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尤然拿著合同進來開始算起，到現在已經過去差不多十分鐘了，尤然之前還有些擔心的補充條款季小花看都沒看。在這之前她絕沒想到事情居然會卡在簽字上，而且似乎就只是單純地卡在簽字上，沒有其他原因。尤然一時也想不出其他折中的法子了，只能就那么站在那里看著自家總裁和她的貼身保鏢在那里沉默對峙著。

    尤然也沒想到，最終打破僵持局面的，居然會是季小花，當然，紀若夏也沒想到。

    如果把三個小時前說服程建國和季小花同意調崗當成是一場談判的話，那紀若夏無疑是非常成功的，可她沒想到，說服季小花在合同上簽個字居然會是場這么硬的仗。

    就在紀若夏在反省的過程中思維發散得越來越遠時，季小花出聲把她的思緒拉了回來，她聽到季小花說：“我可以、按手印，不簽名字，只按手印，我愿意當你的保鏢?！?/br>
    最后那八個字，季小花就在幾分鐘前才說過一遍，這回再說的時候比之前那次要流暢得多，中間幾乎沒有任何停頓。

    紀若夏聞言猛地一怔，剛剛的那些暗黑反省就像斷了線的風箏，“咻”的一下不知道飛哪里去了，之前一直僵著的神色也立馬冰消雪融，對著季小花笑出了一口亮閃閃的白牙。

    尤然有些茫然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剛剛明明這兩人是在吵架來著，為什么她卻突然有種被喂了狗糧的感覺？她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她為什么還站在這里？

    大約三十秒后，紀若夏將視線從季小花那邊移向尤然，臉上的笑依然沒收，只遞了一個眼色給她。

    尤然立刻了悟，她手機上剛剛打開的網頁還沒關，只不過這一次她只是很認真地在低頭看著手機，卻沒再把看到的內容念出來。

    紀若夏隱約明白了什么，她也沒問，而是直接朝尤然伸出右手，意思不言而喻。

    接過尤然遞過來的手機，紀若夏直接找到重點念了出來：“主體不明確，合同無效?！?/br>
    紀若夏把手機遞回給尤然，視線又與季小花的對上。

    季小花：“我會認的?！?/br>
    簡單的四個字，紀若夏卻聽懂了，她的意思是，即使合同上只蓋手印，她也一定會認那個手印，會認這份合同。

    看著季小花一臉誠懇與認真的表情，紀若夏最終還是妥協了：“行吧，只蓋手印就只蓋手印?！彼膊恢雷约菏窃趺戳?，就是跟這份合同犟上了，非要把它給簽下來。無效就無效吧，就像季小花說的，她認，只要她認，那她也認。

    一旁剛把手機屏幕關掉的尤然：“？？？”不是，這樣她沒辦法跟人事部交代啊。

    尤然正要開口說些什么，卻在下一秒被紀若夏一個眼神制止，尤然：“……”

    接下來的一切都很順利，尤然跑出去從她的辦公座位那里拿了印泥過來，季小花在兩份合同上依次按下了右手大拇指印。

    至此，調崗合同簽訂完成。

    紀若夏將其中一份合同遞給季小花，便讓她先出去了。短短十分鐘內，她的心情就像是過了一次山車，起起落落落落落起，除了一開始高興了兩下，最后稍微高興一下，中間的過程真的是……一言難盡。她的視線落在手中的合同上，好吧，結果也同樣一言難盡。自從遇到季小花以后，她似乎總是吃癟。

    紀若夏盯著那份合同看了好一會兒，最終沒有交給尤然，而是自己收了起來。

    尤然：“……”

    紀若夏知道尤然在擔心什么，不過她心里已經有打算了，她手上拿著剛剛用來簽合同的那支中性筆，有一下沒一下地在辦公桌上敲著：“你跟人事部說一聲，季小花跟我簽的是私人合同，以后她的工資從我的私人賬戶走?！奔o若夏不是現在才做的這個決定，早在她做出讓步同意季小花不用在合同上簽字的那一刻，她知道那意味著什么。

    “好，好的，紀總?！庇热贿^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紀若夏：“還有，之前我答應給程建國一筆人才推薦獎，我待會兒轉賬給你，你再通過私人轉給他好了?！?/br>
    尤然：“好的紀總?！?/br>
    等該吩咐的吩咐完，兩人走出辦公室是已經到吃午飯的時間了。

    今天的午飯跟昨天一樣，紀若夏打算在公司二樓的食堂解決。當然，今天中午她自然是要叫上季小花一起過去的。

    只是當紀若夏晚一分鐘走出總裁辦公室的時候，剛好看到季小花正坐在尤然給她安排的辦公位置那里，那個黑色背包被放在她身前的辦公桌上，而她的右手正伸進包里在翻找著什么。

    紀若夏見狀沒有馬上上前跟她說話，而是站在門口那里等她先找東西。

    季小花似乎對那個背包非常熟悉，就算是在晚上，每次找東西都能很快找到，更不用說現在是白天了。不出幾秒，紀若夏就看到季小花從她那個黑色背包里掏出了一包東西。那東西的包裝有些熟悉，紀若夏隱約記得自己昨晚好像看到過，于是她朝季小花走近了兩步。

    紀若夏很快認出了那是什么，有些不可置信，那是……一袋餅干？

    那是紀若夏昨晚跟蹤季小花時，正餓得不行的時候看到的季小花從包里翻出來的那種餅干。

    紀若夏：“……”

    “你中午打算就吃這個？”紀若夏覺得自己可能是想岔了，她需要跟這人確認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