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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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乘閑心想,雖然孟瑾棠跟裴向舟兩人與自家兒女年齡相仿,但江湖地位大有不同,算得上半個尊長,小孩子在尊長面前淘氣,應該有些表示,便讓兒女替客人斟茶賠罪。 寶藍衣裳的少女脆聲應了,與兄弟一道捧茶過來,將茶遞過去時,兩人忽然間具是腕部輕沉。 他們是同胞兄妹,彼此心意相通,都假裝失手,想試一試面前二位大名鼎鼎的貴客的身手。 兩人自幼修習父親所授云霞掌,現在也頗有三分火候,這套掌法的要訣便是如云如霞,綿綿無絕,就算面前的客人接不住,他們也自行必定內在茶水灑出之前恢復原狀,不至當真在外人面前失禮。 裴向舟內傷沉重,看見那位少年人腕部有脫力之勢,只以小巧功夫應對,三指輕輕按下,在茶盤邊沿輕輕一扶一撥,茶盞立時凌空滴溜溜轉了起來,雖然托著茶盞之人依舊沒有使力,卻一滴水都沒漏出。 那位頭戴帷帽的青衣少女則一副恍然未覺的模樣,穿寶藍衣裳的少女心下遺憾,剛準備以云霞掌力將茶水收攏回來,卻赫然發現自己使不上力氣。 ——父親雖然一向寬縱,但若是當真得罪了掖州王,少不得也得挨上一頓罵。 眼見局勢已然無法控制,茶水立時就要灑出,少女但覺眼前一花,那只茶盞不知怎的,已經好端端地落在了邊上的桌子上,半點茶水都不曾濺出。 孟瑾棠笑了笑:多謝姑娘了。 盧姑娘臉上掠過一絲不解之色,雖然心中隱約有些明白,這應當是極高深的內家功夫,卻不知對方到底是如何出手的。 盧乘閑瞪了惹是生非的女兒跟兒子一眼,再次喝到:連一碗茶也端不好,還不退下。 他心下憂慮,兩個孩子如此膽大胡鬧,孟瑾棠與裴向舟豈不以為是自己派人試探他們武功?但仔細看看,裴向舟面色無意,孟瑾棠也是舉止自若,沒露出半點見疑之意,盧乘閑也就明白過來——那兩個孩子的本事實在糟糕,就算自己當真有意派他們試探,也多半得被當成小孩子淘氣。 正道門派里頭,通常默認由掌門首徒接掌下一代掌門之位,但山莊類的產業又有不同,多以血脈繼承,況且盧乘閑的大弟子生性木訥,平日行事雖然恭謹有余,但是根骨太差,威望不足,壓不住師弟師妹們,而且這兩個孩子是盧乘閑中年所得,平日里難免驕縱溺愛了些,弟子間的關系更是緊張。 孟瑾棠忽然想起,以前論壇上也有走掌門路線的玩家哀嚎著寫下自己的血淚帖,告誡其他后來者,在游戲中收徒千萬要慎重再慎重,尤其是首徒,人選不合適的話,非常影響派內穩定的,由一派分為幾派都是相對不錯的結局,倒霉點的,甚至能觸發欺師滅祖一類的噩夢劇情。 眾人又聊了幾句場面話,孟瑾棠托盧莊主還有柳家那邊,幫忙給周邊的武林同道里送信,她本來不想麻煩旁人,但此事不是寒山派一家的事,涉及整個江湖,早宣揚出去早好。 盧乘閑一直把人從山莊門口送到城門口,也派了幾人跟去了掖州——他倒沒覺得自己莊里有人有本事護送孟掌門,主要是出于禮貌,護送一下負傷在身的裴少俠。 * 孟瑾棠在樂吾山莊內喝完茶后直接動身,充分表現出了一個武林高手應有的行動力,帶著一行人,快馬加鞭進入掖州。 ——之所以是快馬加鞭而不是快驢加鞭,實在是多虧了四海鏢局跟杜家兩邊,都非常有眼力見地給孟瑾棠提供了坐騎,前者是消息靈通,后者是在路上正巧遇見,看到了掖州王在霧山山腰上努力跟驢溝通的那一幕。 他們出于對寒山派豪富既定印象,首先排除了孟瑾棠當時買不到馬的正確答案,只感覺掖州王此人在行事上頗有高人風范,實在令旁人難以捉摸。 大雪下了一路,像是白色的厚毯,蓋住了城樓。 ——近來江湖人都漸漸知曉,永濟只是掖州門戶所在,而掖州真正的核心地帶其實是寒城。 隨著孟瑾棠前來的樂吾山莊的弟子,以前其實也到過永濟拜訪南家堡,出乎他們預料的是,只是短短一兩年功夫,這里的風物氣象與當年相比,便已經全完全不同。 城內的街道寬闊整潔,居民熙攘而來,熱鬧得井井有條,一些小孩子們在路上來回追逐,動作靈活無比,其中一人突然撲倒另一人背上,掰他脖頸,另一人則沉下身來,一個掃堂腿直直勾了過去。 這些小孩子動手時,臉上也滿是笑容,顯然并非真的打架,只是彼此玩鬧而已。 隨著孟瑾棠一塊來的江湖人瞧見這一幕,覺得那些孩童雖然未必修習過內功,但顯然都練過些拳腳。 ——這些孩子里有自流民中收養的孤兒,也有從金鞭會那里接收來的小孩子,其中有些實在找不到父母,就被孟瑾棠派南家堡的留下來的,再著人教導,平日里除了認字念書之外,還得打兩趟拳來強身健體。 這些孩童閑時在城里玩耍,也會幫著居民跑跑腿。 旁邊的樓上有人拿竹竿挑濕衣裳,卻沒挑穩,眼看衣裳就要落地,一個小孩直躍了過去,伸臂一抄,將衣服抄在懷中,然后也不多看,隨意往頂上一擲,正好就把濕衣服準準地擲到了那根竹竿上頭。 孟瑾棠遠遠望著,覺得有哪些孩子存在,永濟這邊是輪不到她親自上屋捉雞了。 樂吾山莊的弟子心想,難怪外面的人都喊寒山派掌門為掖州王,原來這里連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孩子,手腳都如此伶俐。也有人想,雖然孟瑾棠本人改了書生裝束在外行走,一路上也沒提前喚人出迎,但指不定用了什么秘法與部署聯絡,城中人早已收到了消息,只是假裝不知,讓門下十歲左右的弟子們喬裝成本地居民,玩耍打鬧,好令外人不敢小覷。 寒山派的永濟城外院不在城中心,城里不便縱馬,眾人緩轡而行,走了好一會,才隱隱看見大門。 大門此刻是敞開著的,往來的路人甚至能看到里面的門房。 那門房應當是一個老頭子——武林大派的看門之人,多是身強力壯之人,寒山派卻安排一個年紀老邁之人負責此事,豈不怪異? 有人覺得或許那門房只是看似普通,實則有驚人業績,但對方氣息濁重,顯然不算是高手。 再往前走兩步,有人忽的注意到,在看門的老頭邊上,居然還有一個頭戴小帽,身材瘦削的漢子。 ——那漢子動作輕盈無比,江湖人多耳目靈便,但他們中間大部分人,竟然都沒有提前聽到對方的步履聲跟呼吸聲。 第100章 老門房瞇著眼,小聲咕噥了兩句話,身邊那漢子無奈地嘆了口氣,也不見如何起身提氣,輕飄飄一個跟頭從墻上翻了出去,須臾間拎了一壺新打的酒回來。 隨孟瑾棠前來的樂吾山莊弟子已經瞧出,此人縱掠間不僅快若乘風,偏偏還輕若鴻毛,乃是一位了不起的輕功高手。 ——此等高人,平日里為何在此受門房驅使,為那老頭跑腿打酒? 孟瑾棠下馬,老門房看見來人一身青衣,又頭戴帷帽,表情一瞬間變得又驚又喜,連忙過來迎接:原來是您回來了!催著邊上的人,商哥兒,快去里頭知會一聲。 從風大俠變成商哥兒的風商再次站起來,面無表情:……哎,我這就去。 ——旁人看著老門房的態度,只覺得掖州王極受部下的尊敬,但本地人都清楚,就算是看守大門的人員,能遇見寒山派掌門的機會,都算極其罕見,畢竟按孟瑾棠以往的習慣,出入時不一定沿著正規路線行走,也多虧了守衛人員武功平平,沒給她回家的路途造成任何阻礙…… * 深冬,庭院中梧桐早就落凈了葉子,此時此刻,有人正在掃地。 那人身姿挺拔如竹,目光落在身前方寸之地,手中掃帚徐徐而動,帶著地上的積雪順勢揚起,仿佛是一縷又一縷流動的云氣,頃刻間便自然而然地清出一大片空地來。 裴向舟的目光落在對方的身姿步伐上——此人與其說是在掃地,更像是在練劍。 掃帚是他的劍,漫天的大雪就是他的敵手。 別人沒有裴向舟的眼力境界,但只是粗略看去,也都覺得這名少年意態舒展,觀之令人心曠神怡。 孟瑾棠看了一眼,也是暗暗點頭——徐在玉沒有拘泥于她所傳授的武功招數,將《白云劍》、《掃葉棍法》還有《斗室劍法》相結合,融在了這一掃又一掃的動作之間。 眾人還未踏上游廊,高冰弦已經聞聲而至,她步履匆匆,雖然目光中帶著一絲急切,但舉止依舊有種柳絮般的輕盈從容。 裴向舟忽的意識到,高冰弦的身法與之前掃地的少年居然有些相似。 他想了想,感覺自己大略有些明白了寒山派武學的風格。 高冰弦臉上帶著春/風般的微笑——術業有專攻,如果把待客也當做一個生活技能的話,那么孟瑾棠的熟練度只有初級,而她至少也是高級水平。 不管客人的武林地位是高是低,高冰弦都依次打過了招呼,言語間透著十二分的親切溫柔,說說笑笑間,將眾人慢慢引到花園中坐下。 花園內的亭子四面都圍上了銀線紗,與無邊雪色相映成趣,亭內早已點上了火塘,內里溫暖如春,裴向舟兩人是凈華寺弟子,雖然出身名門正派,但在生活細節上并不如何講究,看著此地的布置,稍稍覺得奢侈,但轉念一想,孟瑾棠本人面色蒼白如霜,而且又有咳疾,高冰弦如此設計,除了待客之外,多半是考慮到掖州王本人不耐寒冷。 ……難怪孟瑾棠功夫這般高明,卻直到今年才在掖州以外的地方出現過,想來是體質虛寒,無法長途奔波的緣故。 若論武林地位,眾人里面自然以孟瑾棠為最高,但她是本地主人,便請了裴向舟坐首席,眾人說了兩句江湖上的閑話,就看見一位三十來歲的婦人端了菜肴上桌。 這婦人眉形如刀,膚色白皙,小指上有一道淡淡的傷痕,盤中的菜肴雖重,由她托來,卻是輕若薄紙。 眼尖的人已經從頭腦中的資料庫調出了對方的真實身份,這位廚娘裝扮的女子,乃是昔年頗為有名的薔薇刀,她數年前便已銷聲匿跡,不料如今竟在掖州王的府上重新現身。 ——其實跟鐵匠還有腌酸菜的大媽一樣,薔薇刀也并非掖州本地的人才儲備,而是孟瑾棠做任務時順手撈回來的外援。 不少江湖人心下駭然——此地到底有多少高手?以薔薇刀的本事,居然只能在廚下工作么? 孟瑾棠不知道對方的想法,也沒法解釋兩邊因為信息差而產生的誤會——不是她腦回路清奇到非要讓一個江湖高手去廚房工作,而是在剛認識的時候,這位隨便找了個小鎮歸隱的薔薇刀就已經放下砍刀,拿起廚刀,滿懷熱情地投入到烹飪行業當中,而且跟鐵匠與腌酸菜的大媽不同,薔薇刀過來的原因僅僅是因為雙方交換了點心,這妹子一嘗之下,對寒山派某弟子的手藝大是欽佩,當場問喬裝后的孟瑾棠要了一封舉薦書,不遠千里搬了過來,打算換個環境深造一下。 有人在打量廚娘,有人則在打量餐具——桌上的器物主要是銀器跟瓷器,其中的瓷器固然精巧,而銀器的制作工藝也極為了得,顏色純正,質感細膩,座中有識貨之人,發現這些銀器在制作手法上帶點江湖風氣,應該是擅長鑄造刀劍之人的手筆,如無意外的話,絕對是此道大家。 對此,孟瑾棠全然無覺——跟某些識貨之人不一樣,她的[鑄造]技藝自從扔下后就沒在撿起來過,所以完全沒get到餐具特別之處。 當然客人們也不用為一個擅長鑄造刀劍之人居然只能給掖州王打盤子而感到遺憾,畢竟這人的手藝用在做金屬餐具上還算對口的,那位鑄造大師真正的心血之作,其實是一只跟鑄造沒半點關系的酸菜壇子…… 廚娘先上了一道雪藕,一盤醬水豆腐炒的菠菜,一碗素燒鵝,一碟玉蘭片,一碟山栗跟橄欖做的梅花脯,一大碗羅漢豆腐,還有一盆梅粥。 前面的菜色之所以以素材為主,是考慮到裴向舟兩出身凈華寺,在飲食上偏愛清淡。 當然江湖人士也都清楚,凈華寺內的弟子并非都是出家人,尤其是一些小孩子,都是等長大點后才會考慮剃度問題。凈華寺有前輩曾言,年輕人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所以也不必完全杜絕葷腥,但裴向舟受派內風氣熏陶,日常用飯,還是以素食為主。 雪藕不是這時節的東西,嘗起來居然如此新鮮,也是難得,那盆梅粥是采了紅梅做的,原料簡單,就是白米、冰糖還有梅花瓣而已,唯一的難點在于花瓣下得太早,必定會因為高溫而失色,若是下得太晚,梅香便不能滲入粥中,不過做菜的薔薇刀乃江湖人士的話,心思細巧,想著可以用陰性內勁裹住梅瓣,小火慢燉,才能做到色香俱全。 在餐桌上努力贊美主人的招待對于不少吃飯方來說,屬于默認的潛規則,多虧了永濟外院的菜色的確不錯,給他們的贊美提供了不少素材。 孟瑾棠一路上消耗太大,反倒有些懶怠進食,只隨意喝了點清粥,她嘗了口腌蘿卜,倒是略有驚訝——今日的小菜十分爽口,想來必定是那位大媽的手藝。 注意到孟瑾棠似乎對小菜有些偏愛,不少本來沒興趣的客人也取用了一些。 他們一嘗之下,頓時理解了掖州王方才的感受——這盤腌蘿卜不但異常爽口酥脆,而且仔細看來,蘿卜中的脈絡并非連貫的,而是早被人以獨特掌力所震斷,表面卻看不出半點痕跡,這才早就了如此特別的口味。 這等掌力不似薔薇刀的手筆,所以廚下一定另有高人存在。 部分客人們默默咬著腌蘿卜,覺得這一定是來自掖州王的警告——若是膽敢心懷叵測,那么腌蘿卜的今日,就必定是他們的明日。 同一張桌子上,有人在吃飯,有人在看領導吃飯,有人在驚心動魄地吃飯,還有人在吃飯的時候,順便考慮了一下人生的方向。 定掌跟損針彼此對視一眼,又看了看做廚娘打扮的薔薇刀,一時間心下具是若有所悟。 他們倒是能夠猜到薔薇刀為何年輕輕輕,就在前途大好的情況下,做出了根本性的職業調整——少年子弟江湖老,許多江湖人將性命與熱血都潑灑在了這片武林當中,年輕時一身豪氣,等年紀大了,不管是顧忌兒女,還是厭倦江湖斗爭,便選擇了悄然歸隱。 兩人受孟瑾棠救命之恩,本不知該如何報答才合適,見到這一幕后,一時間具有在此留下之意。 定掌本在知曉孟瑾棠身份時就有所猶豫,之所以遲遲下不定決心,是不愿重新涉足江湖,但從薔薇刀依舊能選擇專心廚藝這點看,掖州王本人除了傳言中的心狠手辣之外,倒也有寬厚的一面。 定掌與損針的孫子跟孫女也想讓長輩留下,他們還年輕,滿懷雄心壯志,就算受到過挫折,也依舊對江湖有著無限向往。 孟瑾棠久病,裴向舟有傷在身,其他人里不少也在趕路途中受了些損傷,沒多閑聊,飯畢后就被各自安排了住所。 高冰弦一直坐在孟瑾棠身邊,看人起身,溫柔親切的臉上瞬間多了絲緊張的意味,趕緊伸手,將對付扶?。耗⌒?。 …… 旁人看高掌院那般小心翼翼,覺得這姑娘多半是沒見過她家掌門在外舉手之勞時的英姿。 * 如果說亭內的溫度只是如春的話,那孟瑾棠的房間,則非常有針對性地提高到了如夏的等級,就算沒學過武功的人進來待上一會,多半都得覺得直冒熱汗,但高冰弦握著孟瑾棠的手,卻覺得還是那么冰涼。 高冰弦關切道:掌門臉色似是不大好。 孟瑾棠忍不住笑了下:我臉色又何時好過? 第101章 孟瑾棠先在榻上小憩了一會,然后便老老實實地爬起來打坐調息,等夕陽將落未落之時,總算感覺經脈中的寒氣平復了一些,便開始整理路上獲得的禮盒。 對如今的孟瑾棠而言,一些白色品質綠色品質的物品,已經稍稍顯得有些占地方了,除了一些感興趣的留下之外,其余該賣系統的賣系統,該賣萬寶樓的賣萬寶樓。她挑揀了半天,發現里面特別有價值的東西不多,而且一大半都是生活類物品。 其中有四份釀酒的方子,分別是《梨花釀》、《桃花釀》、《梅花釀》跟《菖蒲釀》,這些酒水服用后,效果依次為對于六品以下暗器/輕功/劍法/內力,在修煉時增加1%~6%的熟練度獲取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