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世間百態都無法阻擾時間奔騰。 臨時標記結束的那一瞬,眼底不復清明的曲蓁,控制不住地握著昏睡過去的omega的手,傾身吻在她的手背。 溫熱的觸感,像蝴蝶誤入酒窖,醉醺醺地扇動著翅膀飛往雕花欄窗。 . 翌日。 天邊泛起魚肚白,海城雨后初晴。 淺藍色的窗簾掩著窗外景象,主臥內相擁而眠的兩人,尚無醒來的跡象。 昨晚折騰了那么久,兩人都睡得很深,鬧鐘響起時曲蓁只是動了動,很快又睡著了。 直到八點半,曲蓁才睜開了眼睛,她先是茫然地盯著天花板放空了一陣,意識到這不是自己的客臥,她才如夢初醒般去望身邊。 與她只有咫尺遠的沈之蔻,粉面含春,我見猶憐,被蹭掉的第三顆襯衫扣根本掩不住春光,冰肌瑩徹的溝壑間軟雪勝月白。 曲蓁猛然坐起來,害羞到就差原地打坐念清心咒了。 她放輕動作,給沈之蔻蓋好軟被,拿上手機輕手輕腳地離開主臥,鉆回客臥的動作比被逼急的兔子都快。 將房門關闔,曲蓁背靠房門,循著記憶開始梳理昨晚發生的事。 她喝醉了!(p(≧□≦)q) 她冒犯、欺負了jiejie!sigma;( deg; △deg;|||) 她臨時標記了jiejie!sigma;(っdeg;Д deg;;)っ 曲蓁滑落癱坐在地,抱著腿將腦袋抵在膝蓋間,耳朵紅得可賽玫瑰。 梳理完昨晚的事,曲蓁又在心底反思和斥責自己,并在備忘錄寫下再也不喝酒,喝酒誤事。 等做完這一切,曲蓁去拉房間的窗簾,直愣愣地與天光大亮相撞,她錯愕地瞪大雙眸,最后還不死心地望了眼手機時間。 鎖屏頁面顯示8:55。 ?。?! 她遲到了! 不,她逃課了嗚嗚嗚。 大學四年從沒落下過任何一節課,就連水到極致的學業生涯規劃課都認真聽講的曲蓁,此刻的心底簡直驚濤拍岸。 于是,備忘錄中的喝酒誤事旁又被她加上了一大串感嘆號。 曲蓁連忙點開微信,她們的宿舍四人小群里全在@她。 【周韻:怎么沒在教室看到你?@曲蓁】 【楊舒夢:咦,蓁蓁你在哪?@曲蓁】 【楊舒夢:啥情況呀?該不會睡過頭了叭?我們先幫你在簽到表上簽名啦@曲蓁】 曲蓁編輯消息,扯了個理由搪塞過去,羞窘地向兩位舍友表達了感謝,并暗自在心底決定下次課后向任課老師道歉。 她在窗邊站了會兒,直到那股害羞的勁消退,才找好衣服去衛生間洗漱。 衛生間內傳出淅瀝水聲,主臥房門緊闔,放置在飄窗上的手機振動了下,在曲蓁離開后就已經轉醒的沈之蔻,伸手拿過手機接通電話。 沈韞惜。電話那頭傳來的女聲含有濃厚的不解,你怎么忽然放棄了切除腺體手術?你不覺得你需要給我一個解釋嗎? 沈之蔻的神情冷若冰霜,她一顆一顆地扣好被alpha蹭掉的襯衫扣,聲音毫無波瀾:向醫生,誰給你以下犯上的權力。 哈?我們兩認識十多年了,我還是你的主治醫生??!向溪放緩聲音,沈總,沈當家。你拒絕跟別的s級alpha匹適,把病情拖得越來越嚴重,拖到不剩任何轉機,每次病發都痛如利刃割rou,我勸不動你。兩個月前你跟我說要切除腺體,哪怕會變成殘障的omega,我也勸不動你。 可現在你全都推掉,你知道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嗎?向溪冷靜地宣判,像一個舉著刀將落未落的劊子手,韞惜,你活不過三個月。 信息素激紊癥無藥可醫,除了找到匹適對象外,就只剩一個極為殘忍的辦法。切除腺體,變得像beta那樣感知不到信息素,這個方法少為人知,因為切除腺體后的alpha與omega都活不過兩年。 aneniy告訴我,你取消的時間是十天前,十天前你在國內 我會活著。 吐露簡短四字,沈之蔻掛斷電話,面無表情斂眸的模樣,就像一尊霞姿月韻的白玉像,眸底毫無溫度。 她緘默地站了許久,久到仿佛又過了一個嚴寒隆冬。 轉身瞥見地面垃圾桶里的阻隔貼,她倏地想起那日在祠堂,唯一與她深交的老友,在知曉她要做切除腺體手術后,格外認真問。 韞惜,你這么做真的值得嗎? 祠堂里香火不斷,尊放在上的佛像莊嚴肅穆。她跪在金黃色的拜墊間,身形落拓如松竹,清冷的音色中俱是明知不可求的強求。 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 她一字一句道:我偏要勉強。* . 已經錯過早課的曲蓁,洗漱完便加急做起了早餐。 她在廚房忙碌時,總會分神想到昨晚的事。臉龐蒼白無血色的沈之蔻,攥著她的手都在微微顫抖,比之前被催債那次更像一只可憐的小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