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待玉棠吃完晚膳, 再沐完浴后,天色也全暗了下來。 回了房后,管家就派人送來了賓客單子, 還有宴席的單子。 看了一半單子后,透過窗戶看了眼天色。收回目光, 第三次問初夏:“什么時辰了?” 初夏雖然詫異主子一直在問時辰, 但還是回:“剛過酉時, 才戌時初?!?/br> 聽到就要快約好的時辰,溫玉棠緊緊抿唇, 非常希望這時辰能再過得慢點。 初夏還以為自家主子趕時辰, 好意道:“小姐你若是等時辰的話, 你告訴奴婢,到點的時候奴婢提醒小姐你?!?/br> 玉棠也不想一直在意這時,就點了點頭,“那差不多戌時三刻的時候你提醒我一下?!?/br> 吩咐后繼續看手上的單子,但發現怎么都看不進去。 強迫自己繼續看, 才稍稍開始看進去的時候,一旁做著繡活的初夏提醒:“小姐,戌時三刻了?!?/br> 玉棠:……這時辰過得可真快。 暗暗的呼出了一口氣, 然后放下手中的單子起了身, 吩咐初夏:“你給我備個燈籠,我出去走走?!?/br> “奴婢這就去準……”話語一頓, 有些詫異:“小姐你要自己一個出去?” 溫玉棠“嗯”了一聲,“我想一個人去荷院走走?!?/br> 初夏心思微轉。 小姐一直在問時辰,且還是在規定的時辰出去,更是自己一個人出去…… 眼神驀地一亮,莫不是已經和那未來姑爺約好了?! 想到這, 對未來姑爺越來越崇拜的初夏忽然亮聲的“誒”了一聲,歡快道:“奴婢現在這就去給小姐提燈籠過來?!?/br> 說著就帶著那股興奮勁的出了屋子,玉棠懵懵然的看著她的背影,疑惑得很。 怎覺得這丫頭興奮過頭了??? 初夏很快就拿來了燈籠,還從閨中拿了件薄衫出來披在自家主子的肩上,“白日熱,但夜里還是有些寒涼的,小姐披著衣服去也莫要太著急回來?!?/br> 溫玉棠唇角微微抽了抽。這丫頭肯定是猜到她是去見誰的,但也沒必要解釋,因為 ——云震今日的條件就是讓她晚上戌時正獨身一人去荷院等他! 若是平時,她定然是毫不猶豫地拒絕,再詞嚴義正的與他說這不合禮數,有損她的名聲。 今日她被賊人劫去的事情倘若傳了出去,雖是清清白白的,但在旁人眼里也不清白了,更別說還被綁回山賊窩子了。 而云震救了她,她再與他說什么禮數,那就矯情了。 更別說還是她主動提起問他想要提什么條件…… 提著燈籠,有些心虛的出了自個的院子。 只有她知道自個此刻的心情。明明是在自己的家中,但卻像是溜進了別人家的做賊一樣。 去往荷院的路上。一路避開下人,實在避不了的,就外強內干的維持著端莊。 面上有多端莊,心底就有多惶惶不安。 第一次和男子幽會,著實考驗她的心底承受能力。長這么大還是第一回 這么配合的做這種出格的事情。 果然,與那山賊頭子相處久了,且被他一影響,她這根正苗紅的好姑娘都變得不正經了。 都怪那山賊頭子! 把錯都推到了云震身上,接著才心安理得的入了荷院。 荷院清凈幽暗,只有亭子和小道上邊有幾盞燈。燭光昏暗,但也不至于暗得讓人摔倒。 望進昏暗的亭子中,哪里有云震的影子? 她莫不是被耍了吧?或者是還沒來? 思索了一下,玉棠還是朝著亭子走了過去。 荷院無人,昏暗幽靜,有幾分滲人。 今日做了噩夢,到底還是有些害怕的,只放輕的步子緊繃著身子走過去。 但經過一個幾個大樹旁之時,忽然從樹干后邊竄出一只手臂。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瞬間握住了她提著燈籠的手,燈籠倏然落地一熄,那手臂猛地將她扯入了幾棵樹之間。 她驚駭的想要驚叫的時候,大掌捂住了她的嘴巴。 “是我,別喊?!?/br> 熟悉的嗓音落入耳中,被嚇了一跳的玉棠瞬間瞪大了眼睛。雙手用力地把男人捂著自己嘴巴的手拉了下去,驀地轉身抬眼瞪向他。 “你!”聲音一頓,意識到聲音太大聲了,壓低聲音咬牙罵道:“我今日都受了這么大的驚嚇了,你還嚇我!” 話到最后,憤不過得再次掄起拳頭用力打了他一記。 她的拳頭在云震這就似撓癢癢似的,根本看不在眼里,但卻還是拉住了她的手,反身一轉,把她禁錮在樹干與他之間。 她的雙手被他壓在了樹干之上。 姿勢的轉變,讓玉棠瞬間咬了舌頭:“你、你做什么?!” 隨而云震那磁性的笑聲似從胸腔傳出一樣。低低如沉厚的流水一樣流入了她的耳中。 “你這膽子,比起我剛到溫府時要大了許多,現在還敢打我了?” 玉棠被他的話一噎。他怎么還有臉說以前的事! 但聽了他話,她也反應過來了,自己這大膽的確大了不少。 何止會打人了,且都會和男人幽會了呢! “你放開,有話好好說?!彼昧暝鷰紫?,可沒掙扎開。 云震低下頭,幾乎鼻尖對鼻尖。 彼此呼吸落在對方的臉上,不自在得讓她臉頰發燙,微惶的轉開臉。 “你說過,我得問準你,才能親你,我現在問了,你可同意?”低啞沉厚的嗓音就在她的耳邊。 因他這嗓音還有他那落在耳廓上的氣息,讓玉棠的尾椎骨一顫一麻。 在這昏暗的樹底下,雙手用力收緊,臉燙得似被開水燙過一樣,臊得慌。 “可以?” 不知什么時候他從兩只手變成了一只手來壓制住了她的一雙手。另外一只手悄然的撫上了她左邊滑膩的臉頰。 細細摩挲,像是在撫摸,但又似乎在把什么痕跡擦掉一樣。 溫玉棠驚顫。最終,還是扛不住他這種給人……就,很奇怪的復雜感覺,所以妥協了。 “……成親后,成親后你想怎么親就怎么親!” 她其實隱約的猜出了應了他的邀來這里,他會做些什么。她也做好了心理準備,畢竟他救了她。 可如果他直接親下,她也不能做什么,偏生他還問了。 竟然還這么直白的問了! 有哪個好姑娘在沒成親之前會應允男人親自己的?! 聽到她的答案,云震惋惜地嘆了一口氣:“早知你一點都不念救命之恩,我就應當不問的,直接親下的?!?/br> 玉棠:…… 那她是不是還該把自己呈上去,以身相許報答救命之恩? 什么也不敢說,緊繃著心底的那根弦。注意力全被他那放在自己臉頰上輕緩滑動的手而牽引著。 和今日白天那賊人的摸上她的臉是不一樣的感覺,今日白日只讓她覺得惡心反胃,但現在就那還句話——就很奇怪,很莫名的感覺,讓她繃緊身子,又羞又臊。 至少她知道那感覺并不是厭惡。 “你到底摸夠了沒……?!”語聲中羞赧帶著幾分惱怒。 有些兇。 云震的手一頓,開口:“今晚做個好夢,忘了今日的事?!比缓笫终聘采w在她的臉頰上,掌溫熨得她臉更熱。 溫玉棠頓時一怔。頓時從他的動作明白了過來——他知道。 她做了噩夢,這應該是初夏透露的。 而他所知道她在意的不是被綁的事情,而是臉的事情。 摸臉的動作維持了許久,直到他說“你照鏡子看到你自己的時候,你只會想起我?!边@話后,他松開了她的雙手,拿開了放在她臉頰上的手。 若是如今在燈火通明的燈下,定然會看到她一臉緋紅。 這人……真的忒不正經了! 誰要想他! 云震笑了笑:“今日說過給你報仇出氣,定然不會食言?!?/br> 暗暗調整了呼吸與情緒,盡可能讓自己鎮定。 但結果不盡如人意,整張臉還是燙著的。 她現在倒是慶幸這個地方昏暗,他看不清她的臉色。所以她才能佯裝鎮定:“你是說我二叔三叔那邊?” 云震“嗯”了一聲。 “怎么報仇出氣?”她好奇。 云震勾了勾嘴角,笑得有幾分意味深長:“以彼人之道還之彼人之身?!?/br> 溫玉棠當下并不怎么明白他的意思,但第二天聽到溫家老宅那邊傳來的消息,她忽然就明白了他那句“以彼人之道還之彼人之身?!笔鞘裁匆馑剂?。 并非找人把他們給綁一次,而是在夜半的時候潛入老宅。 云震曾身為狼牙山九寨十八溝的匪首,身手了得,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一個宅子根本不在話下。 云震潛入拿著榮旺在溫府廚房收集來的雞血,處理過的繼續并不會凝固。 云震先后入了二人的屋子。在兄弟二人熟睡時,云震在他們的床上分別灑了一大灘的雞血。 再而把幾個死雞頭扔在了他們的枕頭旁。 伎倆雖然低劣幼稚,可效果卻是顯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