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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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遇到這?個問題。 付汀梨回想自己過往兩次的回答,垂了一下?眼睫,果斷將自己的下?巴移開。 遠離孔黎鳶微涼卻柔軟的指腹,遠離孔黎鳶含情?而危險的眼眸。 “再說吧,至少不是現在?!?/br> 她的回答很爽快,仿佛不是在拒絕,也知曉對方不會因為自己的拒絕而與她分道揚鑣。 孔黎鳶對她的答案倒也不意?外,懸在半空中的手指捻了捻,慢條斯理地?收起來。又盯了她一會,笑著問她, “付汀梨你知道自己很奇怪嗎?” “知道啊?!备锻±纥c頭,仍舊懶懶地?將頭枕在車門上,看敞開街道搖搖晃晃的車燈,看快沉到底的紅色夕陽。 金色頭發飄起來,繞住孔黎鳶的手指?;蛘呤?,孔黎鳶主動伸出手,用體溫和快要燃燒的眼神?一起,撫弄她柔順的發絲。 她靠著車門,微微低頭望她。 面巾被風吹得飄起一角,像一場搖搖晃晃的風情?綺夢。 然后又伸手,輕輕刮她皺起的鼻尖,問, “你這?是哪里來的標準?一場只做三天的朋友都可以,愛人反而不可以了?” 明?明?五年前,她們見第一面,她用平靜得近乎沒有?任何情?緒的語氣問她相同的問題。她卻大大方方袒露自己的情?-欲。 而現在,歲月蹉跎,她們對外都很坦然地?認定?彼此是“愛人”,被道一句“相愛”沒有?誰會否認。 她再問她,含情?脈脈。 她卻只期望,縱使將情?-欲拋卻,她們也能愛到最后,甘愿做一對有?情?人,誓死不渝。 付汀梨被刮得鼻子有?些癢,佯裝的冷漠被戳破。她也不惱,只是彎著眼笑出聲,然后特別坦誠地?說, “你也說是一場三天的朋友了。那自然是因為從舊金山到洛杉磯只能同三天路,所以才什么?事都可以毫無顧忌地?去做?!?/br> 風將她們的氣息纏繞在一起。她靠在車邊,她趴在車門,迎風而立。 兩張年輕臉龐敞在風里,慷慨而柔韌,共同看血色夕陽溺入地?球,頭發飄繞在一起,像極了一幀公路電影的熒紅鏡頭。 “那當愛人,有?什么?不一樣?” 電影末尾,或者原本這?才是開頭。她聽到她笑著說, “當愛人就?要當愛到最后愛得最深的愛人,當然要比一段路的朋友更謹慎啊?!?/br> 她仍舊擁有?那雙坦蕩而誠實?的眼睛,仍然與她對視, “愛人,可是要同一輩子路的?!?/br> 頭頂懸橋列車瘋狂碾過血色夕陽,車內音響突然切歌,粗曠男聲震得地?球都在顫動,聽過這?首歌的每一個人都在說: 人和人之間都有?一座橋,那座橋是用眼淚做成的。[1] 后來她們離開加州,再不聽《加州夢》,只聽《淚橋》。 第53章 「以愛人之名」 “那當愛人不可以從接吻開始嗎?” 懸橋列車呼嘯, 熒紅黃昏沉入地球??吭谲囘叺目桌桫S突然?這樣說,會讓人產生一種在看?電影空鏡時聽到女主畫外音對白的錯覺。 《冬暴》里就有很多李弋的畫外音獨白。 孔黎鳶的嗓音得天獨厚,念起獨白來纏綿而清晰。 緩緩踏過電影畫面, 將觀影人拽入潮濕和窒息的世界, 好似一場死?心塌地的溺水。 付汀梨看?過很多遍《冬暴》, 當過溺水多次的觀影人,每一次都心甘情愿。 她一直都覺得, 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比她更懂, 李弋身上那種類似自毀和瘋魔的魅力。 因為再沒有一個人, 見?到?過她見?到?過的孔黎鳶。那是?一種與李弋相互貫穿的魅力。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付汀梨覺得孔黎鳶這個說法也說得通。 她笑彎了眼,仰起頭,脆弱細瘦的脖頸敞在孔黎鳶面前,她想就算孔黎鳶是?個吸血鬼,恐怕她也甘愿獻祭自己?的血液。 孔黎鳶低著頭, 望著她笑,也緩慢湊近。 鮮紅面巾仍舊飄在空中,快要被解開之際, 孔黎鳶又停住,此時此刻, 她們的鼻尖只隔不到?三公分?的距離。 中間僅隔著殘余紅日, 繚繞發絲。 孔黎鳶將手撐在她腰后, 緊緊貼住她的椎骨, 注視著她,面巾上的詭誕圖案似一抹萬劫不復的游魂。 而女人躲在這抹游魂之后, 突然?問她, “如果五年前在舊金山,攔住你車的人不是?我, 你還會和她同路嗎?” 她們隔著那條薄薄的面巾對?望,像在用目光接一個深入骨髓的吻。 付汀梨覺得這個問題可真?難回答,搞不好,好端端在她面前命運距離只有三公分?的愛人,就會讓她連吻都接不成了。 她很輕微地發出一聲嘆息,結果就被孔黎鳶抓住。 孔黎鳶輕輕地笑一下。 懸橋光影漏泄,涌到?她們胸口,心肺之間的距離??桌桫S微微抬手,很溫柔地替她理好被風吹亂的金色發絲。 “不好回答?” “那換我來問你?”付汀梨聰明?地將問題拋了回去,“如果五年前在舊金山,你攔住的車不是?我的,還會上車和另一個人同路嗎?” “這件事不可能會發生?!笨桌桫S很篤定,“從?一開始,我就選中了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