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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獄里,每到夜深人靜,獄友們睡著了,他就在床上睜著眼睛偷偷哭。 他想起從前和白荷生活的情景,每天都有一日三餐,晚上有熱乎乎的被窩,衣服有人洗,家里有人收拾—— 白荷是讀書人,但她cao持家務也任勞任怨,白荷是溫柔的,賢惠的——是他被豬油蒙了心吧! 原本他可以有個平淡幸福的小家庭的,有一個美麗又有文化的妻子,有可愛的兒女,但是那些年他整個人浮躁又癲狂,內心充滿怨氣和火氣,拼命朝白荷發泄—— 到底是什么讓他可以毫無顧忌不知收斂地作祟?他從來沒有想過白荷會離開他,會離婚—— 時至今日,他方才發現老婆是親人,但是和父母兄弟姐妹的血親關系是不一樣的,血親因為有血緣捆綁永遠無法被割斷,但婚姻關系不是血緣關系,它受法律保護,也受法律制裁。 說什么都晚了,他的家散了,他還成了一個坐過牢的人。 他的老婆嫁給了別人,他的孩子跟了別人姓,他無家可歸成了一條坐過牢的流浪狗。 想到坐牢兩個字,劉崢嶸又是心頭一疼,菊花也一緊—— 便宜小旅館的被子發黃帶著味道,但劉崢嶸還是將被子拉起來包住頭,在被窩里嗚嗚哭了起來。 如果不用被教訓就可以長記性,該多好??! …… …… “向清啊,快生了,還是不要到處走動了?!备呓饗箍粗蚯鍝Q上了外出的衣服,不放心勸道。 向清從前最喜歡穿花花綠綠艷麗的衣服,常蘇死后,她的衣著品味都變了,每天都穿得暗沉,活脫脫一個“黑寡婦”。 “小津已經來接我了?!毕蚯宄呓饗钩读顺蹲旖?,怎么扯也扯不出笑容來。 她一手撐腰一手撫著肚子,蹣跚走出去。 向家門外,覃小津的車已經等候在那里。 車上,覃小津問白荷:“和白茶他們聯系好了嗎?” 白荷點點頭:“白茶已經給我發了短信,蕭占下午三點的飛機到云城機場?!?/br> 所以,覃小津帶著向清去接機。 第306章 機場 蕭占從貴賓通道出來了,包裹嚴實,如果不是隨行的有白茶、白描和郭敏敏,白荷根本認不出那是蕭占。 但向清一眼就認出來了,實際上蕭占不但樣貌長得和常蘇像,身形也像,差不多的身高,差不多的體態,盡管他戴著帽子,壓低了帽檐,口罩墨鏡將自己的臉整個包住,向清還是喃喃了一句:“常蘇——” 向清不由自主就走了上去。 “向清?!瘪〗蚝桶缀擅σ哺先?。 蕭占正低頭走著,猛不丁就看見眼前一個孕婦,先是一個圓滾滾的孕肚進入他的視線,繼而是一張孕婦的臉—— 這張臉,他見過。 蕭占的視線已越過向清看到她身后的白荷和覃小津—— 此刻,白茶白描三人也看到了白荷覃小津,心情激動,卻不敢出聲打招呼,只能做著嘴型喊“大jiejie夫”,這還是在蕭占背對著看不見他們的情況下。 蕭占視線重新回到向清身上,出聲說道:“你擋著我的路了?!?/br> 聲音里蘊含不滿,向清卻聽不見似的,并沒有讓開。 無法和一個看起來要生了的孕婦計較,向清沒有讓開,蕭占自己讓開了,側身越過向清邁步,但是他的胳膊被向清拉住了。 但聽向清喃喃喚道:“常蘇——” 墨鏡下的眉頭皺了起來。 雖然只看得見蕭占的背影,白茶等人也能感覺到此刻少爺像一只正在脹氣的河豚。 郭敏敏走上前去耐心勸說向清:“這位女士,我們還要趕路,請你讓一讓?!?/br> 向清就像聽不見她的話似的,只盯著蕭占的臉,那張臉又是墨鏡又是口罩,還被低壓的帽檐遮住了大半,什么也看不見。 但向清愣是透過那些遮裹生生看見了常蘇—— 常蘇正沖她笑,常蘇正沖她點頭—— 向清的淚涌上來,抓著蕭占不肯放,嘴里喃喃喚著:“常蘇,常蘇,常蘇……” “向大經紀人你認錯人了?!笔捳紟缀醮直┑卣驴谡帜R,還有鴨舌帽往地上扔去。 那張雋秀飄逸的面孔呈現在向清面前,向清的眼淚一顆顆落去。 常蘇不會這樣暴躁,常蘇對她說話不可能這么大聲,常蘇看著她時眼神不可能充滿厭棄—— 她頹然松開了手。 蕭占立即大步向前走去。 白描已經蹲身去撿地上的口罩墨鏡,他的手正伸在帽子上,前方傳來蕭占怒沖沖的低吼聲:“不要了!” 白描一嚇,忙縮回手,而白茶和郭敏敏推著行李箱緊跟蕭占身后,正回頭沖他招手,白描顧不得和白荷覃小津打招呼,就追蕭占去。 向清看著地上的帽子,想要彎身去撿,白荷替她撿了回來。 帽子上一根發絲,向清將那發絲拈了起來,若有所思看著—— 覃小津和白荷陪著向清從機場出來,就看見一堆粉絲圍著蕭占,白茶白描等人正拼命擋在蕭占周圍,那張沒有了保護和遮掩的臉已經帥得舉世無雙。 向清駐足看著蕭占的方向,一只手手心里還攥著那根發絲,一只手將帽子遞給白荷:“白小姐幫我去還給他吧?!?/br> 白荷說了個“好”字,接過帽子朝蕭占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