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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養女鋒芒一一千金嫡女在線閱讀 - 第108節

第10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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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中的的幾個人都愣住了,尤其是鳳歌,因著赤焰和桃兒的事,她居然忘記想好措詞,然后去鳳臨閣看若鸞了。但還未等屋中幾個反應過來,若鸞已經帶著丫鬟闖了進來。

    若鸞原是在閣中安安靜靜的鳳歌回來,可明霞出閣去灶房了一趟,回閣后臉色便有些難看了,并告小姐,夫人其實早回來了,只是不讓人聲張暄嘩。若鸞不禁一愣,心下立刻就有些不好的預感,如若事情順利,娘親只怕早來告訴她,讓她高興了……

    故此她抑制不住心中的慌亂,下了閣樓就直奔主院,想找娘親問個究竟。甫一進內室,那嗓音都被她自己嚇自已的帶上了哭音:“娘,你為回來了為什么不去找女兒?害得女兒在閣上枯等?!兵P歌聞言,一時不知心里是個什么想法,反正有點四面楚歌的凄涼感和力不從心的無力感,直覺得好些事并不是順順利利的向自己設想的方向鋪開,反而弄得自己有些手足無措和焦頭爛額。姑且不說見了若櫻她該說什么才好?就連赤焰那不依不饒等著桃兒道明真相的態度也令她心生煩悶和恐懼。而赤焰和桃兒這才發覺兩人似乎衣衫不整,生怕被若鸞看出什么端正倪,急忙七手八腳的整理衣物。

    “爹,桃姨娘,你們?……”若鸞喊了一句才發現內室遠不止母親一人,仆婦環立,爹和桃姨娘皆在,而且衣飾混亂無比,似匆匆穿究,便好奇地問道。

    這下倒是給了鳳歌一個臺階,她冷冷地笑道,對著若鸞招手道:“過來,來娘這里,免得讓這些上不得臺面的下作東西污了你的眼?!?/br>
    若鸞雖年紀小些,且被保護得很單純,但還是從屋中空氣中那絲不一樣的氣味中感覺到了一點異樣,她的小臉立刻飛上了粉紅,幾步走到鳳歌身邊,挽著鳳歌的手臂,歪著頭打量著臉有赫然之色的爹,還有頭都恨不得低到地下去的桃姨娘。

    鳳歌卻伸手扳正她若鸞的臉,故作平靜的道:“你怎么跑來這里找娘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這時赤焰也醒悟過來,立刻輕聲責怪女兒道:“鸞兒你怎么不經通報就直接闖進來了?下次可不許這樣,女孩子得有女孩子樣?!彼D了一頓,復又道:“上次爹給你提的那個項公子……你可再考慮?”

    “爹!”若鸞最聽不得什么她對別的男子印像如何,尤其是向她提親的男子。她都是深惡痛絕,直覺得這些男子都是阻礙她跟太子哥哥在一起的最大源頭,此時聽到爹又哪壺不開的提哪壺,頓生煩躁,嬌嗔道:“爹,女兒上次不就和您說過,我都不知他們生的是圓是癟,何談考慮?”

    桃兒靈活的眼珠一轉,心底有些明白了,這位二小姐以前極喜跟著太子跑,大家都以為她是要嫁給太子的,不料真鳳回歸使得她和太子的婚事蒙上了一層陰影,因為太子與真鳳居然有婚約,這兩天府中的下人皆議論紛紛,不知最后太子妃的身份花落這兩姐妹哪個頭上?所以夫人見天往外跪,

    思及此,桃兒便故作訝異的道:“候爺,為什么要二小姐考慮項公子?要說二小姐平日里與太子最為親近了,這北玄還有哪個男子能高過太子殿下,為什么不讓二小姐家給太子做太子妃呢?”

    她明知故問的話語頓時讓屋中的氣氛陷入沉悶中,鳳歌沒好氣地叱道:“天家之事可是你一個卑賤之人隨口可議的?真是不知所謂!”

    赤焰也覺得一個小妾議論自己女兒的事有些不妥,遂咳了咳道:“鳳歌,讓桃兒先離開吧!有什么事我們再好好核計核計,這兩天我公務纏身,倒沒有好好關心過兩個女兒,你去看過若櫻,不知若櫻在蕭王爺那邊如何了?什么時個回來商議婚事?”

    鳳歌一聽赤焰的話就氣不打一出來,自那天吵了一架,赤焰府中都少回,更不談關心女兒了,小女兒他丟了個項公子便不聞不問了,反而還怪自己嬌慣了孩子,大女兒他更是放心的很,就那天看過一回,而且他還贊成大女兒嫁給太子。今日一回來,還讓自己抓到他跟小妾鬼混,你說她如何能心平氣和的咽下這口氣?

    但鳳歌這人素來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心中有想法臉上是不會露出來的,她不動聲色的垂下眼簾,語氣淡淡的道:“桃姨娘先下去吧!候爺你和我們母女去鳳臨閣,有事要與候爺相商?!?/br>
    正文 119 她又不是圣母

    說罷,鳳歌便向一旁侍立的兩個嬤嬤使了個眼色,示意這兩人將桃兒請出去。她現在要先緊著女兒的事,等把若鸞的事辦得妥妥當當了,得了空,自來收拾整頓府中瑣事,到時有的是機會搓磨這個以下犯上的賤人。

    直到桃兒心不甘情不愿,撅著嘴兒,怏怏不樂的扭著肥臀走了,鳳歌才一臉若無其事的帶著赤焰和女兒往鳳臨閣而去。

    ……

    蕭冠泓坐著輪椅進得房來,見若櫻正在懨懨地坐在桌前,由四衛侍候著,捧著一個青玉碗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熱粥,雪白的臉兒就像是個霜打的茄子,蔫兒了,滿臉無精打彩,甚至看得出還有傷心之意。

    他漆黑如玉的眸子微微一暗,心疼的神色一閃而過,原本面無表情的俊臉頃刻間換上令人如沐春風的笑臉,指著身后幾個仆婦手中捧著的漆金托盤道:“若櫻,你看這個!”

    若櫻喝粥的動作一頓,抬眼順著蕭冠泓手指的方向望去。驀地,她不太感興趣的眼神驟然變成了饒有興致,顧盼生輝的眸子發出驚奇的光芒,旋即將粥碗往桌上一擱,起身就向那幾個捧著托盤的仆婦走去。

    蕭冠泓擔心她起的陡了又犯頭暈,不禁擔憂地道:“你就不會起慢點?東西又不會跑,讓她們放到桌上你一個一個的看?!?/br>
    若櫻對他的話聽而不聞,只是睜大美眸,滿眼驚奇的用蔥管般的纖纖玉指戳著那托盤中的東西,好奇地問著捧著托盤的仆婦:“這是什么?”

    那仆婦抿嘴一笑,恭敬地道:“稟鳳王,這是只野兔?!?/br>
    “……”若櫻滿臉幽怨地望著那仆婦,小扇子一樣的長睫毛眨了幾眨,卻不知該說她什么好,因為仆婦手中捧著的托盤上的東西的確確是只野兔,只是個子較真的兔子小了許多,而且自己剛才用手觸了觸,知道這通身雪白的野兔實際上上用雪做的。

    “噗哧!”身后傳來蕭冠泓和四衛的悶笑聲。

    若櫻微嘟著嘴兒走到下一個仆婦面前,用手指不停的戳著她手中托盤的東西,瞪大眼睛望著那仆婦道:“你的呢?這上面是什么?”

    那仆婦有些膽小,也許是因為從來沒有與這么漂亮又高貴的人兒這么接近過,抖了半天嘴唇,低下頭,聲如蚊子哼哼地道:“稟鳳王,這……這就是一只小土狗……”

    若櫻本想立刻給個白眼她,心說,我難道連只狗都不認識么?可看到這仆婦捧著托盤的手似乎都在輕顫,委實可憐,便沒好氣地哼道:“我又不吃人,你怕什么呀?”

    說著她腳步不停的往下幾個托盤看去,個個都用手指戳上幾戳,還有兩個甚是得她喜歡,居然用手指摸了好幾遍,可摸著摸著問題也來了,她回過頭望著蕭冠泓,聲音里又是驚訝又是惋惜地道:“怎么辦?屋子里太熱了,都化成水了,你看,我一手的雪水?!?/br>
    說著,她將滴著水的柔荑展示給蕭冠泓看,滿臉的無辜和睜大的眼睛將她顯得猶如懵懵憧憧的稚子幼兒,無端的惹人憐惜不已。

    見若櫻似乎忘記了憂愁,雖沒有笑逐顏開,但比之先前了無生氣的模樣好上太多了,蕭冠泓的心里軟成了一泓柔泉,向手足無措的她招招手:“過來,都多大的人了,還跟個小孩子一樣?!?/br>
    若櫻緩緩走到他跟前,蕭冠泓接過四衛遞過來的帕子,捉住她微涼的小手,默不作聲地替她擦拭水漬。他擦得非常仔細,十根春蔥一樣的玉指擦完,見若櫻寬大的袖口上也沾上的融化的雪水,他蹙眉想了想道:“讓四衛服侍你換件窄袖、款式俐落點的裙襖,穿得暖和一點,罩上件厚厚的貂毛大氅,我帶你到外面去捏這些小玩意,好不好?”

    “嗯嗯嗯!”若櫻不住的點頭,唇邊難能可貴的泛起了一絲淺得幾乎看不見的笑意。

    蕭冠泓的提議正中若櫻下懷,她方才其實就想說到外面玩,但也知道蕭冠泓別的盡能由得她胡來,對她的身體卻看得比他自己的命還重,斷不會允許她在身體沒有痊愈的情況下跑去外面,所以便沒有多余其事的吱聲。

    蕭冠泓的全副心神都放在她身上,自是瞧見了她臉上那抹極其可貴的破冰淺笑,知道早上一番功夫沒有白費,討著佳人的歡心了,好看的薄唇不由得跟著彎起,輕聲哄道:“外面天寒地凍的,你得吃的飽飽的,穿得暖暖的,這樣等會才可以玩得盡心?!?/br>
    說罷,他轉了個身,指著桌子上無一不精細的食物對若櫻道:“來,我陪你多少用點,否則等會玩的高興了卻又喊肚子餓,多掃興!”

    “好吧!”若櫻本不太有食欲,但對蕭冠泓的提議甚是動心,猶豫著兩相一比較,覺得還是去外面玩的誘惑大,便點頭應允。

    她其實也就是心病,鳳歌的作法讓她覺得自己以前苦苦想找到親人的行為是一場彌天大笑話!你為之努力,為之拼命,不知經過多少磨難都不改初衷,結果最后人家對你的所作所為不屑一顧,視如敝履。你感覺被深深傷害了,痛心之余會有一種茫茫然的感覺,無所適從,不知自己以前那么傻傻的堅持,究竟是為什么?進而會對自己產生懷疑和否定自己。

    自卑的情緒如影隨形的籠罩著你,會顛覆你以前所有的認知,讓你覺得自己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對別人來說是那么的可有可無,根本沒人來珍惜疼愛你……

    但蕭冠泓和阿旺還有四衛卻依然在默默的陪著她,盡管大家都沒有放到嘴上說,可若櫻心底其實是明白的,若非如此,她怎會自那渾渾噩噩中醒過來?東方不亮西方亮!有人棄你如敝履,自然會有人發現你的好,視你如珠似寶!

    待若櫻又用了些飯食,且重新換過精致的窄袖小襖,收拾妥貼后,他們一行人迤迤邐邐的行至院子里的東墻。東墻那本有幾棵參天老樹,夏日里自是綠樹成蔭,遮天敝日,可在了數九寒天就是一身素裹,銀光璀璨,枝頭垂掛的全是尺把長的冰凌子,風一刮,吱吱喳喳脆響不斷。

    昨夜天公做美,洋洋灑灑的飄了一夜的鵝毛大雪,將整個院子里鋪上了一條雪白的毛毯,今日早上又大雪初霽。東墻那地兒的積雪一向沒人打掃,本就越堆厚,此時更是像堆著厚厚的白云,有種軟乎乎的感覺。

    “若櫻,冷嗎?”蕭冠泓有些擔心的看著一臉興奮,躍躍欲試的若櫻,這地兒雪最多,可以隨心所欲地用雪做些小玩意兒,美中不足的是頭頂時不時會砸幾個被風吹斷的冰凌子下來。

    “不冷,我真不怕冷?!比魴褤u搖頭,仰起戴著風帽的腦袋打量頭上那些比比皆是,亮晶晶的冰凌,嘴里嘆道:“這么多冰凌子,好漂亮啊,可要是掉下來會不會把頭砸幾個大包???”

    蕭冠泓聽了心頭一動,吩咐冷冽和遠山:“去找些侍衛來,拿幾把鐵锨把積雪掀到開闊處?!?/br>
    不一會兒,若櫻就玩的心頭煩惱盡消。她是個沒見識的孩子,西呈也下雪,但都是今日下明日化,基本是沒什么積雪覆蓋的情景。北玄四季分明,數九寒天積雪深厚,北玄的大人和小孩得了空閑皆愛就地取材,堆堆雪人玩,權當打發日子。

    蕭冠泓本身就愛雕雕刻刻,堆起雪人來更是得心應手,堆什么像什么,盡管他不良于行,但細心的侍衛搬了幾個石桌子給他拼成大桌子,將積雪堆在上在面任他施為。他不論用雪堆什么,捏什么,皆是唯妙唯肖、栩栩如生、活靈活現,只差吹一口仙氣就能動了。

    反觀若櫻就跟他形成截然相反的局面,堆馬像狗,堆貓像虎,沒有一件作品能跟她口中說的物事對上號。只有一件差強人意,那便是堆了一朵花,她硬說是雪蓮,眾人委實不忍在打擊她,皆點頭稱是雪蓮。

    幾個侍衛掀了雪也舍不得走,橫豎王爺沒嫌他們礙眼驅逐他們。再加上近日他們無所事事,見鳳王堆的實在看不下眼,年輕人興起了較量之心,也開始動手堆了起來。

    “咦,你們在干什么?這么熱鬧!”這當口,阿旺自外面走進院子,看到若櫻和蕭冠泓居然帶人在玩雪,頗有些摸頭不知腦。

    “阿旺,你也來吧!”若櫻剛伸手把蕭冠泓堆的一匹小馬駒抱下石桌,看到阿旺便興沖沖的招呼他。

    阿旺見她這兩日都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樣,這會子倒是玩的眉飛色舞,興高采烈,臉頰還起了一淡淡的暈紅,雖不知是什么原因,但只要若櫻感覺高興他就放心了。故此阿旺也把袖子一卷,雙臂一振,豪氣萬丈地喝道:“看我給你們露一手?!闭f罷,他拾起一旁的鐵锨,闊步走到另一邊,甩開膀子把地上的冰雪鏟的上下翻飛。

    眾人叫好聲不斷,皆抱臂在一旁看阿旺如何施為。

    蕭冠泓也停了下來,拉過若櫻在身邊的凳子上坐下來,將她柔軟冰涼的小手捂在手中,低聲道:“若是冷了累了我們就回去歇息,明天再來?!彪m說若櫻憂愁頓消他比誰都高興,但總得顧及她是大病初愈。

    若櫻將頭搖的像拔浪鼓,嘴角含笑地道:“不回!我既不冷也不累?!彼矚g這種熱熱鬧鬧的場景,眾人臉上的歡笑會感染到她,讓她覺得心里暖暖的,頓時感覺生活如此美好。而先前自己那些自我堪憐,自艾自怨的情緒是多么的可笑!

    是??!鳳歌疼她,或是不疼她,這都不能改變鳳歌是她親生母親的事實??伤堰_到了自己最初的愿望,那便是找到了自己的家人,知道了自己不是跟孫大圣一樣是從石頭里蹦出來的,也是人生父母養的,那便夠了!至于那些想像中的奢望,奢望父母疼自己如至寶,愛如掌中珠,但既說了是奢望,那便當奢望來看待吧!

    之前,不知親生父母是誰的日子她不也過來了,為什么找到親生父母后,反而讓自己的生活過的如此糟糕?只是因為被丟棄怕了嗎?還是太過渴望在父母心目中落個好印像?

    她沒欠誰的,沒必要在父母面前小心翼翼的討好!鳳歌責罵她沒有教養,養女不教娘之過,那又是誰的錯?為什么鳳歌不痛哭流涕、不內疚的說是她自己未能盡到一個做母親的責任?還理直氣壯的說自己的女兒學了些下作作派?

    是誰說的不記得了,沒必要把別人的過錯攬到自己身上,還為這些過錯懲罰自己!那是圣母才有的行為,可她不是!所以,她完全可以不必鉆這些牛角尖,而是換一種灑脫的方式生活。

    思及此,若櫻臉上的笑容更見燦爛動人了,竟然用手指凋皮的在蕭冠泓手心里撓起癢癢。惹得蕭冠泓忍俊不禁的低低笑開了。

    蕭冠泓雖不懂若櫻為何如此高興,但看她桃花淺暈臉上升,眼含春水盈盈動人,嬌嫩的紅唇從頭至尾都擒著一朵令人心悸的笑花,渾身上下更是散發著一種愉悅至極的氣息。跟先前輕愁縈繞的模樣判若兩人,整個人給人以脫胎換骨之感。

    知她不在畫地為牢,他的心里頓時洋溢著滿滿的幸福和滿足,由衷的替她感到高興!灼熱的目光簡直一刻都離不開她。

    若櫻看到阿旺手中的鐵锨翻飛不停,很快就堆一大堆雪,還不停的拍拍打打將雪堆打結實,很快那堆雪便有了個雛形,竟然是個人形,肥身子,大肚子,圓圓的頭……她立刻跟個土包子一樣的興奮的嬌喊:“阿旺,是個人啊,人啦!你堆的是個人???”

    “哈哈!……”眾人無不哈哈大笑。

    “……”四衛的臉頓時有些紅了,她們跟若櫻日子不長,只見過她平時一派淡然從容的模樣,從未見過她如此孩子氣的一面,再則北玄人人都會堆雪人,她們沒想到鳳王居然不會玩這個,還喊的如此丟臉……

    但不可否認,她們打心底是希望看到這樣生機勃勃的鳳王的,而不是半死不活躺在床榻上弱不禁風的鳳王。

    所以,當納蘭明桑錦衣輕裘,如閑庭信步般走進來的時候,院子東墻那玩得正歡的一群人居然沒人理睬他。而納蘭明桑則以修長如玉的手指輕點額角,桃花眼微瞇,滿面狐疑的盯著園中那個笑靨如花的女人,百思不得其解,這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說病的要死了嗎?纏綿病榻幾日,連柳生的藥喝了都不管用?

    不是說奄奄一息,昏迷不醒,半死不活了嗎?

    不是說因和嚳太子議親,但兩人實非良配,天降惡兆所以導致性命堪虞嗎?那誰來告訴他?那個笑得歪倒在蕭冠泓懷中的女人是誰?

    “阿旺,你堆的這個胖老頭兒是百花觀的虛塵子吧!”若櫻被蕭冠泓攬在懷中樂了一會,終于直起身子指著阿旺堆起來的大雪人道。

    蕭冠泓俊眉微不可見的一挑,側著頭,不動聲色地問還伏在肩膀上若櫻道:“虛塵子?”

    “嗯,百花觀的知觀,酒rou和尚的相貌,胖得像個彌勒佛,卻是個手執佛塵的道士……噗哧!阿旺你個促狹鬼……”若櫻見阿旺不知打哪找了一聲黑布,然后一本正經的縛住那個雪人虛塵子的雙眼上,還在腦后打了個結,實在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其他見過虛塵子的人,覺得阿旺堆得這個雪人真是像極了虛塵子,尤其是這個雪人的佛塵是插在后頸上,可雙手卻叉在肥腰上,模樣拽拽的,皆哄堂大笑起來。只是不明白虛塵子的眼睛為什么要縛上黑布?不過這樣虛塵子模樣更為滑稽,更為可笑。

    驀然,一道清越動人的男聲在不遠處涼涼的響起:“看來真是傳言有誤??!鳳王你這生龍活虎的模樣怎么就被坊間傳的死氣沉沉、萎靡不振?是本世子的眼睛有錯,還是,你這是回光返照?”

    眾人并未多少驚訝,先前就知道有人進來了,只是都懶得分神。此時皆循聲望去,卻見一清高修長的男子緩步而來,長眉桃花眼,頭上金冠束發,著一襲銀白色錦袍,外罩華麗的雪狐大氅,俊美的模樣脫塵出俗,宛如芝蘭玉樹,正是西呈的世子納蘭明桑。

    若櫻一見到納蘭明桑渾身就不得勁,恨不得揍他幾拳,何況他還語帶挑釁,離開蕭冠泓的肩頭,坐起身子張嘴就想反唇相譏。

    蕭冠泓立刻不著痕跡的握住她的手,輕輕捏了捏,示意她別出聲,隨后他面不改色的斜睨著納蘭明桑,嘲意甚濃地道:“納蘭世子神出鬼沒的功夫日漸看漲,居然在我車遇國使館內如入無人之地,不經通報便來去自如,真是可喜可賀!”

    對于蕭冠泓的暗諷納蘭明桑則是置若罔聞,心知肚名這對男女是不會歡迎他的,通報了之后只有閉門羹吃,不會有第二個結果,反正使館里的那些大小官吏不敢和他硬碰硬,索性扣住來通報的人,大搖大擺的晃進來,多好!

    納蘭明桑也不指望蕭冠泓熱情招待他,通曉縱橫捭闔之術之人的臉皮都比一般人厚,不然怎么四處游說人家去支持自己?

    他迎著若櫻冒火的目光,旁若無人的尋了個離她和蕭冠泓最近的地方坐下,氣定神閑的模樣猶如在自己庭院賞花喝茶一般。然后才閑閑地道:“前日上山行獵,昨日才返回,此行收獲頗豐,又聽聞鳳王身體欠佳,心中甚是掛念,便攜些獵物前來探望一番,應該不會被兩位拒之門外吧?”

    你進都進來了,還怕被拒之門外?眾心皆在心中腹誹。

    若櫻是相當的看不慣納蘭明桑皮厚如城墻轉彎的無賴行徑,都說了以后跟他橋歸橋路歸路了,還來看望自己,誰知他安得什么心?保不齊他就是來看自己死透透了沒有的。見納蘭明桑那雙多情桃花目向自己看過來,似有詢問之意,她極不禮貌的回了一個白眼給他,黛眉微顰,不太高興的接過侍女重新奉上的熱茶,垂下眼,揭開茶蓋吹了吹,不搭理他那茌。

    蕭冠泓讓人將石桌子上堆積的雪塊清理干凈,對著納蘭明漫不經心的笑笑,淡淡地道:“多謝世子一番好意,不瞞世子說,足足折騰了兩三天,小命都差點折騰沒了,今日個才稍好些,便帶她出來散散心?!?/br>
    見天光放晴,金色的陽光劃破云層傾灑在滿院雪景之上,分外的迷人,便側身低聲的問若櫻:“該是餓了吧?讓人送點心來這?還是回屋?”

    若櫻放下茶盞,見天氣是難得的好,陽光普照,風也停了,而方才堆的那些雪人在陽光的照耀下尤其可愛,便輕聲道:“這么好的天氣,極是難得,就讓人送來這里吧!多送點,讓他們也跟著樂一樂,方才都玩瘋了?!彼f著便笑看著阿旺和冷冽那群侍衛,他們童心未泯,居然又開始堆了起來。

    納蘭明桑長著一對順風耳,將他二人的話聽了個分明,心里一動,也不管自己討不討人嫌,插嘴道:“既是人多,不若支了架子就在這雪地里烤些野味吧!正好,本世子送來的獵物中便有兩頭鹿,讓廚子收拾俐落了,用鹽腌上一腌,在這雪地里烤鹿rou,還可以烤點別的野味,然后來上兩壺好酒,那可是神仙般的享受??!”

    不管長的多么俊俏的男人,大抵可能都是喜歡大口氣rou大口喝酒的吧,因為那樣在輕松之余還能有淋漓豪放的感覺。蕭冠泓雖不喜納蘭明桑,但不可否認對他的提議頗感興趣。他有些猶豫的是若櫻身體才剛剛好,腸胃薄弱,吃不得那些煙熏火燎之物,到時她嘴饞,又不好擾她的興頭,吃了又怕她鬧肚子。

    納蘭明桑似早有所料,胸有成竹的道:“王爺若是擔心鳳王沾不得,那便讓人燉上爛爛的rou羹,這樣鳳王也可嘗嘗鮮?!?/br>
    若櫻雖覺得納蘭明桑不靠譜,但她倒是很喜歡在野地里烤東西,無關乎吃不吃的問題,就像是喜歡那種輕松自在,少一份拘束的氣氛吧!遂難能可貴的與納蘭明桑站成統一陣線,攛掇蕭冠泓道:“烤吧烤吧!我保證不吃,我只看著?!?/br>
    人都好辦事,一會兒就什么都準備好了,只等廚子送了腌好的各種野味過來。納蘭明桑只帶了兩名隨從,若櫻想著他那跟腳跟手的八朵解語花,奇怪的問道:“你那八朵解語花呢?今日怎么放心讓你一個人出來,沒得被狼叨走了,她們哭都沒地哭去?!?/br>
    納蘭明桑為之氣結,心道狼叨你也不會叨我,睨著她沒好氣的道:“不是你說見她們一次讓阿旺打一次,修一次太貴了,惹不起你還躲不起你??!”

    “我居然說過這么牛氣哄哄的話?”若櫻對自己又是佩服又是訝異,她早將那茬忘到瓜哇國去了。

    “你!”納蘭明桑見她那模樣便知這人轉頭就忘記了,虧自己還記著,不禁氣得牙癢癢,他對著若櫻特別容易來氣,遂想著扳回一城。趁著廚子送rou來,眾人好一通忙亂,他隨手扯下身上的狐皮大氅扔給隨從,拎了一把鐵锨,龍形虎步的走到雪人虛塵子旁邊,嚓嚓嚓地開始鏟起雪來。

    若櫻正推著蕭冠泓看那冷冽他們烤rou,冷不防聽到納蘭明桑優雅好聽的聲音在身后響起:“鳳王,看看這是什么?你還記得嗎?”

    若櫻不以為意的回頭一看,乍見一只恐怖的大雪怪就站在自己身后,離自己近在咫尺,雪怪那兩只紅紅的眼珠正陰森森的看著自己。

    那一次在落月山被雪怪撲面的記憶瞬間涌上腦海,表件反射之下驚叫一聲:“啊,雪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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