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節
這么一激,宇文鳳就風風火火的回去了,那精神抖擻的模樣儼然又恢復了勃勃的生機。心想,怕什么,人家孔安婕死了相公還不是一樣過。 宇文鳳一走,若櫻的心情倒沉重起來,灑脫的宇文鳳終于也要面對通房和小妾了嗎?孔安婕見她臉色微凝,還以為她不舒服:”若櫻,怎么了,要不我們也走吧?!?/br> 若櫻沉默的點點頭。 兩人意興瀾珊的下樓,眼見絕色佳人要離去,雅間里的客人終有人坐不住了。 ”兩位小姐請留步?!?/br> 啪啪啪的急促腳步聲,兩位錦衣華服的年輕男子匆忙追了上來,在樓梯轉彎處便被冷冽高挑的身子擋住。 若櫻聽得身后有異動,驀然回首:”冷洌?“她的聲音依舊像似清泉中滴入一滴水珠,婉轉動人的宛如天簌。 光是聲音便令人瑕想聯翩,兩位男子勾頭想更近一步看清她的容顏。先前他們雖看的如癡如醉,可畢竟是隔得遠了。 ”兩位公子請自重?!袄滟麄€人如同一座無法翻越的大山,伸臂擋住這二人。然后才對若櫻道:”夫人,無事?!叭魴严矚g自由自在,老毛病不改,在外面都命人稱夫人,亦不喜歡帶多的隨從和仆婦,覺得縛手縛腳不自在,不到需要顯擺身份的時候,一般不顯擺。 不料,這兩位公子也非尋常百姓,其中一個手一揮,對著尋他二人而來的眾多隨從道:”你們一起上,給小爺把這個娃娃臉拿下?!八褂袔追盅凵?,看出冷冽身手不凡,不是一個兩個能擺得平的。 眾隨從呼擁而上,使出渾身解數招呼冷冽。 冷冽唇角一勾,揉身而上,他對戰這些人,簡直是大材小用,七個不含糊,八個不在乎。都不用別的侍衛幫忙。 但藤羅館里五湖四海的人都有,也不泛武術高超的江湖人異人。二樓雅間里,一位輕裘緩帶的男子不慢不慢的站了起來,嘴角向上輕撇,劃出一道完美的弧度,吩咐身邊的人:”你們務必纏住那幾個侍衛,他們看來身手真是很不錯哦!“他的聲音清脆冷峻,如擊玉磐,十分的動聽。 ”是!“ 他身邊的人單膝半跪,一抱拳,轉眼就消失在他眼前。 ”打起來了,快來看?!疤倭_館里的顧客都紛紛跑來看熱鬧,但到了一樓的樓梯那便被風衛和雨衛攔住。盡管他們吵嚷的厲害,卻依舊不能越雷池一步。 冷冽感到很困惑,他覺得這批人的功夫并不高,可后來不知為何,卻恰恰能困住自己,他當然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從來也沒自大的認為自己便是天下第一,不說別的,至少王爺和王妃他就打不過。 但現在也太詭異了點,幾個廢材一樣的家伙居然也能將他困住。他看向另外兩個侍衛,他們也正和幾個人纏斗在一起,明明對方是平平無奇的招數,也什么殺傷力,可就一樣強——困住你剛剛好,不多不少。 若櫻也覺出了不對勁,因為她發現風衛和雨衛被人困住了。 她感覺有異,驟然轉身,卻看到一位紅袍男子站在樓樓上,正居高臨下、目不轉睛盯著自己看。她抿了抿唇,心里暗暗驚訝這男子的身手好快,居然能避過冷洌。 這男子一襲紅袍曳地,發絲如瀑,除了一雙漆墨的如同深海里的黑珍珠的眸子,其它五官平淡無奇,仿佛丟到人堆里就會不見了。但是若櫻卻知道,這個人是戴著人皮面具。 孔安婕回過身來,也看到了那個紅袍男子,也許是對方生得太普通,她居然沒有驚訝,只是說:”若櫻,現在怎么辦?侍衛們能贏嗎?好多人圍觀?!?/br> 若櫻拉住她的手,淺淺一笑:”放心,我這就帶你出去?!?/br> 不知為什么,同樣是女子,孔安婕卻覺得她的話非??尚?,令她浮躁不安的心平靜下來。 突然,那兩個錦衣公子跌跌撞撞追了過來,他們從紅袍男子身邊走過,直直的向若櫻和孔安婕而來,嘴里喊著:”美人,請留步,你們家在何方,姓甚名誰?“ 若櫻嘆了一口氣,夜路走多了,總是會磁到鬼的,看來今天真有碰上硬茬子了,不然以冷洌的能力是絕不會放這兩個陌生的男人過來的,她先不管這兩個家伙,只是問冷冽:”冷冽,要緊嗎?“ 冷冽的聲音很快傳來:”夫人,屬下失職,居然被人纏住了?!?/br> 那兩個男子同時道:”哇,美人你的聲音好好聽,少爺我的骨頭都酥了?!?/br> 這時候,孔安婕忽然臉色煞白的轉過頭來,如見到鬼一般望著其中的一個男子,身本搖搖欲墜。若櫻立刻發現她的手在顫抖,疑惑地道:”安婕,你怎么了?“ 那個男子也發現了孔安婕,半信半疑地道:”孔安婕?是你,你不是在替阮信守節嗎?怎么跑來京城了?“他先前呆的那雅間只看得到若櫻和宇文鳳,所以沒發現孔安婕。 孔安婕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小聲地對若櫻道:”阮家人?!?/br> 那男子卻還不依不饒,恣意妄為的道:”問你話呢,小寡婦,不過你是個美麗的寡婦……“ ”閉嘴!“若櫻手一揚,一根銀針快速的射向那個姓阮的男子,打斷他囂張的話語。她原就因安婕的緣故格外的討厭阮家人,聽到這個姓阮的又用那么不正經的語氣對待安婕,本來只想用三分的力道,氣憤使然,就用上了十分。 ”??!疼!“男子頓時慘叫起來,嘴唇上鮮血直冒,一根銀針深深的扎在他的上嘴唇上面。他想抽掉銀針,卻又害怕抽了之后會引起不良的后果。故而他驚惶的手足無措,色厲內荏的對若櫻道:”你,你你敢……“ 若櫻黛眉一豎,美眸一瞇,素手飛快的又揚了起來。那男子嚇的立刻閉緊了嘴巴,恐她再飛一根銀針來。 孔安婕看著那男子嘴上的銀針,又看到他敢怒不敢言的模樣,終于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是她這兩年來首次開開心心,毫無負擔而笑,猶如銀鈴般動聽,宛如春花一般美麗動人。 正文 170 藤蘿館的大掌柜羅素雪 紅袍逶迤的男子手上的動作固然優雅從容,氣定神閑,仿若在別人嘴唇上取下鮮血淋漓的銀針,跟淺笑間拈下一朵花般隨意自然,或者說漫不經心。 他甚至在學佛祖拈花一笑。 但他的一舉一動,卻從骨子里透出一股與生俱來的矜貴和傲然,帶著淡淡的疏離和恰到好處的不屑,猶如他冷峻動人的聲音一樣:“又沒死,干嘛叫的如喪考妣?就這點膽量,還敢追著美人跑?也不怕唐突付佳人?!?/br> 說完,見姓阮的還在嘶嘶喊疼,他狀似無聊的挖挖耳朵,作勢要把銀針扎回去,煞有介事的道:“你這人恁是聒噪,不過是怕有礙觀瞻,便好心幫你取了,你反倒鬼哭狼嚎、哭爹喊娘擾人清夢,還是扎回去罷,最好把上下唇封住,至少可圖個耳根清凈?!?/br> 姓阮的被他嚇的面無土色,心驚膽寒,飛快的用手把嘴巴捂的緊緊的。他的同伴扶著他,同樣嚇著臉都白了。他們后知后覺的發現,今兒似乎不適合獵艷。 但這是古往今來風流花心男人的通病,色膽可包天,見美人落單豈有不調戲之理?他們都信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何況是這樣美麗不可方物、漂亮到令人發指的女人——看一眼便令人神魂顛倒。放跑這樣的美人,那還算是個男人嗎?真真是天地不容! 紅袍男子卻不管他二人,他抽出一方素凈的絲帛正在擦那枚銀針,銀針比繡花針略長,且粗兩倍有余,在他手中發出冷幽幽的寒光。他擦得很仔細很專注,眼睛盯銀針光滑晶瑩的嬌軀,生怕漏掉了哪一處。 酒樓是那么的暄囂嘈雜,可他恍若未聞,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一般。 “夫人?!彬嚨?,冷冽突破重圍沖了過來。 冷洌畢竟不是泛泛之輩,兼之實戰經驗豐富,無論什么人想困住他還真是個高難度的挑戰。他一手將姓阮的和他的同伴撥拉開來,生動的娃娃臉上帶著一絲緊張,圓圓的大眼精光湛然,殺意騰騰,令人望面生畏。 經過紅袍男子時他視若未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回到若櫻身邊:“夫人,可以走了?!?/br> “且慢?!比魴褎傄c頭,冷不防卻被那個紅袍男子阻止?!斑@位小娘子,你的銀針?!彼珠_始施施然的下樓梯,慢騰騰的樣子讓若櫻恨不得踢他兩腳。 他想走到離若櫻近一點,可惜被大煞風景的冷冽抽劍擋?。骸罢咀?,往前一步休怪我不客氣了?!?/br> 紅袍男子一怔,半晌才回過神來。他黑朦朦的眸子里透出幾絲玩味,兩指慢悠悠地伸出,不偏不倚地夾住面前雪亮的劍峰,語氣既溫柔又無辜:“青影劍?好兵器,不過,我只是要把銀針還給這位小娘子,你不讓我過去,我怎么還呢?” 話音未落,他手指倏地一動,竟然是想用兩指截斷劍峰,冷冽早有防備,立刻將寶劍抽了回來,縱身攻向他。誰知他竟然避開冷冽,身影滴溜溜的一轉,頃刻間墨發飛舞,火紅的衣袂在樓梯間旋出一朵朵嬌艷的紅云,宛如彼岸花,轉眼就到了若櫻跟前。 “給?!彼氖忠簧?,將掌中的那枚銀針遞給若櫻。 若櫻向再度攻上來的冷冽揮揮手,示意他不用動手。然后才對著紅袍男子道:“扎了壞人的,扔了吧,不過還是謝謝你?!?/br> 紅袍男子抬眸看向若櫻,如黑曜石般的墨眸閃閃發亮,為他平凡的容貌平添幾許動人:“扔了多可惜,再遇到壞人怎么辦?你放心,我擦干凈了,不臟?!?/br> 若櫻不去看他的雙眼,微垂了眼簾,半天方接過他手上的銀針。冷冽恪盡職守,又過來催促:“夫人,走吧?!?/br> 若櫻拉著孔安婕轉身欲走,紅袍男子又道:“且慢,還未請教小娘子芳名?!?/br> 若櫻語塞,這個人都“且慢”兩回了,還讓不讓人走了?況且能隨便問女子姓名嗎?還問得這么理所當然,天經地義?她對著紅衣男子冷冷一笑:“誠然你的功夫一流,但不表示你就可以肆意妄為,再說你我素昧平生,何必刨根究底?” “你生氣啦?我只問個名字而已?!奔t袍男子的眼神很是無辜,似不明白她剛才都好好的,為什么說翻臉就翻臉?女人善變?是這樣嗎? 若櫻懶得理他,拉著孔安婕翩然下摟。紅袍男子還想追上去,卻被冷冽攔住。他這時好像明白了,不把這個難纏的娃娃臉打跑,終會壞自己的事。于是他也不客氣的接下冷冽的招式,兩人你來我往的打了起來。 從古自今世人最喜歡的就是看熱鬧。整個藤蘿館內一直被鼓噪的人群圍了個水泄不通。 若櫻怕孔安婕被嚇著,只想將她快快送回馬車,甫一到大堂,人群中奮力擠出幾個錦緞加身、神情張揚的男子來,其中一個突然指著孔安婕叫道:“你不是阮信的娘子嗎?” 另一個似恍然大悟:“哎,我就說看著面善,原來是阮信家的小寡婦啊,這小寡婦長的可真漂亮,她身邊的女子也美呆了,這要是都娶回去……??!”又是一聲殺豬似的慘叫聲。他下面的話還未說完就被若櫻一銀針扎斷。 若櫻這會也不問孔安婕這幾人誰誰了,反正不是阮家人,就是跟阮信那混蛋認識的,才一張嘴便知不是什么好鳥。故出手毫不遲疑。 那幾個人一看對方是兩人弱不禁風的漂亮女人,本就是橫行霸道慣了,哪肯罷休,沒理由都要纏一纏,這會子被若櫻的銀針傷了,那還不得蹦達蹦達,一個個都氣焰囂張的喊:“抓住她們,快抓住她們,居然敢打傷爺,不想活了?!?/br> 那幾個家伙邊喊邊氣勢洶洶的向兩人沖來。 彼時幾個侍衛都被莫名妙的人纏著,小桂和兩個婆子被看熱鬧的人群阻著??装叉紡奈唇洑v過如此混亂的場面,何況對方明顯是對自己不懷好意之輩,她不禁嚇得臉色煞白,手足無措。 然而若櫻的感覺卻與她恰恰相反,她本就愛打架,不是,愛和人切磋,嫁人后一直是賢妻良母的生活,說實話,她閑的骨頭都要生銹了,這場面她看著不禁熱血沸騰,手心發癢,心底竊喜不已。 只見她將孔安婕護在懷中,僅用一只手就將那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人“乓乓乒乒”的揍了個落花流水。那幾個家伙起初還能硬撐,沒幾下就被打的唉喲唉約直叫喚。 偏她覺得對手太弱,打的不過癮:“凈是些沒用的東西,這樣也敢出來丟人現眼,啊呸!” 孔安婕本就比若櫻矮一點,此時被若櫻攬在懷中,微仰頭便能看到若櫻神采飛揚的精致面容,她一時便有些移不開目光。許是興奮使然,若櫻黑幽幽的眸子睜的大大的,眸光瀲滟似水,濃而密的長睫毛宛如翩翩起舞的蝴蝶般動人,兩腮暈紅,櫻唇微勾,格外的嫵媚動人,艷色刻骨。 這一刻,周圍的暄囂不在,沒有駭人的噩夢,沒有害怕,孔安婕竟然覺得若櫻的懷抱是如此的安全與溫暖,能為她阻擋一切傷害和風雨,可這明明是一個女子的懷抱???不像男子胸膛那么一馬平川,而是高聳的、亟欲掙脫出一對飽滿胸乳。 孔安婕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瞄了瞄若櫻的胸部,然后再瞄了瞄了自己,頓時心虛了——人家的是大巫,她的是小巫…… 正在這熱鬧無比的當口,外面傳來幾道誠惶誠恐的聲音:“不知攝政王駕臨,有失遠迎,王爺恕罪?!?/br> “攝政王大架光臨,令小店蓬蓽生輝?!彪S著這幾道聲音,吵吵嚷嚷的人群立刻安靜下來,連那幾個被若櫻揍的鼻青臉腫的家伙也乖覺的閉了嘴。 俄頃,宛如臨風玉樹、清貴軒昂的蕭冠泓緩步踱了進來。 酒樓的掌柜帶著師爺和伙計們匆匆迎了出來,和酒店的顧客一起正要行禮,蕭冠泓擺手制止:“本王隨意走走,順便來接王妃,些許虛禮就免了,你們忙你們的?!?/br> 話說的和氣,但他面色微凝,一襲深紫色的親王朝服讓他顯得格外的英俊挺拔,那一番龍章鳳姿的貴氣迫得人不敢直視,眾人還老老實實的跪了下去。 這樣一來,站著不動的若櫻和孔安婕便顯得很是突兀,真如鶴立雞群了一般了。蕭冠泓一眼就看到若櫻,習慣性的微翹唇角,若櫻也在看他,四目相對,脈脈不能語。 還是明月看不下去了,地上跪著一地的人呢!他咳了咳,蕭冠泓便醒過神來。 他身姿筆挺地站在酒樓的大堂中接受眾人拜賀,隨后讓他們起身,不必多禮。他是正宗的龍子鳳孫,打小便習慣了眾人的卑躬屈膝,置身這樣的環境中,整個人悠閑自在的就像吃飯和喝水一樣自然。 人群散去,他信走到若櫻的身邊,微微一笑,柔聲道:“你把昊兒留在府里,他想你了?!?/br> 若櫻嘆了一口氣,這就是有夫有子的麻煩,走哪里都像是風箏,兒子相公線軸一扯,你就得乖乖回去?!斑@就家去?!彼D頭四顧,發現冷冽和風衛等人都回到身邊了,而那些鬧事的家伙們卻銷聲匿跡,不見蹤影了。 她急忙對冷冽使眼色,示意他不要把今天的事回稟給他主子。蕭冠泓將她的小動作看在眼里,眉一挑,淡淡的瞥了冷冽一眼:“怎么?發生何事了?” 若櫻連忙放開孔安婕,湊到他身前裝模作樣地催促:“咱們快回去吧,晚了昊兒該哭了?!?/br> 突然,一位白衣勝雪的美貌少女由酒樓的掌柜和師爺陪著,不疾不徐地向他們款款行來,她云鬢輕挑,蛾眉淡掃,鳳眼多情,行走間如分花拂柳,婀娜多姿。 她微抬著美好的下巴,誰也不看,落落大方的行至蕭冠泓身前,蝴蝶一般朝著蕭冠泓盈盈下拜:“小女羅素雪,攝政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王爺恕罪?!?/br> 蕭冠泓還未叫起,那邊的掌柜連忙行禮道:“王爺,這是藤蘿館真正的大掌柜,往常大掌柜都不在,今兒湊巧在,正好王爺也來了,羅大掌柜便來拜見王爺?!?/br> 蕭冠泓揮揮手:“原來是羅大掌柜,不必多禮?!彼院喴怦數恼f完,攬著若櫻往外走:“走吧,再呆下去人家酒樓都甭想做生意了?!笨装叉?,冷冽和小桂等亦步亦趨跟隨在后面。 “王爺請留步?!绷_素雪突然出聲挽留,她人靚聲甜,綿言細語的娓娓道來,說不出的動人:“王爺初次踏入藤蘿館,連杯茶都沒喝就走,素雪于心難安,怎么也得讓素雪盡一番地主之誼才好伐!” 蕭冠泓停住步伐,轉過身,面無表情的望著她。 羅素雪被他如深遂沉靜如寒潭的鳳眸這么一瞧,心頭突突直跳,急忙揚起笑臉,嬌聲喚道:“王爺,您就答應了吧!您看,素雪和您都生著一雙鳳眼咧,這也是緣份是不是?” 她白衣翩翩,本來就生得非常美,只是因為有若櫻和孔安婕,她的姿色也就無甚長處了,但是不得不說的是她的氣質非常好。在這么多人面前站定,陽光透過窗欞照耀在她臉上,淺笑漣漣,如詩如畫一般美好的女子。 蕭冠泓沉默片刻,低沉地道:“羅大掌柜是眼神不好嗎?”他依舊不愿多話,短短一句話,言語間卻透出渾然天成的逼人貴氣。 羅素雪和眾人皆是一愣,不明白他為何天外飛來一筆。但羅素雪即是酒樓的大掌柜,這八面玲瓏,左右逢源的功夫自然是到家的。她掩面輕笑,芊芊玉手握著一方絲帕半遮面,旋即螓首低垂地道:“對不起,王爺,素雪太膽大妄為了,不該拿自己的眼睛和王爺的做對比?!?/br> 但下一刻,她的頭忽然抬了起來,臉色緋紅的輕聲道:“只是素雪一向是個直來直去的人,率直的緊,心里委實沒什么彎彎繞繞,想到什么就說什么,望王爺見諒,不過,想必王爺這樣的人物,也定然不喜歡阿諛奉承、陽奉陰違之輩,所以素雪才斗膽這么說?!?/br> 蕭冠泓嘴角微翹,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譏笑,臉色卻沉了下來:“羅大掌柜口才了得,死的都能說成活的,這也就難怪藤蘿館開了無數的分館,且家家俱都是生意興隆,財源廣進,但本王所說眼神不好,是羅大掌柜到現在也未給本王的王妃行禮,難不成你想藐視皇族?” 熟悉蕭冠泓的人都知道,這位王爺平日里喜怒本不形于色,但事關他的王妃,他的毛就炸的比較快,而且你只能順毛摸,不能逆著來,否則絕對沒什么好果子吃。 羅素雪聞言臉上的神情一僵,似有些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