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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幅畫里是一個簡單的日出場景,雖然手法上顯得生疏了些,但從整體上來看意境還是不錯的,相對其他拍賣品來說,這幅油畫算是她比較看得入眼的。但要說多喜歡也談不上,只是這里的東西最后的成交價大多都是一百萬左右,高出這個價位的比較少。 眾人目光紛紛被坐在第一排靠右邊挨著坐著的那一對兄妹吸引,紀若夏自然也看了過去,想到之前偶然有一次蘇子期跟她八卦過溫家兄妹為了爭林顏反目的事,心下有些了然,想來這幅油畫就是出自林氏千金林顏之手了。 好在她剛剛沒有急著舉牌,這下可有得熱鬧瞧了,紀若夏覺得原本還有些枯燥的拍賣會一下變得有趣了起來。 “那幅畫有那么值錢嗎?”姜尚如今對這里的貨幣價值也有所了解,知道三百萬是個什么概念,可那幅畫她實在是看不懂,而且之前的那些東西成交價都沒這么高的。 紀若夏臉上帶著笑,目光還落在溫家兄妹那邊:“說不好,對我們這些外人來說或許值不了那么多,可對有些人來說,那可能就是無價之寶?!?/br> 沒過多久,油畫的價格被提到了五百萬,紀若夏看到溫思語正要舉牌繼續把價格往上抬,這個時候本來在臺下看著的蘇子期突然走到了臺上,對著溫家兄妹那邊笑容溫和道:“不好意思兩位,應油畫主人的要求,這幅作品今晚取消拍賣?!?/br> 溫思語溫瀚雋同時一愣,齊齊看向蘇子期,得到了蘇子期的再次確認后原本劍拔弩張的氣焰一下消退得無影無蹤。 紀若夏用手掩住嘴極力忍耐才沒讓自己笑出聲,她眼睛在整個會場粗略掃了一下,沒看到那位林小姐,頓覺有些失望,這瓜吃的……不太過癮啊。 姜尚還沒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那幅畫賣到那么高的價錢,畫的主人不是應該高興才對嗎?怎么還突然不賣了?” 紀若夏想了想,很自然地想到了一個比方,于是把頭湊到姜尚耳邊輕聲問她:“要是我跟許俊辰,就是我弟弟,前天在我家跟你比武被你一招制住的那個,要是我跟他同時跟你表白,讓你必須在我們兩個里選一個,你會開心嗎?” 紀若夏之所以會有這么一問,主要還是想讓姜尚快速明白此時正在發生的這一幕的背景,只是話說出口后才猛然想起姜尚自小的成長背景與她不一樣。就算在她們這個時代,兩個女人之間的情愛也始終只是很小眾的一部分,甚至在她們這里,支持同性戀人合法登記結婚的海只有少數幾個國家,而她所在的這個國家,目前還是不允許的。她們這里尚且如此,就更別說思想比這里保守得多的姜尚原來那個世界了,想來在她的觀念里,情愛之事只限在男女之間,那她這個問題其實意義就不大,她肯定是不會選自己的。 紀若夏心里這樣想著,就沒注意到姜尚在聽到她的問話后臉頓時就紅了,頭也幾乎在瞬間低了下去,低得不能更低了。 扭捏了一陣之后,姜尚超小聲的回了一句:“那……那我肯定選你啊,我跟你弟弟又不熟?!?/br> 她知道這個世界跟自己原來的世界有些不一樣,有一個很明顯的差別就是,這里的人似乎并不太介意女子跟女子在一起。在她原來生活的那個世界,這是絕對不能想象的是,也是令她頗為苦惱的一件事。 不知道是不是收自己幾位表哥的影響,她對著男子很少會有扭捏緊張的時候,反而是跟其他世家女子相處時會害羞會臉熱。當初聽到外公和舅舅要給她挑合適的夫君時,她第一反應就是逃走。然后她就真的逃了,逃到了一個很遠的地方,一個不用去為婚嫁之事煩惱的地方。在那里,大家都過著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每天都有可能是生命中的最后一天。在那樣一個地方,活著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都可以暫時拋到一邊。 而如今,她陰差陽錯地來到了這里,這是一個與之前的世界完全隔絕開的地方。 那天晚上在紀若夏的車上,她突然對著她做那些舉動時,她真的一下緊張到了極點,直到她要親過來了才反應過來。雖然當時在車上她確實有被嚇到,可是回到住的地方后她再回想起來,其實那個時候她并不排斥。紀若夏對她說話時也總是笑著的,她本來就生得很漂亮,笑起來的時候就更美了。她在車上還一直主動跟她說話,也沒有嫌棄她什么都不知道,對于她不懂的那些,她還主動提出來要教她。那天晚上她很晚才睡著,在睡夢里,紀若夏又親了她,而她沒有躲開。 再后來,尤然說到那個叫江清澤的跟紀若夏組CP,她也看了微博,知道了江清澤是個女的,也知道原來在這里,女子跟女子在一起并不是一件多么驚世駭俗的事,不止不會遭人厭棄唾罵,還有不少人會強行將人湊一對,會真心送上祝福。當時她心里雖然有點泛酸,但更多的還是喜悅,于是就忍不住花了大半個上午的的時間在微博上。 紀若夏自然不知道姜尚心里在想什么,不過她那句超小聲的回答她還是聽到了的,她猛地看向姜尚,感覺自己的心跳一下快了許多。 周遭的一切仿佛都成了虛設,紀若夏此時眼里只看得到姜尚臉上稍顯扭捏的神態,耳中不斷回蕩著剛剛那句話。她說的,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你剛剛的意思是,你也喜歡我嗎?”心里那樣想著,紀若夏又小聲確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