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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咳嗽了兩聲,一本正經道:“下次別這樣了?!?/br> 正在勘察地形的水谷杏花聞言,只覺得好笑。誰不知道港口Mafia的中原干部堪比行走的臺風眼,所到之地寸草不生,是個能動手絕不廢話的真·男人。 當然,上司的臉面是世界上最珍貴的易碎品,這些話心里想想就好,她是絕對不會說出口的。 “有什么發現嗎?” 中原中也很快進入狀態,朝她手中的高腳杯看去。 里面還殘留了一點猩紅色的液體,成分不明,但絕對不是紅酒。 “有哦,我發現....這里除了我們,還有一個人——” 第六章 01 母親又懷孕了,可她并不想生下這個孩子。 她才二十出頭,沒必要把自己的人生浪費在一個酒鬼和兩個拖油瓶身上。 那個來鎮上置辦物什的老板很喜歡她,對她的美貌垂涎三尺,并再三發誓會帶她離開這個鬼地方。 母親很快就淪陷了,她把這種行為稱之為‘愛情’。 可惜,她并沒有如愿以償地懷上‘所愛之人’的孩子。 她慌張地向那個男人欺瞞了這件事,但是等到孩子生下來,所有的謊言都會不攻自破。 那個男人自她懷孕后,來看她的次數越來越少了,甚至隱隱有他去別的女人那兒尋歡作樂的風聲傳來。 母親是個可憐又愚蠢的女人,她深愛著高高在上的紙醉金迷的生活,卻又不愿承認她和那個男人之間的一切只不過是各取所需的交易。 她開始變得越來越神經質,正如父親剛破產那段時間一樣。 “為什么?!為什么你要毀了我的一切 !” 她像個潑婦一樣聲嘶力竭地吼叫著,把她悲慘的命運歸咎于我那個尚未出世的meimei。 嘛,也有可能是弟弟,只不過我更喜歡女孩子罷了。 時間拖得越來越久,即便她夜以繼日地酗酒,醉了就粗暴地拍打自己的肚子,也沒能殺死這個孩子。 我開始有些期待,后來再次回想起這個時刻,我才發現——這是我第一次向世界種下名為‘希望’的果實。 可是它并沒有回應我的期待—— 孩子出生了,是個死嬰。 就像鄰居們說的那樣,即便這個孩子能撐到臨盆,也注定是個活不長的短命鬼。 母親生產沒多久,那個男人終于肯來看她了。 像是一朵瀕臨死去的嬌花,她央求著甘露不要舍棄她。 或許是對死去的孩子起了惻隱之心,那個挺著啤酒肚的老板實現了最初的承諾。 母親又變回了那個溫柔虛榮的小女人。 她很快忘記了孩子的死,開始興奮地收拾行李,向街坊鄰里炫耀自己即將去東京過好日子的事實。 或許是終于得償所愿的關系,她好心地托人在亂葬崗為死去的孩子挖了一個簡陋的墓xue,順便在上面鋪了一些破舊的草席,這樣就算是下葬了。 母親終于走了,我瞞著鎮上的所有人,把身體冰涼的meimei從墓xue里挖了出來。 我知道的,她已經死了。 但是—— 如果神真的存在,請把她還給我吧。 哪怕以生命為代價。 我真心地祈禱著。 02 她的身體太冷了,我只能日復一日地緊緊抱著她。 或許她永遠都醒不過來了,但這又有什么關系呢。墓地太冷清,她一個人生活在那里一定很辛苦,待在我身邊——我愿意一輩子守著她。 哪怕她終有一天會發臭、腐爛。 所謂奇跡,自此成為了我追尋生命意義的信仰。 這是她死去的第五天,窗外下著連綿不斷的雨。 她的身體并沒有腐爛,反而在一點點地回暖—— 我幾乎無法壓抑胸腔中那些從未有過的洶涌澎湃的情緒。 終于,她睜開了那雙我想象過無數次的鳶色眼睛,小小的手輕輕扒著我的衣服。 窗外的雨還在繼續。 我為這孩子取名為“霖”。 譯為恩澤。 她是上天賜予我最珍貴的禮物—— 如果,一定要為我的這些行為作出解釋的話,僅僅是因為在她出生的那刻,我覺得很幸福。 她讓我成為了一個「人」。 ——太宰治 *** 水谷杏花話音未落,就從廚房那里傳來鍋瓢的金屬撞擊聲。 幾乎是一瞬間的事,中原中也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攔在他面前的桌椅全部漂浮在了空中,片刻后——他擒著一個連連討饒的男人回到了大堂,所有的桌椅應聲落下,場面有種說不出的殺伐果決。 “大爺,饒命??!我不是什么壞人!” 驚魂未定的嫌疑人被粗暴地扔在了地上。 “你在這里干什么?” 水谷杏花開始了例行審問。 其實這本該是身為上司的中原中也該干的事,但是據哥哥所說,雖然其本人具備一定思維能力,但平時并不喜歡思考。 因為需要靠他用腦子解決的事基本不存在。 “我說!我什么都告訴您!” 男人跪在地上,神色驚惶地朝水谷杏花的方向爬去。 中原中也一腳把他踹回了原地,不著痕跡地將水谷杏花同這個身份不明的家伙隔開。