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病如山倒
我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公寓時,已感到渾身不適,再加上受了些風寒,更是頭重腳輕,口干舌燥,只得趴回床上睡了個昏天暗地。 并不安穩的睡夢中,反反復復地出現程菁和我交談時的情景,一次又一次,每出現一次,都足矣將我再挫傷一次,明知是在夢中,總是掙扎著想要醒過來,卻又沒有半分力量。 如此反復折騰到次日清晨,終被窗外折射進來的陽光刺醒,醒過來后,竟有種涅槃重生的感覺,依舊頭痛欲裂,看來是預料中的感冒了。 遂打了電話給陸老,告訴他段若塵的情況,并告知我已經回公司,陸老本想像往日一樣調侃我幾句,聽到我聲音嘶啞、又不停地咳嗽后,方知我是生病請假,便生生忍住了,還讓我好生休息。 掛完電話后,我撐著軟綿綿的身體去泡了個熱水澡后,又回床上躺下,卻怎么也睡不著,恰巧公寓旁邊的小百貨店里正傳來撕心裂肺的歌聲,仔細一聽,竟是蘇見信的那首《火燒的寂寞》。 我又掙扎著從床上爬了起來,從衣柜中找出厚重的風衣裹在身上,跌跌撞撞地來到陽臺上。雪花已經停止,室外正陽光明媚,只是地上昔日的雪未融盡,又被新的雪花覆蓋。 …… 火燒的寂寞,冷凍的沉默。 沒來由的激動,不能抱住你,手像半廢了。 被大海淹沒,從山頂滑落, 可怕的想念還活著。 火燒的寂寞,冷凍的沉默。 在堅持些什么。 有時連自己也不是太懂, 我不想祈求就只好承受, 可怕的想念翻攪著。 …… 我一直都在渴望著快樂,不管是在夢中,還是在夢外,不但重復,樂此不彼。 可是這所有的一切,均來不及實現,便已變成絕望。 心中的寂寞像被大海淹沒般,無處可躲、無處傾訴。 如烈火焚身的寂寞與想念會永遠存在心間,如鳳凰涅盤般、不死不滅。 不明白自己還在堅持些什么?我不想向這一碰就碎的感情妥協,可是對你的想念依然如影隨形般永存于心間,那可怕的悲傷與痛楚啊,時刻沖擊著我的心臟,如在靈魂深處翻攪著、翻攪著…… 聽著聽著,眼淚又悄然滑過臉龐,再順著臉頰滴入衣襟,昨日的隱忍與堅強,今日已無法再偽裝。 我所感觸的并不是這歌中的千瘡百孔,而是蘇見信那種歷經滄桑后,面對歲月的侵襲與輾轉,仍然能淡然、超脫、頑強地面對生活的心態,讓我肅然起敬。 我捫心自問,我只是經歷了一次人生的大起大落,就已變得頹靡不振,所以,我永遠也到不了他那種境界。我只想問我的阿哲,若今生不能擁抱你,那我活著又有何意義? 歌聲早已完畢,是一首歡快無比的歌曲,與我此時的心情格格不入,我又拖著沉重的步伐,重新回到床上,將頭揉進枕頭中,開始悼念我那已然逝去的愛情。 也不知哭了多久,忽然公寓里響起了清脆的敲門聲,將我從混亂的思緒中拉了回來,我以為是我的哭聲驚動了其它的同事,趕緊停止抽泣,可是敲門聲依然未斷,而且越來越密集,似乎我不去開門,永遠不會停止的趨勢,我只得恍惚著下床。 “慎兒、慎兒,你嚇死我了!”門一開,一道身影風一樣地沖上來,緊緊地抱住我,“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抱著我的人是林宣,緊跟在她身后的人,自然是陳琛了。 “林宣,你快點松開我?!蔽冶涣中У貌荒芎粑?,趕緊向她求饒著。 “慎兒,你身上怎么這么燙?”林宣吃驚地摸了摸我的額頭,又拭了拭她的額頭,驚呼道。 “我沒事,就是昨天吹了些風,有些發燒而已,你不用大驚小怪的?!蔽覄傉f完,就連著咳嗽了兩聲。 “看了醫生沒有?” “早上醒來才發現的,睡一會兒就沒事了?!蔽依中诖采献讼聛?,“你們坐,我去給你們燒開水?!?/br> “你還是不要折騰了,我去?!绷中盐野丛诖采?,親自去廚房燒起了開水。 陳琛本來是全程冷著臉的,這會兒上來也拭了拭我的額頭,然后二話不說地轉身朝外走。 “陳琛,你去哪里?”我驚慌地看著陳琛。 “一會兒就回來!”陳琛頭也不回,丟下話后轉身出去。 水燒開后,林宣先幫我倒了一杯,又給她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后開始噼里啪啦地數落起我來,“段若塵說他放了你的假,本以為你會回湛陽,或者是同我們聯絡的,結果不但沒有等到你的電話,甚至連電話也打不通了,看來我們是來對了,否則以你這犟脾性,病倒在公寓都無人知曉了?!?/br> “我這么大個人了,自己會照顧自己?!蔽叶似鹚盗藘上?,“不用你們瞎cao心?!?/br> “喲,這生個病而已,還脾氣見漲了不成?!绷中掼F不成鋼地點著我的額頭說道“是不是在醫院開小差了,所以被段若塵給退回來了?” “是啊,是啊,我就是被打包回來的?!蔽铱嘈χ蛄中忉?,“段若塵現在已經能在輪椅上活動了,而且有特護和護工在,所以他讓我以后不用去了?!?/br> “那你更應該開心些呀,瞧你這樣子,準是在醫院呆久了悶出來的?!绷中_心地道“等病好了后,就別再回那地方了?!?/br> 我點了點頭,一時有些心不在焉,剛好陳琛風風火火地回來了,他給我打了一份白粥,又扔給我兩盒藥,“每種藥吃兩顆,喝完粥才吃?!?/br> “哦!謝謝!”我拿起粥就喝了起來,雖然白米粥沒有半點味道,可對于生著病、又幾餐未進食的人來說,猶如山珍海味,于是我三下兩下就喝光了一碗粥,這時開水也不燙了,又聽話地吃起了藥來。 “先收拾一下東西,跟我回湛陽?!钡任页酝晁幒?,陳琛說道。 “我不回去,陸老他們每天都在工地忙碌,我想公司這邊還是有很多事等著我去處理的?!蔽覔u了搖頭對陳琛道“我知道,一定是段若塵不放心我,才讓你們前來蘆州的,不過我真的沒事,你們要相信我?!?/br> “你若真沒事,就不會把自己哭成熊貓眼了,是不是司徒允哲又對你做了什么?我們回湛陽去找他?!标愯夂艉舻氐?。 “陳琛,不要!”我嘶啞著聲音驚慌阻止,陳琛不解地回頭,皺起了眉頭,狐疑地看著我。 我嚇得趕緊低下了頭。 “你如果不想告訴我,那么我只好去找他了?!标愯∷坪跻呀浛闯霭Y結所在了。 “陳琛,你聽我說,現在我心里很亂很亂,也不知道如何同你說,還是等我想好了之后再告訴你吧,總之,我會好好照顧自己,會好好工作的?!蔽遗玛愯≌娴娜フ宜就皆收?,故作輕松地說道。 “那好!林宣在這里陪慎兒,我既然來了,總得去看望一下段小子的?!标愯G下話后,直接摔門而去。 “慎兒,別怕,他就是一只紙老虎?!标愯‰x開后,林宣朝我擠眉弄眼起來。 “真是沒有天理,林宣,怎么就沒見你怕過他呢?每次他發起火來,我都嚇得腿直發抖?!蔽覐姶蚱鹁?,和林宣拉起了家常來。 “說出來你可不信,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以前在b大時,有一次我在他面前不小心說有一個高年級的男生追求我,你猜他怎么著?” “怎么著?”我也很想知道陳琛最后怎么做的。 “他當時裝得不屑一顧,結果第二天,我聽說那個男生被人揍得滿地找牙,我就猜是這家伙干的好事,可他死不承認,結果我朝他發飆,還威脅他若不去同別人道歉,我就從此和他一刀兩斷?!?/br> “那他去了沒有?” “當然,他不但提著禮物去和別人道歉,還主動承擔了那人的醫藥費呢!”林宣掩嘴失笑。 “看來陳琛早就被你給降服了?!蔽覒嵑薜乜粗中?,“怎么沒聽你提起過這件事,枉我們白認識一場,白替你cao心一場?!?/br> “這種有損陳琛顏面的事,他自然不肯讓你知道了?!绷中靡獾卣f道“所以呢,我說陳琛就是一紙老虎?!?/br> “哼—”我從鼻子里哼出聲來。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頓覺困意襲來,想來是藥效揮發了,不一會兒竟真的睡著了。 再次醒來時,已是傍晚時分,林宣一直守在我身旁,卻不見陳琛。 “陳琛呢,還沒有回來嗎?”我又看了看四周,問林宣。 “早回來了,他估摸著你也快醒來了,這會兒正出去打外賣了?!绷中质昧耸梦业念~頭,“嗯!燒退得差不多了,再吃一次藥,休息一個晚上,明天保你又生龍活虎?!?/br> “我就說沒有那么脆弱了,這半年多來我時常跑工地,后期更是駐扎在工地,身體自然練得倍兒棒?!蔽页中炝松焐囝^。 陳琛不一會兒就提著大袋小袋回到公寓,他給我打了份瘦rou粥,還給我買了許多平時可以當成早餐吃的零食,我望著那一袋袋花花綠綠的零食,頓時哭笑不得。 陳琛分明是把病中的我當成弱質兒童對待了,不過這種感覺真的很好,很踏實、很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