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遠山思索了片刻,肯定地說道:“稟王爺,這次來傳信的丫鬟屬下以前沒見過,但……”他頓了頓,壯著膽子飛快地說了一句:“但比以前來的丫頭都生的好看?!必M止是好看,簡直驚為天人吶! 蕭寇泓優雅的伸出手,接過明月端來的熱茶,閑適地撩袍坐下,似笑非笑的斜睨著遠山說:“怎么?莫不是咱們的遠大侍衛瞧上那丫頭了?那丫頭可真是好福氣??!要不我替你向宇文大小姐討了來如何?” 遠山古銅色的臉一紅,在清風和明月的竊笑聲中連連擺手:“王爺,您就別拿屬下尋開心了?!?/br> 正在這時,院子外面傳來隱約的女人哭鬧聲,這可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主仆幾人不禁一怔。 清風提步就出門去察看,迎頭卻見到侍衛匆匆跑來,單膝跪下向蕭冠泓稟報著:“王爺,宇文大小姐的丫鬟將二小姐的丫鬟打了,二小姐的丫鬟正在院子外面尋死覓活呢!” 蕭冠泓修眉微蹙,寒澈的雙眸犀利的望了侍衛一眼,不發一言。 侍衛被他那一眼看得心下一陣顫栗,差點軟倒在地,急忙道:“小人這就去將她們驅走,還請王爺恕罪?!?/br> “不必了!”蕭寇泓淡淡地道,旋即放下茶杯起身往外走。 蕭寇泓剛走下臺階,便聽到女子尖利的哭喊聲:“你這賤婢,好一張尖牙利嘴,打了我你還有理了!你憑什么打我?便是我家小姐也從來沒彈過我一手指頭,今天就是鬧到夫人那里,我也不會放過你?!?/br> 隨后是一個女子的勸說聲:“好了,翠屏你也別鬧了,大家都是服侍人的人,得饒人處且饒人,我讓若櫻給你道個歉,這樣總可以了吧?” “休想,這件事怎能這樣善罷甘休?我們做丫頭的臉子丟了便丟了,但我們小姐的顏面可丟不起,翠屏,走,咱們找夫人評評理去,我就還不信了,大小姐的丫鬟這么囂張狂妄,眼里還有沒有夫人了?”另一個女子在一旁火上澆油。 遠山幾個箭步沖到院子門口,威風凜凜的喝了一聲:“住口,你們當這是什么地方?豈是隨便什么人也能在這里撒潑吵鬧的?” 外面吵鬧不休的幾個女子被這一聲大喝驚得渾身一震,而后便看到年輕俊美的王爺閑庭信步一般的走了過來,立刻嚇得“噗嗵”跪倒了地上,嘴里不住的叫著:“奴婢該死,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若櫻原本是冷眼站在那看翠屏哭鬧的,冷不防被琴cao扯著跪倒,心里不禁一陣郁悶。 盡管幾個丫頭都跪在地上,但蕭冠泓還是一眼就看到著一身極淡的天青色衣裳的若櫻。他掩下眼底的一絲驚訝,負手站立,沉吟了片刻才開口:“都起來吧!本王今天心情不錯,便不治你們的罪了,誰來說說,究竟發生何事了?” 他的聲音平緩中略帶低沉,極富磁性,似乎不帶任何怒氣和不悅。 “謝王爺!”幾個丫頭不禁松了一口氣,忙不迭的站起身。 翠屏最先開口,捂著被打的臉,哭得傷心欲絕,抽抽噎噎地道:“啟稟王爺,奴婢……是二小姐的貼身侍女翠屏,本是奉二小姐之命來請王爺去游湖的,誰知剛到這院子門口,便被這個丫頭打了一巴掌……” 說到這里,她伸手指向若櫻,目光怨毒,恨不得一口將若櫻吃掉才解恨,接著哀哀泣泣地道:“奴婢求王爺做主,幫奴婢討回一個公道?!?/br> 蕭寇泓盯著垂著頭,一臉若無其事的若櫻,心底泛起了一絲古怪的笑意,但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緩緩地道:“你這丫頭又為何無故出手傷人?” 若櫻聽到點到自己,這才抬起頭來。卻見一位錦衣玉帶、飛眉玉面的年輕公子被幾個侍衛簇擁著立在院子里,越發顯的雍容華貴,頎長挺拔,且那公子一雙利眼正高深莫測地盯著她。 她微微垂眸,長長的睫毛撲撒下來,從容不迫地道:“回稟王爺,奴婢并不是無緣無故出手傷人,只因翠屏侮罵大小姐,奴婢喝止無效,迫不得已才出手?!彼曇敉褶D輕柔,仿佛清水中滴入一水珠,令聽者無不側目。 “你胡說!”翠屏立刻尖銳的反駁,并拉著另一個女子的手道:“紅桃,你來做證?!?/br> “放肆!王爺沒問你話?!边h山一臉威嚴怒喝道。 翠屏和紅桃不由得瑟縮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抬眼瞅了王爺一眼。卻見王爺鳳眸凜凜生威,正面色不善地睥睨著她們,神態之間自有一股威儀不凡。兩人心下一凜,不敢再胡亂插言了。 雖然若櫻一直垂頭斂目,但剛才那一眼依舊讓蕭冠泓心神一蕩,她一雙秋洗的水眸,瀲滟地漾出碎碎葉影,又將他平靜無波的心湖輕易擾亂。 他修長的手輕撫上額頭,似是想抗拒什么,爾后用另一只手點了點琴cao,沉沉地道:“你來說?!?/br> 琴cao向王爺施了一禮,老老實實地道:“回稟王爺,翠屏的確有對大小姐不敬,不但言詞間侮辱大小姐克母,嘲笑大小姐長得像男人,還說大小姐瘌……” “怎么不說?繼續?!笔捁阢劬ξ⑽⒉[起,斜斜勾起的唇角,似一抹淡淡的笑,聲音如暖春的和風。 琴cao覷了雙眼冒火,又欲爭辯的翠屏一眼,深吸了一口氣,咬牙說道:“翠屏諷刺大小姐想接近王爺是癩蛤蟆想吃天鵝rou,還提及二小姐才是王爺您的良配,奴婢心下不服便與她爭論,誰知她反而蠻橫無禮的伸手推了奴婢一把,還要踢奴婢,若櫻是為了幫奴婢才打了她一耳光,請王爺明鑒?!?/br> 羅夫人死后,安夫人掌了權,對宇文騰兄妹常常是笑里藏刀。好在宇文騰也不是呆瓜,小小年紀便在外家羅國公府的支持下上了戰場。 宇文騰出征在外,生死未卜。府中的下人都逢高踩低,只顧巴結著掌權的安夫人和二小姐,未免對大小姐就不冷不熱起來。不曾想這些年宇文騰東征西討得勝歸來,年紀輕輕就官至驃騎大將軍。 宇文府從而變成了將軍府,大小姐的日子也越來越好過了。面對這樣的局面,安夫人和二小姐縱是咬碎被角也無濟于事,宇文老爺也深以長子為榮,府中以前對大小姐不敬的下人整日提心吊膽,就怕大小姐來個秋后算賬。 宇文鳳不負眾望,一朝能出口胸中的惡氣,自是不會放過機會,將那些以前對她冷嘲熱諷的下人打的打,賣的賣,甚至連安夫人賞給她的奴婢也全發賣了,半點情面也沒有留給安夫人。所以現在將軍府明面上一派和氣,暗地里早是涇渭分明。 翠屏和紅桃她們是二小姐身邊得力的丫頭,將軍沒回府以前跟在二小姐身邊威風無比,哪會將大小姐放在眼中,為了討好安夫人和二小姐,她們沒少奚落過大小姐。將軍回府以后,她們跟在二小姐身邊的人皆是夾起尾巴做人,安份了不少日子。 隨著湘王來將軍府小住,二小姐的心思又活泛起來,若是能嫁予湘王做湘王妃,哪還須將宇文騰兄妹放在眼里。故而二小姐處處想與jiejie一較長短,身邊的丫頭亦開始故態復萌,整日里趾高氣揚,仿佛自家小姐已能穩坐湘王妃的寶座了。 正文 第八章 狠辣 翠屏和紅桃聽了琴cao的話,臉色不禁有些發白,神色越來越慌亂,不住的抬眼偷覷著王爺,想要罵琴cao胡說八道,卻又心虛地不敢輕易擼虎須。 “呵?!笔捁阢@回笑意更甚,鳳目微挑,意態迷人,眸光卻異常地靜睿清冷,“真是令人啼笑皆非,本王還不知這將軍府里的丫頭是向天借膽,竟然敢非議本王和主子的事非?!?/br> 話音一落,他臉上的笑意倏地消失,冷冷的看著翠屏和紅桃惴惴不安的神色,一身的殺氣:“你們兩個可還有話要說?” “噗嗵!”一聲,翠屏和紅桃立刻跪下來不住地砰砰嗑頭,嘴里喊著:“王爺饒命,王爺饒命,事情絕不是像琴caojiejie說的那樣,望王爺明查??!” 蕭冠泓眼風掃了一旁的侍衛,侍衛忙不迭地過來小聲稟報。 面無表情的聽侍衛稟報完事情經過后,蕭冠泓眸色微暗,語氣像浸了冰:“來人,將這兩個辱罵非議主子的丫頭帶去見宇文將軍,就說是本王意思,每人打足五十大板,生死不論?!?/br> 他話音一落,翠屏頓時“啊”的一聲癱倒在地,昏了過去。她外表雖蠻橫,內地卻是個不中用的。 “不要……”紅桃才喊出兩字,便被侍衛堵住了嘴,將之拖了下去。 琴cao沒想到王爺手段這么狠辣,臉色瞬間煞白,情不自禁“啊”了一聲,下一刻就捂住自己的嘴巴,躲到了若櫻的身后,不敢再出聲。 若櫻臉色微變之后卻立即恢復如初,只是悄悄握住琴cao的手,輕輕的捏了捏她的手心。 待翠屏和紅桃被拖下去以后,蕭冠泓看也不看她們兩個,徑直負手向前走,冷冷地甩給她們一句話:“你們小姐不是說要賞花嗎?還不帶路?” …… 閑庭邊陽光下,桃紅柳綠、迎春花黃燦燦,幾只春鳥在樹枝間跳來跳去,唧唧喳喳叫個不停。 宇文鳳百無聊奈的坐在胭脂塘邊小亭子里,手里則拿著丫頭剛折的桃花枝,正揪著一瓣一瓣的桃花,嘴里念念不休:“來,不來,來,不來……” 突然,侍立在一旁的畫兒驚喜出聲:“大小姐,王爺來了,王爺真的來了?!?/br> “哈!”宇文鳳得意的笑了起來,立刻站起身張望。她就知道若櫻一定會有辦法將湘王請來,這是一種莫名其妙、說不清道不明的信任。 宇文鳳快步迎著蕭冠泓走去,然后深施了一禮,笑意盈盈地道:“湘王,您真是讓小女愛寵若驚??!今天怎么舍得拔冗前來?”她著一身紅色衣裙,外面披著一層金色薄紗,三千青絲用發帶束起,頭插蝴蝶釵,一縷青絲垂在胸前,秀美中透著一股英氣,光采照人。 蕭冠泓意味深長地瞥了若櫻一眼,頗為同情的對宇文鳳說:“你我好歹打小相識一場,不日你就要駕鶴西歸了,我怎么也得來瞅你最后一眼吧!不然不是顯得我忒無情了一點?!?/br> 若櫻則溫順地垂著頭,假裝沒有看到蕭冠泓那一瞥,眼角的微光瞟到身邊站的是畫兒,越發的眼觀鼻,鼻觀心了,只差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誰叫她那天在山洞撞到畫兒和別人的活春宮。此后一看到畫兒,不免就令她想到那令人尷尬的一幕。 “駕鶴西歸?誰???”宇文鳳狐疑瞪著蕭冠泓,應該不是說她吧!她現在活蹦亂跳的,前些天跳了次河回去后噴嚏都沒有打一個。 蕭冠泓聞言倒是曬然一笑,拂袍落座,端起丫頭奉上的茶杯輕啜一口,爾后懶洋洋地道:“難不成你以為是我?” “不敢,王爺您千歲千歲千千歲?!庇钗镍P溜須拍馬,見風使舵的功夫一流。她才不管過程怎么樣呢!人請來就好。旋即微笑著道:“自王爺去了楚湘之地,就再也沒來過我們府中,我帶王爺逛逛我這園子吧!亦算是舊地重游,一定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br> 蕭寇泓聞言,舉目向前望去,入眼便是水綠桃紅,春意nongnong,不由生出無限感慨,臉上現出一片黯然之色,既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只是伸手拈起石桌上的桃瓣在手心里輕拔著,緩緩地道:“今年花事垂垂過,明歲花開應更亸??椿ńK古少年多,只恐少年非屬我……” “勸君莫厭尊罍大,醉倒且拚花底臥。君看今日樹頭花,不是去年枝上朵?!蓖蝗?,一個嬌嫩嫩的女聲飛快的接了下半闕。 蕭冠泓思緒被打斷,不悅地蹙起了眉,順著眾人的目光向前望去,卻見紫薇院的小徑上一個著杏黃衫子的女子被一個丫鬟扶著款款而來,正是二小姐宇文蓮。 宇文蓮十五歲左右的年紀,秀眉杏眼,尖尖的下巴小小的紅嘴,抿唇一笑還有一對小酒窩,甚是美麗可愛。 她儀態優美地行到蕭冠泓面前,深深福了一福,嬌聲嗲氣地道:“給王爺見禮,小女子擅自接了王爺的詞,還請王爺莫怪?!睜柡笥滞嶂^,一副天真可愛的模樣向著宇文鳳道:“大姐好過份啦!和王爺在這吟詩作對也不叫上meimei?!?/br> 宇文鳳的笑臉在看到宇文蓮的時候便不可遏制地跨了下來,此時看著她臉上那對深深的酒窩更覺得氣悶,沒好氣的道:“不叫上你你不也來了嗎?” 宇文蓮咬了咬嘴唇,低下頭,狀似有些委屈,爾后仰著小臉對著蕭冠泓,眉目盼兮,笑靨如花:“王爺,蓮兒想請王爺和jiejie去游湖,還請王爺賞個臉?!?/br> 蕭冠泓不想開口亦不打算開口,一臉事不關已。 宇文鳳卻不屑地出聲了:“這天氣有什么好游湖的,要什么沒什么,不如賞點桃花,杏花,櫻花來得風雅?!?/br> 當初宇文老爺斥巨資為宇文鳳建了個胭脂塘,宇文蓮為了和jiejie一別苗頭,便不吃不喝好幾天。宇文老爺無法,只好有樣學樣的為二女兒挖了個人工湖。 “噗哧!”宇文蓮提著錦帕掩唇嬌笑,對著蕭冠泓似撒嬌一樣的扭了一下身子,然后嬌憨地說道:“王爺,您看看,jiejie都笑話蓮兒不懂得風雅了,那人家要怎么辦嘛?”話中透著姐妹無限情深。 ------題外話------ 妹紙們,不要潛水哈 正文 第九章 暗恨 宇文蓮自小生的美貌可人,算是結合了父母長相的長處,慣會撒嬌賣癡,甚得宇文老爺的疼愛。安夫人見自己生的女兒這么標致可人,比羅夫人生的宇文鳳不知強上多少倍,心里暗暗得意不已,一心指著宇文蓮長大以后飛上枝頭做鳳凰,所以不吝金錢,百般用心裁培著宇文蓮,吃穿用度上完全可以和公主比肩,且嬌慣異常。 長此以往,宇文蓮不免被安夫人慣成了一副事事掐尖要強的性子,總覺得憑自己的美貌和嬌憨可愛,世間安能有男子能抵擋得住,就應當任自己予求予取,做自己的裙下不二之臣。故而俊美無儔的湘王一來府中,宇文蓮便視他為自己囊中之物。 外界傳聞蕭冠泓此人神仙貌魔鬼心,做事一慣心狠手辣,絲毫不留情面,便是對著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都是冷酷無情。這樣的男子固然不易討他的歡心,但他年方十九了還沒有立妃,也沒聽說他有什么妾侍一類,兼之人材生的實在是無可挑剔,所以當之無愧的成為宇文蓮眼中的頭號金龜婿。 只可惜蕭冠泓不知是不解風情還是公務繁忙,每每對著宇文蓮美麗嬌憨的模樣都是無動于衷,有時甚至對她視而不見。蕭冠泓此舉不免激起了宇文蓮的好勝之心。本以為只要她伸出小指頭勾一勾,然后天真爛漫的甜甜一笑,湘王便會巴巴的跑到她面前大獻殷情,討她歡心。誰知事與愿違,她都一反常態地主動向他示好了,偏湘王不但不理她的邀約,卻徑直來陪宇文鳳這賤人賞花。她思來想去,著實咽不下這口惡氣,便不惜自降身價的跑來親自邀請。 “咔嚓!”一聲輕響,宇文鳳扭斷了桌上的桃枝,她最見不得宇文蓮做張做致,拿腔拿調的模樣,遂忍無可忍地道:“若櫻,你覺得是游湖好還是賞花好?” 今天陽光燦爛、微風徐徐,委實讓人愜意。若櫻享受著這大好春光便有些昏昏欲睡,誰知卻遭受無妄之災,被卷入宇文兩姐妹的戰火之中。 看著眾人的眼神都投在自己身上,若櫻微微收斂心神,硬著頭皮道:“回大小姐,奴婢覺得還是賞花好?!?/br> 宇文蓮先前的目光一直放在蕭冠泓身上,何曾費神打量周圍的丫頭們。此時轉頭看到若櫻,驚訝了一下若櫻的容貌,然后眼里便閃著妒忌的光芒,尖銳的說道:“哪里來的不懂規矩的奴才,竟敢對主子們的事說三道事,翠屏,紅桃,給我上去掌爛她的嘴?!?/br> “放肆!”宇文鳳倏地站起身,幾步上前,尖細的手指都快指到宇方蓮的鼻尖了,冷冷地道;“裝可憐,王爺還在這里呢!你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還有,我警告你,少在我這里叫囂,我的人還輪不到你來教訓?!痹趧e人眼里的宇文蓮也許會是天真可愛,在宇文鳳眼里這個meimei就是一個披著羊皮的狼,慣會裝可憐博同情,所以她經常直截了當的稱宇文蓮為“裝可憐”。 “你!”宇文蓮一把揮開宇文鳳指著自己的手,花瓣一樣嘴唇氣的顫抖了起來,耳邊卻聽見丫鬟囁嚅的聲音:“小姐,翠屏和紅桃不在……” 丫鬟的話提醒了宇文蓮,翠屏和紅桃被拖去打板子了,她頓時氣得無以復加,渾身直顫,伸出一只白嫩的手指頭來,怒指著亭亭玉立的若櫻問身旁的丫頭:“是她打的翠屏?”雖是疑問句,但她的語氣肯定無比。 她聽到丫頭來報說是翠屏和紅桃不但被大小姐的丫頭打了,還被王爺處以五十大板。起初她將信將疑,直道丫頭一定是聽錯了,后來得知事情果真如此,頓時氣的火冒三丈。但她自是不敢怨恨蕭冠泓,所以將一腔怒火和仇恨全算在宇文鳳和她的丫鬟身上。 宇文蓮身旁的丫頭面露為難之色,嘴唇翕了翕卻沒出聲,猶豫了片刻,終是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宇文蓮用充滿怨毒的眼神看了若櫻一眼,然后的眼眶迅速紅了,杏眼蓄滿了淚水,轉頭楚楚可憐的對著蕭冠泓道:“王爺,您說句公道話,便是jiejie的一個丫頭都敢對我指手畫腳,何曾將我這個二小姐放在眼里?這丫頭隨隨便便的就敢打我的人……嗚……打狗還要看主人呢?……” “哈哈哈!若櫻你真行!”宇文鳳一撫雙掌,仰頭長笑三聲,臉上的怒氣也一掃而光,變得神采奕奕、容光煥發。她先前并不知道還有這一橋段,此時聽到琴cao附耳回稟了事情經過,不禁心花怒放。 宇文鳳充滿興味的看著宇文蓮越變越鐵青的臉色,全然不顧淑女形像的張開左臂摟住若櫻的肩膀,右手手指滿不正經的劃過若櫻如凝脂一樣的臉蛋,英氣的眉毛一挑,痞里痞氣的道:“若櫻,干得好!甚得吾意?!?/br> 若櫻輕微不可見的嘆了一口氣,輕輕蹙起了眉尖,全無宇文鳳的輕松得意,這一巴掌可算是把二小姐和安夫人得罪了個徹底。依安夫人和二小姐那睚眥必報的性格,斷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jiejie!你別欺人太甚!”宇文蓮豈是個好相與的,立刻便要撲到蕭冠泓面前哭訴。卻被宇文鳳張開雙臂擋著去路。 她只好止住身勢,垂頭抹著眼淚,可憐兮兮地道:“王爺,您也看著她們這么欺負蓮兒嗎?” 蕭冠泓一臉漠然,眼神漫不經心的掃過的一臉恬淡的若櫻,又看了一眼嬌揉造做的宇文蓮一眼,涼涼地道:“二小姐,你那兩個丫頭是罪有應得,敢議論本王的事非,是嫌命太長了嗎?本王還不曾追究二小姐不會治下之罪呢?” “王爺……”宇文蓮不敢置信的望著蕭冠泓那張灼灼生輝的俊臉,沒成想無往不利的招數這次卻碰了釘子,一時呆怔住了。這男子怎么如此狠心?她以前不說是哭泣,便是皺一下眉頭周圍的人皆會心疼不已,有什么要求無不答應。 “王爺,發生何事了?”驀地,宇文騰的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而后一身淡青色衣著的他便緩緩走了過來,向著蕭冠泓行了一禮,轉頭看著梨花帶雨的宇文蓮道:“這又是怎么了?在王爺面前怎可哭哭啼啼?” 正文 第十章 扎眼 “大哥,我……”宇文蓮見宇文騰一來便是不問青紅皂白的指責自己,本來為做戲流下的眼淚這會變成真的了。她淚眼朦朧的掃了眾人一眼,在看到若櫻和宇文鳳時眼睛里的陰寒像淬了毒一樣,然后一閃即逝。 誰知宇文騰的訓話還沒完:“如果你是為你那兩個丫頭來打擾王爺,勸你不要白費功夫了,那兩丫頭不經打,已經立時斃命了?!?/br> “什么?死了?”宇文蓮頓時驚呼起來,其實她早想到這兩個丫頭被打完五十板子后多半是不能活了,但突然從宇文騰嘴里聽到她們的死訊還是讓她有些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