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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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勁源源涌出,細針撞在氣墻上,一部分掉落在地,一部分反彈了回去,美人躲避不及,居然被自己的細針給刺傷,那張白皙動人的面龐上,很快泛出了黑氣。 為,為什么,你到底是…… 她話未說完,就當場氣絕身亡。 [系統:成功擊殺鬼哭寨十一寨主陳恨玉,獲得經驗600點,《初級制毒手札》x1,銅錢1200文。] 孟瑾棠收劍歸鞘——要論真實武功,面前這位的實力還要在外頭的章巨金之上,要不是在戰斗節奏上選擇了先飆一下演技,估計怎么也得纏斗一會,才能分出勝負。 陳恨玉直到咽氣都不清楚,作為玩家,孟瑾棠一向先看是否紅名,然后才會細究對方的建模細節。 當然游戲里存在[喬裝改扮]、[移形換貌]等不科學但是很武俠的特殊狀態,所以不能完全依賴于鑒定術給出的結論,這樣設計,也是為了提高玩家的游戲代入感——最后這句是遭到玩家踏馬面前的綠名突然翻臉變紅砍了我一刀tat的投訴后,游戲公司給出的回復。 孟瑾棠凝視著陳恨玉掉落的圓筒——這是一種利用焰火信號傳訊的工具,看表面的火印,應該是鬼哭寨專用物品。 奇怪……好像也不奇怪。 孟瑾棠本來有些不理解,既然陳恨玉手上有通訊道具,為什么不早點聯系鬼哭寨勢力,就算來不及拯救自己,起碼也為后來者幫忙報仇指一條明路。 結合之前今夜所見的情況,孟瑾棠想,剛才那三個小boss,應該沒有把他們前往寒山的真實目的上報給同勢力的其他寨主,所以才會在聯絡大本營這點上猶豫不決,直到文玉笛跟章巨金接連斃命,陳恨玉才意識到,自己遇見了無法抵御的強敵。 孟瑾棠在找了一圈,寨子里存放著一些簡陋的武器,還有少許金銀細軟,其中最重要的,是—— [系統:一張神秘的藏寶圖紙,上面繪制著合陸鎮周邊的地形。] 新得到的藏寶圖紙很完整。 刷完鬼哭寨的小據點后,孟瑾棠個人等級也升到了12級,部分信息顯示如下—— [姓名:孟瑾棠 年齡:15 門派:寒山派 職位:掌門 等級:12(200/6000) 根骨:20 悟性:24 敏捷:16 體質:11 血量:2400/2400 精力:3200/3200 內力:3000/3000 境界值:320(初步具備一定的武學評判能力) …… 備注:成功重建門派的一派掌門,門派地址位于寒山深處,人跡罕至,門中僅有掌門一人,資質高于大部分江湖人士,武功尚可,努力修煉的話,有望躋身于中等門派的高手序列。] * 王友懷正在吃力地給自己的傷口處敷藥,他不知道那位青衣少女究竟回不回來,所以必須努力自救,遠處先是安靜,然后傳來一陣兵刃交擊的聲響,片刻后,又重新陷入一陣令人不安的沉默。 也不知過了多久,帶著山間濕氣的冷風吹過,那位戴著帷帽的青衣少女重新出現,她伸出手,輕輕松松托起王友懷的身體,運起輕功,將對方帶回了營地中間。 火把發出嗶嗶剝剝的灼燒聲,陳深、趙伯還有林三都被移動到了空地上,那些鬼哭寨的寨眾則像蒸發一樣,全部憑空消失了——在《江湖青云路》里,可以采用化尸類道具,強制刷新各類怪物的尸體。 王友懷先去查看陳深等人的狀況,確定大家一時半會還不至于有生命危險后,暫時跳過跟朋友抱頭痛哭的流程,開始仔細交代之前的經歷。 ——他本來不是這么老實的性格,但被擄過一回后,看誰都像是下山抓人的女大王。 在開口前,王友懷欲言又止地看了林三一眼,孟瑾棠瞬間get到了對方的言下之意,伸手在林三脖子上一按,對方立刻陷入昏迷狀態,給王友懷騰出了充分的背后講人壞話的機會。 據王友懷說,林三跟他們不一樣,算是半被欺騙半被恐嚇入的伙,一開始那三個寨主——主要是十一寨主陳恨玉,騙林三陳深等人是拿了他們東西的小賊,只要林三幫忙在附近采購物資,等他們把東西找回來,就教授林三一樣武功。 江湖的魅力太大,哪怕明知有風險,林三也咬牙答應了。 因為自身處于離家出走的特殊狀態中,林三還悄悄找了自己弟弟林四幫忙,但或許是鬼哭寨這邊把時間拖得太長,又或許是陳恨玉演技不夠,林三終究起了些疑心,想悄悄溜走,卻被陳恨玉拿住了自己弟弟做要挾。 林四在跟哥哥見面的時候,莫名被林子里的蛇咬了一口,陳恨玉警告林三,要是他老老實實的,等事情辦完,就徹底解掉林四身上的蛇毒,如若不然,就將兄弟兩人一塊兒毒死。 不過聽說林四身上的蛇毒最后被一個路過的游方大夫就救了,也算運氣不錯,但林三怕陳恨玉繼續對弟弟下手,也不敢主動曝光這些人的藏身地點,平時去采買物資時,也盡量遮遮掩掩,不敢露出真面目。 孟·游方大夫·瑾棠:…… 她忽然想起,當時聽周圍鎮民閑聊時,提到過林四病情有些反復,顯然這就是答案。 不過孟瑾棠也相信,林四之所以會好一時歹一時,除了陳恨玉要想辦法控制林三之外,還隱藏著設計人員需要為增加npc的病情持續時長找一個合理借口這樣深層次的原因。 [系統:成功尋找到林家三兒子的下落,梅臺鎮友善度上升2點,合陸鎮友善度上升4點,寒山友善度上升5點。] ——林三是梅臺鎮的鎮民,王友懷等人是合陸鎮的鎮民,所以能提升兩個系統城鎮的友善度并不奇怪,至于最后那個寒山的友善度,孟瑾棠想,只能解釋為鬼哭寨的人將臨時地點定在了寒山里頭,本地的小動物對于他們被從物理意義上徹底驅逐這件事,感到十分愉快。 新月當空,遠處山巒起伏,猶如黑色的波濤。 孟瑾棠伸手撥了一下火堆。 陳深跟趙伯身上都沒有明顯的外傷,但臉色卻一個賽一個的難看。 趙伯年事已高,經不得折磨,文玉笛等人想要從他嘴里把周圍環境變化情況給問出來,就只能下軟刀子。 至于陳深…… 雖然隔著帷帽,但陳深依舊覺得,對方的目光就停在自己身上。 在座四位游戲土著顯然不清楚,孟瑾棠心里紅名綠名必須區分對待的游戲原則,不管是陳深、趙伯、王友懷還是已經被剝奪了發言及聽眾資格的林三,都把消失的鬼哭寨寨眾當做了自己等人的前車之鑒。 陳深露出一絲苦笑:友懷賢弟遇險全因在下而起,不瞞女俠,在下早年曾在江湖中走動過一些時日。 …… 面對陳深的自我坦白,趙伯臉上是聽不懂的迷茫,王友懷臉上是果然如此的早有預料,至于孟瑾棠—— 她還真沒怎么看出來,當然這跟眼光沒關系,主要是陳深實力之低,已然模糊了江湖人跟普通人間的界限…… 據陳深自己說,他勉強能跟南岳山凈華寺扯上點關系。 王家是合陸鎮的大戶人家,陳家本來也是,但因為人丁不旺加經營不善所以慢慢敗落了,陳深在失去最后一個監護人的時候,年紀還挺輕,正值整個人生中最熱血沖動的叛逆期,他除了在經營家業這一點上完美繼承了長輩的缺點之外,還擁有一顆向往自由的心。 江湖那么大,他想去看看。 陳深給某個在南岳山學過幾年拳腳,出來后自己開了武館的凈華寺俗家弟子送了重禮,成功獲取了在武館中學習的資格,但因為禮送得很重,交易性質比較明顯,順帶著師徒關系就特別的不明顯,所以說起來,陳深其實不算那武館里的弟子。 但也不知是因為武館館主水平不夠還是陳深資質不足,學了幾年出來后,陳深的武功依舊保持著非常樸實的路人水準,最后在某鏢局掛了個號,沒事跟著前輩走走鏢,混點工錢糊口。 他拳腳用平平無奇形容都算得上夸獎,之所以能被錄用,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讀過書能識字,所以知識就是力量這句話,哪怕在武俠世界里,也是完全通用的…… 陳深本來以為自己的日子就會這么一天天地過下去,結果某一天走鏢的時候,遇見了突發情況。 第14章 鏢師走鏢,不管是綠林還是朝廷那邊都要能說得上話,至于手底下的功夫,倒不算最要緊的。 雇傭陳深的那家鏢局名號叫做雄獅鏢局——孟瑾棠聯想到合陸鎮上的白馬鏢局,很懷疑設計人員在生成類似機構的名稱時,拿了動物世界當參考資料——雄獅鏢局名頭響亮,陳深托其蔭蔽,一向沒遇見什么大風浪,結果有一回被一群蒙面人攔住了去路,對方不但搶走了鏢,還砍死了絕大部分鏢師,他的左腿也因此留下了傷,平時走路還成,一旦跟人動起手,就能顯出不對勁來。 在那件事之后,陳深就此心灰意冷,把鏢局里的活給辭了,加上王家這邊又給他去了信,就卷起包袱返回家鄉。 聽完陳深的敘述,孟瑾棠差不多理清了對方的生活經歷,但還沒鬧明白,文玉笛等人到底為什么會把他擄到山里來。 陳深:承蒙救命之恩,自然不敢相瞞,其實在下本來也不甚明白,還是被那群賊人給提醒了。 其實當日雄獅鏢局遇見意外,并不是有人看中了他們押送的紅貨,而是里頭的某個鏢頭,意外得到了半張前輩高人歸隱前留下的尋寶地圖。 聽到尋寶地圖,孟瑾棠先想到了無名洞xue里的那具枯骨,但很快又明白過來,既然對方是重傷后逃遁至此,哪里又來得及提前預備下圖紙? 劫鏢人知道圖紙貴重,料想那位鏢師肯定把東西隨身攜帶,所以殺人之后,還順便摸走了對方身上的物品,至于押運的紅貨,就純粹是順手而為了。 然而劫鏢人并未料到,那位鏢師膽大心細,沒把圖紙帶在身上,而是藏在了一本書寫地方風土人情的閑書當中。 那本閑書是鏢師問陳深借的,畢竟整個鏢局當中,只有他手里書籍最多,那鏢師本來的打算只是暫時遮掩,誰知竟會有去無回。 至于陳深,則壓根不知道自己手里還落下了那么件寶貝,至于那張看不明白的紙片,則當成了那位鏢師翻頁時隨手夾進來的書簽。 陳深分析:依在下揣測,那些人也并不是當真猜到地圖是如何落到在下手中的。 這句話王懷友沒聽明白,但孟瑾棠卻聽明白了。 陳深手上的地圖只有半張,文玉笛等人可能是機緣巧合得到了另外半張圖,然后發現目標所在的位置位于合陸鎮附近,而陳深在意外發生之后,就匆匆返鄉,那么當年找不到的寶貝,十有八九便落在了此人手里。 所以為人處世自信點也挺好,孟瑾棠想,只要歐氣足夠,就能通過完全錯誤的推理,推導出正確的答案。 孟瑾棠微笑:陳公子好膽色,臨危不懼,與那賊人周旋至今。 ——隔著帷帽,陳深看不清面前這青衣少女的容色,聽聲音,倒像比自己還年少得多,然而武林中奇人異士何其多,絕不可因為年齡而小覷對方。 陳深連道不敢當,他細辨孟瑾棠話中的意思,隱約把握到一點見疑之意,趕忙解釋道:對方不知在下手中的地圖到底放在何處,陳某用虛言應付,就說自己已將圖紙遺失,但記得地圖上的內容,可以給他們重新繪制一張。 孟瑾棠笑:想來陳公子一定繪制得十分仔細。 王友懷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對面那姑娘嘴里說的是仔細,實際的意思是緩慢,不由在心里感慨了一句江湖人說話就是有性格,半截話里能拐出十七八個彎來…… 陳深苦笑:在下推脫時間隔得太久,才能略作拖延,若非姑娘前來,恐怕也就這三兩日的功夫了。 陳深外傷不明顯,但把時間拖延了那么久,也受了不少折磨,孟瑾棠看對方臉色蒼白,很像是…… 王友懷:陳大哥被那些壞人折磨,說是下了什么什么毒…… 孟瑾棠伸手抓住人脈搏,片刻后道:普通寒毒,沒什么大不了的。 別的毒素她未必能了解清楚,但寒毒這方面,絕對算專業人士。 王友懷松了口氣,欣喜:我就知道陳大哥一定沒事。 ——這一伙人里頭,唯獨王友懷在外觀上被改變得最徹底,因為臉腫得厲害,說一個字就得抽一下,但一直都不曾保持安靜,簡直是在用生命詮釋什么叫做友愛。 孟瑾棠點頭:嗯,憑你陳大哥的體格,大概還有十天半個月左右…… 王友懷:就能痊愈? 孟瑾棠聳肩:就能被寒毒徹底戰勝。 陳深凝視著面前的少女,總感覺對方剛才的說話措辭有些微妙的古怪——雖然孟瑾棠大部分時間都刻意把畫風往武俠方面靠攏,但作為在信息時代被熏陶了那么久的人,她總有繃不住演技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