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氣溫回暖后,宋聞倒是不用一直待在新手mama的絨毛中,干脆將腦袋露出在外面,小黃雞也偷偷摸摸從縫隙中往外張望,走在前面的帝企鵝不會回頭,新手mama也需要彎下腰才能看到腳背上的情況,所以誰也不會發現在新手mama的腳背上竟然還有一只不知道是什么種類的幼崽。 路上宋聞還是看到有倒下的幼崽甚至是成年帝企鵝的尸體,它們的身上已經被蓋上了厚厚一層雪花,要不是背上那身黑色皮毛在雪地中實在是太過明顯,只怕很難讓人發現這些尸體的存在。 宋聞唏噓了一下,掃了一眼后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喂,你們這些胖子,耳朵是聾的嗎?快點給我走開?!?/br> 在快走到繁殖地的時候,模模糊糊地一陣罵罵咧咧的男人的聲音從遠處傳了過來。原本懶洋洋地看著周圍一成不變景色的宋聞眨了眨眼睛,以為自己是出現了幻聽,扭頭往聲音所在的方向看去,可惜繁殖地里除了密密麻麻的帝企鵝之外,并沒有看到別的生物的影子。 正想問問小黃雞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的時候,那道罵罵咧咧的聲音穿過整個帝企鵝群,再次傳進了宋聞的耳中。 “你們等著,等我出去了我一定要吃光你們的幼崽,再吃光你們?!?/br> 宋聞渾身一震,不過他還是等到新手mama在繁殖地中停下來后才帶著小黃雞偷偷出去,他不敢將小黃雞獨自留在新手mama的腳背上,新手mama時不時就要探下腦袋關注一下自己的幼崽,要是被發現自家的幼崽連品種都變了,一定會毫不留情地將小黃雞給驅逐走的,倒不如直接帶著一起離開,反正這段時間,新手mama已經習慣了幼崽每天都會消失一段時間了。 新的積雪還沒來得及凍硬,這對于個子不高的幼崽們來說實在是太不友好了,幸好帝企鵝的腳是蹼狀的,方便它們在水中快速游動,也方便它們在雪地中行走,倒是小黃雞,個子不大,看起來體重卻并不輕,一腳踩下去,整個身子一半陷進了雪地里去,只能撲棱著翅膀勉強爬出來,卻吃了滿口冰冷的積雪。 “嘰?!?/br> 短短一段路,宋聞身后是清晰的腳印,小黃雞身后倒是一條像是被人拖拽出來的痕跡,宋聞實在看不下去了,走到旁邊一個小雪堆面前,不得不停下來對小黃雞說道:“要不你留在這里等我一下吧,我去看看,很快就回來?!?/br> 離開了新手mama,小黃雞終于被允許說話,聽到宋聞要讓自己留下來,小黃雞睜大眼睛連忙搖頭,“嘰嘰?!?/br> 宋聞也聽不懂,不過想來小黃雞應該是拒絕的,但那罵罵咧咧的聲音越來越小,宋聞已經聽不清對方在說什么了,不由得有點焦急,這是他離人類最近的時候,難道有人過來考察帝企鵝嗎?只要有一點點可能,宋聞都恨不得馬上飛撲過去看個清楚明白。 它們在回繁殖地的時候花了不少時間,再加上他和小黃雞的個子小,要繞道整個帝企鵝群走過去,這個速度,只怕等它們到達目的地的時候,那個疑似的人類早就離開了。 宋聞糾結了一會兒,最終想見人類的念頭占了上風,他伸出小翅膀摸了摸小黃雞的腦袋,“要不你跟著我的腳印走,腳印知道嗎?”宋聞在原地走了兩步,指著那新出現的痕跡,解釋道:“就是這個,你跟著它走就能找到我了,我在前面等你?!?/br> “嘰?!毙↑S雞看了看腳印,又看了看宋聞。 宋聞看著小黃雞斗志昂揚的小表情,也不知道對方到底有沒有聽懂,要是這里有道具,他倒是可以嘗試著做個滑板載著小黃雞過去,但現在他實在是在趕時間,也就只能暫時先這樣了。幸好小黃雞足夠聰明,宋聞覺得就算沒有這些腳印作為指引,對方也能找到自己。 雖然是這樣想的,但才走出幾步,宋聞就忍不住回頭看,小黃雞在這樣的積雪地之中幾乎是一步一摔,身上落了滿滿一層雪花,要不是身上黃橙橙的毛發在這白茫茫的雪地中實在是太過搶眼,以小黃雞的個子,宋聞還不一定能夠看到對方。 “嘰?!笨匆娝温勍O聛?,小黃雞的小翅膀撲棱得更加歡騰了,像是恨不得飛著來到宋聞的面前,可惜它出殼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渾身毛發都還沒有長利索,根本飛不動,只能再一次重重的摔在雪地中。 宋聞緊緊抿著鳥喙,最后還是狠了狠心,邁著步子向著人聲的方向走去,他一定要看到那說話的到底是不是人類,即使他并不能用現在的身體和人類相認,但是能遠遠看上一眼曾經的同類,也能讓宋聞覺得安心一些。 宋聞腳步加快了許多,要不是他還沒學會像成年帝企鵝那樣用肚皮貼著地面來滑行趕路,說不定他的速度能更快。 隨著距離縮短,那罵罵咧咧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可惜那人的語速實在是太快,來來去去不過是“死胖子”“臭企鵝”“吃了你”之類的話,聽起來像是在對著帝企鵝說的。 等宋聞走到近前,終于看到了那說話的人……不,更準確地說或者應該稱為人頭。 那人的身體被整個埋在雪地中,只有一小截脖子以及腦袋露在雪面上,有幾只帝企鵝或許是覺得這人的模樣奇奇怪怪的,好奇地正圍在那人頭身邊,時不時還用鳥喙啄一下,那人原本就亂糟糟的一頭雜亂黑發,更是像啄得像雞窩一般凌亂不堪,有些發絲被不小心戳到了眼睛里,痛得那人幾哇亂叫。 于是罵聲越來越多。帝企鵝們也越玩越起勁。 宋聞看著那屬于人類的五官,只覺得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得厲害,他曾經聽說過南極上會有極晝和極夜的現象,但他來到這片冰原上的時候已經邁入了初春,即使有極夜也早就結束,但他不清楚現在這種規律的晝夜交換是不是正常的。 更何況他都變成一只帝企鵝了,但除了一副身體之外,他甚至不懂得帝企鵝之間的鳴叫到底是什么意思,再加上一只能夠說話的小黃雞,宋聞基本排除小黃雞也被人穿了的可能,這種種原因讓宋聞一度懷疑自己已經不在地球上了。 但現在,一個能夠開口說話的人類就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這讓宋聞再次燃起希望,即使是在寒冷的南極中,還是有人類來到了這里。也就是說,自己至少還生活在曾經熟悉的世界,并沒有去到什么奇奇怪怪的異世界里去。 那人類旁邊有成年帝企鵝守著,那幾只帝企鵝看起來不是失去了幼崽就是單身的帝企鵝,宋聞即使再想近距離觀察一下那人類,也不得不按捺下來。 那幾只帝企鵝似乎覺得這樣的人類非常有意思,玩得不亦樂乎,也是,在這片冰原上,從入冬開始除了帝企鵝之外就再也沒有別的生物了,到了夏季這些帝企鵝都會出海,這個繁殖地會空曠下來,也不知道這里有沒有阿德利企鵝會使用這片繁殖地,倒是一些有翅膀的掠食者會不遠萬里飛到這里,將那些被凍死掉的帝企鵝和幼崽吞食干凈再離開。 到了秋季,帝企鵝們再次回到這塊繁殖地的時候,將再也看不到那些同伴的尸體了。 宋聞等了一會兒,見那幾只帝企鵝半點也沒有離開的打算,也不知道那人類被困在雪地中會不會有危險,不由得有點焦急,他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干脆從雪堆里走了出來。 “哦哦?!?/br> 幼崽的聲音引起了那幾只帝企鵝的注意,它們放棄了那個被欺負得慘兮兮的人類,齊齊將目光落在宋聞身上。 一只帝企鵝幼崽,一只還需要待在育兒袋中的幼崽,育兒本能讓幾只帝企鵝毫不猶豫朝著宋聞就撲了過來,像是生怕慢上一步就會被別的帝企鵝搶走一樣。 第10章 宋聞雖然還是一只幼崽,但動作可要比那些只有本能搶奪幼崽的成年帝企鵝們靈活得多,再加上他的毛發還是灰白色的,在雪地里也很容易隱藏自己的身影,之前也有躲避成年帝企鵝的經驗,沒花多少工夫,宋聞就擺脫了那幾只帝企鵝,拐了個彎,又回到了那被埋在雪地里的人身邊。 沒了惹人煩的帝企鵝,那人終于松了一口氣,但他依然沒辦法從這該死的地方出來,他的身體被卡住了。一抬頭,那人發現那只被追的帝企鵝幼崽竟然又走了回來,只是身上原本被打理得柔順的毛發顯得有點凌亂而已。 “滾,不然吃了你?!?/br> 走近了宋聞才看清了那人的五官,長得有點秀氣,很年輕,即使兇巴巴地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做威脅,卻并沒有讓人覺得有多么兇狠,那人的頭發很長,除了被之前的帝企鵝啄得亂七八糟的幾撮之外,大部分連同他的身體一起,都被埋在雪地之中。 宋聞不敢走得太近,這樣的人單從外表,怎么也看著不像是在極寒之地搞科研的,不過這地方已經發展出旅游業了嗎?宋聞滿臉疑惑。 見宋聞沒再走近,那人哼哼了兩聲,表示滿意,但過了好一會兒,看見宋聞并沒有離開的打算,反而一直盯著自己瞧個不停,那人又火了,可惜他的身體動不了,最多也就只能動動嘴皮子。 “既然這么想待在這里,那等我出去就成為我的食物吧?!蹦侨岁帎艕诺乜粗贿h處的帝企鵝幼崽。 宋聞蹙緊眉頭,雖然因為遇到人類而暗暗高興,但很顯然這個曾經的同類對于帝企鵝的感官并不是很好,甚至能明顯感覺到對方帶著的惡意,要不是被困在雪地中,這人只怕真的會將宋聞當成是食物。 本來還想著看能不能將這人從積雪中救出來的宋聞打起了退堂鼓,雖然對于人類有天然的好感,但他也不會拿自己的命來冒險的。 正在宋聞猶豫著是直接離開還是再觀察一下這個被埋在積雪中的人類時,身體突然被撞了一下,幸好力道不大,宋聞只踉蹌了兩步就站穩了身體。 “宋……宋?!?/br> 宋聞回過頭,只見小黃雞渾身雪花可憐巴巴地撲到自己的背上,一雙稚嫩卻力氣不小的鷹爪死死抓著自己的毛發,雖然刻意控制了力道,但緊繃的動作還是拉扯得宋聞有點疼痛。 宋聞看得心中一軟,這么短的時間就找了過來,看來小黃雞一路上吃了不少苦頭,不過他不打算在眼前的人類面前暴露自己會說話的事情,只能用腦袋蹭了蹭小黃雞,作為安撫。 那人原本還對著宋聞罵罵咧咧的,這會兒看到一只不管是外形還是毛色很顯然和帝企鵝完全不一樣的幼崽不由得愣了愣,他微微瞇了瞇狹長的眼睛,宋聞只覺得被這人的目光盯得后背發寒,連忙用身體擋住小黃雞的身影,并且打算躲到旁邊凸起的一些雪疙瘩后面去,悄悄溜走。 “獸人幼崽?” 小黃雞顯然還沒和宋聞培養出默契,滿心滿眼都是重新找到宋聞,扒拉在宋聞背上死活不肯下來,生怕宋聞又先一步將它扔下跑掉。 宋聞這小身板可沒辦法帶著一只幼崽在雪地中快速移動,而且那人雖然是低聲自言自語般的喃喃,但宋聞還是聽見了,獸人幼崽?那是什么? 被埋在雪中的人突然哈哈地大笑起來,“哈哈哈,我果然命不該絕,喂,小家伙,你幫我從這冰里出來,我帶你回族群怎么樣?”那人的語氣徒然溫柔下來,半點也沒有剛剛面對著宋聞時那副兇巴巴的模樣。 可惜小黃雞連半個眼神都沒有給他,滿心滿眼都是宋聞。 宋聞聽到那人的話卻是腳下一頓,心里突然警鈴大震,心里已經暗暗開始猜測這人的來歷。很顯然這人對于一只能開口說話的小黃雞并沒有什么意外,甚至是驚喜的,對方甚至清楚小黃雞的來歷,要不然也不會說出帶小黃雞回它們族群這樣的話了。 似乎并沒有發現小黃雞連看都沒看自己一眼,遇見獸人幼崽的喜悅讓那人喋喋不休地開始訴說自己的遭遇,一聽就知道是個話癆的人。發現這人是真的沒辦法依靠自己的力量從雪地里出來,宋聞干脆側耳認真聽聽這人到底在說什么。 這人開始說介紹的第一句就讓宋聞震驚地睜大了眼睛,什么叫做在天上飛著飛著遇到了暴風雪摔了下來,剛好卡在一個冰窟窿里面,翅膀受了傷后再加上疲累便昏迷了過去,結果清醒后那些積壓在身上的雪竟然凝結成堅硬的冰塊,再加上被冰窟窿限制了動作,這人這才沒辦法掙脫出來。 人為什么能在天上飛?人類有翅膀嗎? 之前先入為主認為這個外觀和人類幾乎一模一樣的人類腦袋是某個來到這個極地的科考人員,但這會兒細心觀察,宋聞才發現對方那隱藏在長發下面的耳朵似乎有幾根屬于鳥類的翎毛若隱若現,只是那翎毛和頭發都是純黑色的,乍看之下并不好分辨。 那人還在滔滔不絕,“這片荒涼之地可不是你這樣的幼崽能夠獨自生存下去的地方,就只有那些又胖又丑又沒能力的帝企鵝才會選擇在這里繁育后代,只要你將我放出來,我就帶你去森林。森林知道是什么嗎?那里有取之不盡的食物,根本不像這寸毛不生的鬼地方需要挨餓?!闭f著那人還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舔凍得干裂的唇角,看著遠處那些帝企鵝的目光不由得帶上了幾分貪婪。 宋聞沉默了一下,用小翅膀拍了拍小黃雞,小黃雞不情不愿地從宋聞背上下來,但依然緊緊粘著宋聞。 宋聞邁著步子繞了一圈,走到那個人類身后去,那人的脖子被卡住,只能維持著同一個方向,那人以為小黃雞沒有聽懂,不由得有點焦急,“喂,小家伙,你能聽懂我說話嗎?你還不能飛翔吧?這里離大海的距離可不短,要是你幾天不進食可是要被餓死的,只要你幫我從這冰里出去,我可以帶你去海邊進食?!?/br> 宋聞沒理他,在那人看不見的角度,輕輕將上層的積雪趴拉開。 小黃雞見宋聞一臉嚴肅,也不敢開口說話了,見宋聞在扒拉雪花,它之前有幫宋聞挖雪坑的經驗,于是也在旁邊搭把爪。 之前的暴風雪氣溫下降得很快,再加上時間長,下面不少雪花都凝固成冰,只有上面一層還保持著雪花的形狀,宋聞并不需要將所有積雪全部扒拉開就看清了自己想要看清的東西。 雖然只是模模糊糊的影像,但是黑色在透明的冰層中還是非常顯眼的顏色,在宋聞所以為的那個人類的脖子以下,被埋在冰層中的卻是一個巨大的軀體,上面覆蓋著黑色的羽毛,雖然沒辦法辨認出是什么獸類,但一看就知道并不屬于人類。 宋聞倒吸一口氣,眼前這個長著人類的軀體,能夠口吐人言的怪物,根本不是人類。 “你是什么東西?” 宋聞的聲音還保持著幼崽的稚嫩,怪物以為是小黃雞在說話,并沒有懷疑什么,聞言還得意地說道:“我是鷹身女妖?!?/br> “女妖?”宋聞愣了愣,這怪物雖然留著長發,五官秀氣,卻半點都沒帶女氣,竟然是雌性? 似乎不是第一次被質疑了,鷹身女妖聽出宋聞話中的疑惑,氣急敗壞地解釋道:“我們一族可是雌雄同體的,和你們這些還要找伴侶才能孕育下一代的種族可不一樣?!?/br> 宋聞定了定心神,繼續問:“你之前說的森林在哪里?” “當然是在海的對面哦?!柄椛砼鸬美硭斎?。 這個問題倒是不怎么出乎宋聞的意料,宋聞抿著鳥喙,良久才問出那個最讓他疑惑的問題?!澳阏f的獸人是什么意思?” 聽到這個問題,鷹身女妖哈哈地大笑了兩聲,“小家伙,你是被遺棄在這里的還是被誰搶了最后遺落在這里的?獸人自然就是像我們這種有獸形態和人形態的種族呀?!?/br> 說到這里鷹身女妖頓了頓,又自言自語地否定了一句,“不對,我們沒有人形態,我們只有臉是人形態,可惡,要是我能變成人形態,我才不會被困在這該死的冰里?!柄椛砼f著還用腦袋撞了幾下冰面,他的皮膚很白,只這么輕輕磕了幾下,額頭就紅了一大塊,痛得他呲牙咧齒。 “我太難了,嗚嗚嗚?!柄椛砼f完,又嗚嗚地干嚎了兩聲,好不凄慘的樣子。 宋聞:“……” 原本要是人類的話宋聞大概還會想辦法將這人救出來,現在發現這人是人面鷹身的怪物,宋聞自然滿是忌憚。今天得到的信息太多,也不清楚這鷹身女妖對于他們有沒有危險,看看天色,宋聞拍了拍小黃雞,帶著小黃雞繞著鷹身女妖的視線死角悄悄離開。 第11章 今天的信息量對于宋聞來說實在是太大了,他以前一直擔心的事情果然還是發生了,這里并不是他曾經作為人類生活過的世界,畢竟一頭鷹身人面,還能口吐人言的怪物,在信息化時代是不可能不被人發現的。 在入黑之前,宋聞帶著小黃雞偷偷摸回了新手mama的腳背上,新手mama探頭看了看乖乖回來了的幼崽,現在它已經淡定了,即使幼崽再偷偷跑出去也不需要外出去尋找,因為他總是能按時回來。 看到新手mama張開鳥喙,宋聞蹭了蹭,熟門熟路從里面叼出兩條小魚仔,在新手mama直起身子的時候轉喂給小黃雞吃。 “宋宋?!毙↑S雞將聲音壓得很低,軟乎乎的呼吸吹在宋聞的面額上,有點癢。 “你先忍一忍,明天我們去將你的蛋殼挖出來吃?!彼温勔詾樾↑S雞這是餓了,安慰了一句,然后將腦袋從新手mama的皮毛中探出來。 暴風雪過后便是晴天,滿天繁星再次將冰原照亮,仿佛之前的暴風雪災難從沒來過一樣。宋聞分不清這些星宿的名字,第一次為自己竟然是一名天文學渣的身份而懊惱。也不知道這滿天繁星有沒有和他原來的時間相同的。 小黃雞對宋聞的情緒很敏感,像是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敢隨便發出聲音打擾他,軟軟地靠在他身邊,在溫暖的皮毛中陪著宋聞一起看著閃閃發亮的星宿。 到了下半夜,炫麗的極光再次出現,無數的帝企鵝從沉睡中睜開眼睛,抬頭看了一眼天空,抖了抖身上的毛發,又再次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最后一批雄性帝企鵝也帶著滿肚子的食物回了繁殖地,帝企鵝群里響起一陣陣歡呼聲。與之前宋聞猜測的那樣,新手mama的伴侶并沒有回來,有可能是因為自己的帝企鵝蛋已經遺失了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在途中出了什么意外,畢竟這時候,也正是那些豹形海豹開始獵食的時候。 宋聞盯著那些在族群中來來往往的雄性帝企鵝,不知道這里面會不會有他這具身體的帝企鵝父親,很顯然,他這只假帝企鵝分辨不出這些外表差不多的帝企鵝們有什么不一樣,而且看起來那些雄性帝企鵝都順利地找到了自己的伴侶和孩子。 “哦哦?!彼温劜淞瞬湫率謒ama,新手mama回應了一下幼崽,顯然沒弄明白宋聞的意思。 看著最后一批雌性帝企鵝結伴出海,宋聞不由得有點著急,不知道新手mama是在堅持要等自己的伴侶回來,還是要像自己的帝企鵝父親那樣等到自己的絨毛再長得利落一些后再離開。 但不管是哪個,新手mama注定都要像他的帝企鵝父親那樣獨自一只企鵝出海了,這對它來說可并不是什么好事,但沒法和新手mama溝通的宋聞又沒辦法讓它跟隨大部隊離開。 見新手mama真的半點都沒有離開繁殖地出海的打算,宋聞深深嘆了一口氣,新手mama主動留下來,至少對于他來說往后幾天的生活要容易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