兼之對采集草藥十分有?興趣,一年中的大部分時間都在翻山越嶺地挖坑刨土,很少在人群聚集之地露面。 出發點很好,奈何陸清都此人方向感極其糟糕,之所以時不時還能活著返回?七星觀簽到,多?虧了武林高手血條深厚。 三?大門派中,七星觀在醫術上的成就最高,本來因著陸清都不曾露面之事,旁人還有?些擔憂,幸而這一屆多?了寒山派的存在,在場中人心中具都十分清楚,孟瑾棠除了醫術高明外,毒術也頗為不錯,兼之有?青蛾宮輔佐在側,就算武功再低十倍,也不是個好招惹的對象。 有?常山莊石家的人到了,自得山莊謝家的人也到了,錦繡山莊李家也來了個年輕后生,至于樂吾山莊,作為代表出面的,居然是盧莊主的女兒盧垂云。 她是隨著寒山派的車隊進的建京,此刻也過來感謝孟瑾棠照拂之情——盧垂云旁的武功不行,但家傳輕功《山氣上云梯》乃是一門極其擅長攀登的武功,能獲得出席資格,多?少有?點特長生的加成在里頭。 盧垂云笑道:“家父本來不同意,但我說那么多?高手在此,我未必能輪上出場的資格,家父想了想,也就答允了下來?!?/br> 第147章 盧垂云之后,唐門弟子也特地過來恭恭敬敬地問了下寒山掌門安好,因為孟瑾棠曾在南家堡宴會上救過唐東桑一次,彼此間算是有點路人以上的好感度。 孟瑾棠的目光掃過人群,最后定在裴向舟身上,走過去打了聲招呼:裴兄,你傷勢痊愈了? 些許時日不見,裴向舟神色更溫和出塵了一些,與門派風格越發貼合,孟瑾棠很有點懷疑,這位凈華寺的高足能保持長發造型的時日已然所剩無幾。 裴向舟的目光似乎也變得柔和了一些,笑道:已經好了,多謝孟掌門關心。 孟瑾棠:當日洗塵山莊之事,裴兄可查到了什么? 裴向舟眉間掠過一絲困惑。 他在外游歷之時,有時會去育嬰堂工作,就碰巧認識了某位經常過來捐款的富戶,在發現對方受血盟會威脅之后,自然出手相助,但分別時為了避免自己泄露機密,裴向舟沒留對方的聯絡手段,如今更是已無從查起。 裴向舟與孟瑾棠說話時,并未避著邊上的檀無欒,這位穿著玄衣的北陵侯神情古井無波,似乎不管這兩人說些什么,對她而言都只是微風過耳,半點不縈于心。 除了來自五湖四海的江湖豪杰之外,庭院靠邊的地方還坐著些穿著相同裝束的少年人,他們圍桌而坐,表情具都十分嚴肅,彼此間自成一處天地,與其余客人顯得格格不入。 這些年輕人來自天下閣,人均姓李,平常并不在外行走,是以在座各門各派的高手,居然無人清楚他們的武功底細。 石立頃遠遠瞧見那青衣少女依次給北陵侯介紹江湖上的朋友,自然便成眾星拱月之態,心下稍覺不快,目光一轉,落在天下閣內的弟子身上,看他們自始至終一言不發,忍不住笑道:旁人都聽聞天下閣內高手如云,只不知道,各位李兄都有什么擅長的本事? 那些少年人聽見石立頃的問話,卻并不理會,依舊端端正正地坐在桌邊,靜默得如同打坐一般,面前雖有酒菜,卻連一口都未曾取食。 石立頃見他們態度輕蔑,忍不住生出一股怒意,冷聲道:今日各位英雄好漢都云集此處,說是彼此認識一番,但天下閣的朋友,原來這般看咱們不起,居然連話也不肯多說上一句。 有常山莊在江湖中的簇擁本就不少,只要石立頃不與孟瑾棠等實在惹不起的人碰上,自然有人愿意應和。 更何況朝廷與武林間,本來就存在著天然的鴻溝,不少好漢便聞聲鼓噪了起來。 那些年輕人聞言,彼此看了兩眼,似乎是不太想在社交方面留下話柄,其中最左邊那人微微頷首,邊上才有人冷冷道:我們擅長殺人。 孟瑾棠沒有刻意去聽他們說話,但她內力深厚,縱然這些人說話時音量再低上二十倍,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若是有人在一個無內力的世界這么說,很容易被當成中二病,但在一個當真存在內力的世界中這么說…… 其實也挺容易被人當做中二病的。 孟瑾棠輕聲:也不知天下閣擅長的武功是什么類型的? 她本是自語,但檀無欒聽到后,隨口回答道:他們在培養弟子時,從刀槍棍劍輕功到暗器拳腳,甚至于毒物藥物,該教的都會教上一些。 簡而言之,就是跟江湖門派相比,天下閣的培訓方式更嚴格也更全面。 如果說武林門派里的師父在培養弟子時,多少會把徒弟當自家孩子看待,那天下閣的前輩在培養后輩時,多有冷酷無情之處,簡直就像是在養蠱。 在孟瑾棠看來,這些姓李的年輕人,比外界的同齡人要更加冷漠且難纏得多。 石立頃想讓那些天下閣弟子露兩手,以便大家在大會上彼此配合,但他們堅辭不肯,只說自己所學僅僅是些雕蟲小技,不敢貽笑大方。 江湖中人問了半天,唯一弄清楚的,是那群天下閣弟子里頭,為首之人名叫李甲。 ……聽起來就不像什么正經名字,充滿了用完就扔的日拋氣質。 眼看兩邊的氣氛變得僵硬了起來,而本地主人北陵侯又半點打圓場的意思都沒有,邊上有人笑了起來:其實對付那群化外之人,本不用天下閣的朋友出馬,但三皇子堅持,加上丞相也贊成,便把他們加入了進來。 說話之人原本是小青山派的弟子,在門派覆滅后,跑到江州,目前掛靠在了六扇門那邊。 ——小青山派擅長軟兵器,在這個武林中,不斷有新門派誕生,也有舊門派覆滅,像仙霞派、無妄劍派,點蒼派,還有小青山派等等,都已成了明日黃花。 旁人雖瞧不太上那位小青山派弟子,但此人一向也沒什么劣跡,便只哼了兩聲,不肯多言,也有人故意道:什么化外之人,兄弟最好說清楚些,免得沖撞了別的好朋友。 那位小青山派弟子一個激靈,想到掖州也不算中原地帶,立刻站起身來,自罰了一杯,四面賠笑道:方才兄弟多喝了兩杯,說了渾話,還請各位莫要放在心上。 就在此事,忽然有人進來通報,一位穿著管事服飾的人笑道:二公子跟三公子過來了。 就在大部分人開始琢磨二公子跟三公子都是誰的時候,檀無欒盯著那位管事瞧了一眼,忽然道:你是何人? 話音方落,穿著管事服飾的人已然敏銳地注意到,邊上有一道道銳利的目光往自己的方向看了過來,那些人袖子底下甚至有銀光泛出,顯然是做好了發暗器的準備,連忙自我澄清道:……小人是芳在館的管事。又補充了一句,來的是李二公子跟李三公子。 李是大夏的皇室之姓。 …… 做好戰斗準備的江湖人默默收起了袖子里的暗器,對北陵侯不著家的情況有了更深刻的領會。 沒過一會,外面就有腳步聲傳來,那些天下閣弟子早在聽見消息的那刻起,就站起身來,垂手相迎。 從曲橋上走過來的是一位十分俊俏的年輕人,對方睜著一雙水杏似的眼,笑吟吟地環視著庭院中的人,在看見坐在酒壇上的袁去非時,眼里流露出一絲訝異。 另一位年輕人匆匆跟上,臉上帶著苦笑:三……弟,莫要走得那般快。注意到在座江湖中人的目光,咳了兩聲,道,我們兄弟二人是檀侯的朋友,過來看看,諸位不必在意,只當我等并不存在就行。 …… 對于李二公子的話,江湖人士集體以一片沉默作為回應。 其實他們不是很介意建 京的皇子公主們在大會開始之前白龍魚服過來探探情況,但對方改裝得實在比較失敗,就差把我身份與眾不同給寫在了臉上。 要是直接戳穿對方,似乎有些不太合適,但若是不戳穿對方,簡直是在侮辱自己的眼光跟智商。 這是一個需要演技的場合,不少人都把視線投向了場地中理論上演技最強的無情劍…… 只見那位穿著船夫服裝的少年人,手掌虛虛一抓,被棄在地上的船夫箬笠就彈跳而起,倒飛回他手中。 溫飛瓊泰然自若地把箬笠給重新扣在了腦袋上,頭也不回地向后飄然滑去,一直退到水池旁邊,與環境靜靜融為一體。 ……若不是情況實在不太恰當,旁人都忍不住要為他這手隔空擒拿的功夫喝一句采。 孟瑾棠隔著帷帽看向兩位李公子,其中做哥哥的倒也罷了,但那位做弟弟的,肌膚細膩,兼之語音嬌嫩,顯然是年輕女子在易釵而弁。 雖然皇室積弱,但畢竟是本地主人,在來建京之前,孟瑾棠自然了解過他們的情況,當今圣上膝下共有六個孩子,除了五公主李珂因為母親乃是江湖中人,名字中間沒有弘字之外,其余都叫李弘某,其中太子叫做李弘文,二皇子名為李弘士,他與三公主李弘素乃是一母所生,平時關系親密,有時會一同外出游玩。 三公主難得見到如此多的江湖中人,興致十足,忍不住笑道:我雖然從未離開過江州,但也聽說過武林中年輕一輩的高手,素來以白云居杜姑娘,七星觀陸道長,凈華寺裴師兄,還有建京北陵侯,維摩城溫公子,寒山派孟掌門為首,但也不知他們六人中,誰的本事更高一些? …… 石立頃身為四大山莊中的杰出弟子,一向以自己未能與杜靜若等人齊名為恨,此刻也有些慶幸,自己雖然名氣低了一些,但也免去了大小場合中的無數是非。 其實江湖上討論這個問題的人一直挺多,那位三公主會感到好奇也挺正常,在場的武林人士聽見后,忍不住把目光移動到孟瑾棠等人的臉上,等著看他們的反應。 裴向舟因為站位靠外,而且又是問題中的當事人,兼之脾氣一向溫和,直接被推出來回答三公主的問題,他想了想,居然沒多為難便開了口,笑道:應該是陸清都陸兄。 三公主似乎有些訝異,但旁人都迅速明白過來裴向舟為何如此回答——雖然上述六人理論上位于同一水平線上,但不在本地是陸清都最大的優勢,無論李家那兩位在提問之后,還有什么類似于切磋一二或者露兩手之類深入了解的后續,都能就此堵住。 左陵秋心中也頗為感慨——沒想到陸師兄跟旁人齊名了那么久之后,終于得到了同輩對手的廣泛承認,連自負如無情劍跟掖州王都沒有出聲反駁。 二皇子一直注意著江湖人士的反應,此刻悄悄一拉妹子的衣袖,微微搖頭,示意她莫要多言,慢慢把話題轉到都婆國那邊。 據探子查知,此次都婆國聲勢浩大,似乎對在大會中占得上風一事勢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