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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亞爾林沉默半晌,緩緩的彎下了眼眸,碧綠的色澤沾染了甜軟卻不乏難過的笑意,將他的脆弱描繪得十分美:“好?!?/br> 他說:“一起逃回陰暗的角落吧?!?/br> 然后。 一起被寒冷與沉郁侵蝕。 迎來枯萎。 澤維爾莊園很大。 憑借著01來時掃描的地圖,亞爾林避開教學區,謹慎的向莊園外逃去,硬生生的營造出了諜戰的氛圍。 01一聲不吭,只管帶路。 和失魂落魄、毫不在意外界發展的亞爾林不同,整天與互聯網打交道的01清楚,澤維爾莊園里到處是行走的bug:自愈能力超強的24,最強的心靈感應者 教授,可以獲取鳳凰之力的琴·葛蕾…… 它敢保證。 只要查爾斯·澤維爾不放行,它的戰五渣的小主人,根本踏不出大門——跑是跑不掉的。 不可能的。 01表面在帶路,實際上已經思考起了安撫小主人的方法,免得亞爾林被欺負哭。 在01的內存中,曾經的小主人經常被老師或長輩逗得淚眼汪汪,又強忍著不肯掉眼淚。銀發紅眸的,跟兔子似的,蝶翼般的眼睫不停扇動,委屈得可愛。 于是大人們更愛逗他。 小王子還不太會忍眼淚。 但是…… 01尋思著,如今的主人,肯定是不能被欺負哭的。以前哭了,有護衛隊的朋友安慰,現在哭了……除了勾起傷心的往事之外,便再無作用了。 小主人只有我了。 我得保護他。 01在大門前停下了腳步。對它的心理活動一無所覺的亞爾林盯著大門附近的男人,上前一步,擋住了它。 “……你是?”少年試探。 “洛亙·豪利特?!?/br> 男人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宛如大提琴,非常好聽,散發著時光沉淀后的專屬于成年人的荷爾蒙。 他嘴里叼著根煙,倚著墻,眸光平靜。 瞥見亞爾林的蒼白臉色,洛亙輕嗤一聲,打消了點煙的念頭。他取下香煙,漫不經心的眺望漆黑的天空,懶散的問:“你想走?” 亞爾林沒吭聲。 “澤維爾天才青少年學校是寄宿制的。我是這里的老師,不會放任學生逃學?!甭鍋兒蜕倌陮σ?,手背處伸出合金組成的利爪。 利爪刺穿了他的肌膚,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面不改色——甚至語調都沒變,平靜又倦怠。 “自己回去,或者被我扛回去?!?/br> 亞爾林注意到了他的手。 被利爪刺穿的傷口,飛快的愈合了。然而,只要利爪不收回,洛亙的肌膚便會循環“撕裂愈合”這一過程,持續的疼。 “……” 少年垂下眼簾:“你把爪子收回去吧……對付我用不上這東西。我很弱的?!?/br> 洛亙挑了挑眉。 他是不是……從少年眼里,看見了類似于“感同身受”的情緒?是關于疼痛的嗎? 男人回憶著亞爾林的資料。 治愈和復活的副作用,都是疼吧。 ……嘖。 他收起利爪,深褐色的眸子內盛著身形纖細、膚色蒼白的少年,又叼起了煙。 “走了?!?/br> 洛亙身姿挺拔的邁出了腳。 亞爾林帶著01,亦步亦趨的跟著他。 “喂?!?/br> 少年問:“你們要關我多久?” “不知道?!甭鍋兛此评涞?,卻刻意的控制了步幅,避免亞爾林追得太費力,“這問題你得去問查爾斯,他才是主謀?!?/br> ……主謀。 你也知道你們是在犯罪嗎! “他為什么關我?” “不知道?!?/br> “你可不可以放我走?” “不行?!?/br> ——亞爾林不說話了。 他的走路速度不知不覺的變慢,最后停駐不前。少年低著頭,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將樸素的地板照得光怪陸離,如同扭曲了空氣的炮火。 人是很奇怪的生物。 會觸景傷情、睹物思人、撫今追昔……比如,假設銀松星還在,誰都綁不了深受大家喜愛的、有求必應的小王子。 他們怎么忍心讓小王子一個人流浪呢。 怎么忍心…… 不帶他一起走呢? 01安靜的摸了摸他的背脊,圓溜溜的、冷冰冰的腦袋貼著他的胸膛,無聲的安慰著他——察覺到小尾巴丟了的洛亙一轉身,就看見了這一幕。 他微瞇眼眸,走回亞爾林身前。 “怎么了?”洛亙問。 少年一言不發,側臉處隱約可見泛紅的眼尾。淚珠浸濕了一汪碧綠。一切都霧蒙蒙的。 ……快哭了? 24反思了一霎。 “哭什么?嗯?” 他的聲線有點沙啞,充滿磁性,魅 力十足。上揚的尾音動人至極,能令大部分的女性臉紅心跳。 可惜,小屁孩對他免疫。 “沒哭?!眮啝柫钟舶畎畹幕卮?。 洛亙:…… 他嘆了口氣,粗魯的揉亂了少年的發。悄悄感慨手感真好的同時,男人不緊不慢的說:“想知道查爾斯為什么帶你來這里嗎?” “……為什么?!?/br> 亞爾林猜得出來的——可他拒絕深究,只是匆忙而慌亂的試圖逃離所有的善意,生怕自己被某個人捂化,開啟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