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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華服高髻,雖是襯不上承恩王府的身份,在旁人看來卻是顯得年輕極了。 沒見過承恩王夫婦的人雖是能設想其容貌之俊美,氣度之清雋,卻也想不到濟世閣如今的掌權之人竟是如此的年輕,若說他十七八歲,旁人也是會信的,而他那王妃娘娘,更是沒有一家主母的端莊穩重,好似還帶著少女的稚氣與驕矜。 誰又能想得到這是十余年前,為?;屎蠛烷L公主平安,以身涉險,談笑間毒殺反賊的奇女子? 而先前見過葉昰傾與景湉期的人,尤其在皇后娘娘韓月瑛看來,這十年的歲月似乎并未在二人身上留下痕跡,仿佛他們昨日才離京,今朝又在此處相見。 當著一干命婦的面,皇后娘娘卻是比皇上還激動些,掩飾不住眸中泛起的淚光,景湉期方才禮畢,韓月瑛便迫不及待的起身離席。 “你……當真同我想的一般,一點都沒變……一點都沒變……” 話畢,韓月瑛忽得又換了臉色,讓陪侍在側的妃嬪命婦退下,莫要打擾二人說話。 “母親,孩兒聽說王妃娘娘與母親長得相像,如今見了,卻并不覺得?!壁w旭如今十歲的年紀,正是最古靈精怪的模樣。 景湉期笑道?!俺紜D與皇后娘娘,十來年前倒是有幾分神似的?!?/br> “你如今山水間逍遙,萬事不愁,而我這十余年間生育了三個子女,又要cao勞后宮諸事,自然是不能比的?!表n月瑛想到這十余年的時光,說不出是感懷還是嘆息。 “娘娘是一國之母,為圣上分憂,實在是辛苦了?!本皽徠诘?。 “你們都下去,旭兒也是?!表n月瑛見狀,直接將左右屏退了個干干凈凈,又對景湉期道。 “這么些年沒見,你怎么也學會了這一套,如今四下無人,倒是別這么客套生疏,我這皇后,當的真是厭煩極了!” 景湉期還未說什么,韓月瑛倒是將這幾年做皇后遇到的各種奇葩事都竹筒倒豆子般,都倒了一遍。景湉期在旁,嘴角含笑,倒是聽皇后娘娘說了好一會兒書。 卻說皇帝趙易這邊,他與葉昰傾原本是少年相識,只是后面因為顧忌王皇后及太子一黨,不宜私交過密,表面上才漸漸淡了。 趙易登上皇位之后,原以為自己與葉昰傾會有一段君臣佳話,不想此人卻是甚為淡漠的交付了兵符,甚至獻上了濟世閣的情報機構,只為不入京城。趙易心中明了,葉昰傾是怕將來落得蕭氏以及顧相一般的下場。 葉昰傾與隨侍的大臣,本就沒多少私交,只是趙易這當皇帝也料想不到,一向淡泊的承恩王,竟然會率先發難。 但見葉昰傾把玩著趙易最喜愛的那一只犀角杯,似笑非笑,對席間一人道。 “王御史,若是沒記錯,去年你參了本王的王妃,今日本王就在此處,你若是對本王的王妃不滿,倒不如趁此機會分辨一二?” 趙易忽得覺著還不如一開始就私下見了,還能好好說上幾句話,再不濟也要將王御史先打發走。 他這當皇帝的怎么能就忘了呢?!這姓王的上書以承恩王妃多年無出,放蕩不羈為由,要圣上做主將此人休棄,與承恩王府另擇佳媳,開枝散葉,綿延后嗣。 “御史大人前兒不是還說犯了頭風,今日就不必勉強,快去歇著吧!”趙易連忙給身邊的公公使眼色,若是這御史大人不走,要和葉昰傾爭辯,就趕緊!拖出去! “咳!再說,這本是旁人家事,你們平日里把手伸到朕的后宮之中便罷了,現在還要管王爺的后院,這手是不是太長了,需要朕砍一砍嗎?”趙易清了清嗓子,很是陰陽怪氣了一番,那些個御史大夫往自己后宮塞女人還不夠,還要往旁人后院塞妾室。 但見葉昰傾面色緩和了些,對趙易拱了拱手。 “陛下圣明?!?/br> 趙易顯然巴不得葉昰傾這輩子就沒有兒女,當年先皇為何絲毫不忌憚葉家,說白了就是葉家人丁太過單薄,單薄到只有葉昰傾這么一個獨苗苗,比起門庭顯赫的蕭氏。族人龐大,門生眾多的顧相,實在是有些不夠看。 趙易只得干巴巴飲了幾杯酒下肚,百感交集的用完了這一餐。 景湉期與趙易作別的時候,方才見到了經年未遇的顧修謹,他已然續了須,正是皇帝跟前當紅第一人,周身的氣度已然不似多年之前那般的溫潤和煦,隱約可見將來位極人臣的勢頭。 “當真可惜,若是知曉會在此處遇見王妃,朕必然將景尚書也一道帶來,今年也不讓楊御史出巡了?!?/br> 趙易還與景湉期客套了一番,畢竟葉昰傾還是多年前那個脾氣,此番他能來行宮面圣,已是極為難得了,還被王御史觸了霉頭,沒甩甩袖子走人就是萬幸。 “哪里的話,為圣上分憂,是家父與舅舅的分內之事?!本皽徠谝部吞琢嘶厝?。 皇上與皇后娘娘只得禮節性的賞了些東西,放二人離去。 “唉!當真可惜,朕本來想著,若是這夫妻能在京中,便讓他們當太傅的……”是夜,承恩王夫婦依然走了好幾個時辰,趙易依舊愁得睡不著,與皇后說起了自己這一段心事。 皇后娘娘亦嘆了口氣。 “臣妾今日也提及了此事,王妃說她教出來的人,才情定然不差,卻是當不了皇帝,倒是向臣妾舉薦了顧探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